新書 佳人有點毒 今天開坑
新書《佳人有點毒》試閱:夜已更深,伴隨着轟隆隆的幾聲旱雷,一個婦人從外間衝了進來,嘶聲道:“郡主,快隨乳孃離開,外面走水了。”
案上的紅燭籟籟抖動,啪的爆起一個燈花,榻上的少女驀的驚醒,她坐起身來。
空氣中已有煙塵嗆鼻的味道,少女沒有猶豫,披上外衣和乳孃走出房間。打開房門,二人瞬間驚住了,在她的門前,黑衣武士倒了一片!
乳孃大驚:“有刺客,護駕!”
這裡是官驛,倒下去的這些黑衣武士都是她的護衛,除了他們,官驛內另有守衛,但此刻四周沒有動靜,只有這越來越濃的黑煙,讓人透不過氣來。
噗通,守在她身邊的乳孃也倒了下去,少女一把扶住她,乳孃張張嘴:“快逃,煙裡有毒。”
少女咬破手指,把自己的鮮血滴進乳孃的嘴裡,她百毒不侵,她的鮮血就是這世上最好的解毒藥!
但太晚了,一股股黑血從乳孃的鼻子和嘴中涌出,乳孃抽搐了一下,便沒有了聲息。
煙裡有毒,這不是普通的走水,這是毒煙!
偌大的官驛是死一般的靜,除了越來越多的黑煙,看不到一個人,不,是看不到活的人!
少女飛快地跑下樓梯,向着官驛外面跑去,一路上四處可見中毒而亡的人,有她的武士,亦有官驛的守衛,黑煙滾滾中,這些人都死了,整個官驛就如同一座地獄,吞噬着一切生命。
陰雲密佈的春夜沒有月也沒有星,旱雷滾滾,卻不見一滴雨星。大火已經燒起來了,她聞到那夾在焦煙中的,是辛辣的赤根味道!
赤根是赤焰木的樹根,赤焰木易燃,用來引柴點火最佳,而赤根則有劇毒!
這些人是以赤焰木引火,混入赤根,讓這驛站中的人即使燒不死也會被毒死,一個也跑不出來。
少女看一眼身後,火勢越來越大,若不是乳孃把她叫醒,即使赤根毒煙不能殺死她,她也會陷身火海,但乳孃卻再也跑不出來了。
“還有活口,在那裡!”
一聲爆喝傳來,藉着火光能看到十幾個人影正向她飛快跑來,少女一驚,使出吃奶的勁,向着夜色深處跑去。
路越來越崎嶇,她已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自己逃向哪裡,只能感覺到枯枝割破了她稚嫩的手腳,她咬緊牙,繼續向前奔跑,身後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了。
“是個女子,一定是大成公主,不能讓她活着離開,快,放箭!”
夜色漆黑,她的腦中卻忽然變得清明,這場殺戮是因她而來,她是巫女,也是郡主,而且即將被冊封爲公主,如果她死在回京的路上,那麼這場殺戮纔是剛剛開始。
如果她死了,等待她的冊封大典就不會再有,皇伯父和父王的苦心便會白費,英勇狠辣的五夷勇士不會放過“騙”走巫女的大成皇帝,他們會爲了她走出鳳凰山,和大成軍隊決一死戰,也會和其他國家合作,成爲斬殺大成的出鞘利劍!
“我不能死,我要活着!”她在心裡反覆默唸着這句話,拼着最後一點力氣向前狂奔。
羽箭劃破夜空,從她頭頂飛過,她沒有回頭,腳步微微一滯,卻又毫不猶豫地繼續向前奔跑。
忽然她的腳下一滑,緊接着整個身子飛了出去,直直地向下墜去!
她伸出手臂,想抓住點什麼,哪怕是一根草一道樹枝,但什麼都沒有,她的身體飛快下墜,身體裡似有什麼東西飛了出來,她知道了,這就是死亡的感覺。
她的腦海裡一片紫色,那是紫霧,紫霧升起的地方就是五夷。五夷人堅信,每一位巫女都是上天賜給五夷的,巫女是不會死的,她們會魂歸天界,化身天女永遠守護着五夷。
三年前,她親眼目睹一位巫女昇天,此時此刻,也輪到她了嗎?
不,我不能死,我要活着,她努力揮舞手臂,想要抓住一線生機。
我不能死,我要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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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紫被自己的喊聲驚醒,她驀的睜開眼睛,看到的是剝落了些許牆皮的四壁。沒有黑煙,一切只是夢境。
天已矇矇亮了,一縷晨曦透過陳舊的窗棱照進來,斑斑駁駁。她躺在四人通鋪上,冷汗已經浸溼了貼身的衣裳,方纔她似乎做了一個夢,只是現在醒來時她便記不清夢中的事情,腦海中殘存的只是無邊無際的黑煙,和那黑煙中奔跑着的女子,而被她吵醒的其他三人正在罵她。
“你失心瘋了,又喊又叫的,你還讓不讓人睡了,一會兒就去告訴小姐,讓她把你轟到牲口棚裡去,你這樣的粗坯子,原就該住到那裡去,也不知道太太是怎麼想的,讓你來服侍小姐,這下可好,連帶着我們連個安穩覺也不能睡,你這個害人精!”
幾日前,大理寺少卿馮明的家眷來方北村掃墓。馮家早已離開方北多年,但那裡還有他們的祖墳。
阿紫的養母又聾又啞,多年來給馮家打掃墓園爲生,阿紫跟着她在墓園裡幹些雜活,母女二人靠着微薄的工錢勉強餬口。
偏巧那日,不知從哪裡竄出一條響尾蛇,嚇得馮家小姐面如土色,就連呼救也忘了,呆立着簌簌發抖。阿紫衝過來一把捏住蛇的七寸,把蛇遠遠地甩出去,救了馮小姐。
馮小姐一頭撲進聞聲而來的母親鄭氏懷裡,指着阿紫說道:“這裡以前都沒有蛇的,怎麼現在就有了,她就是這墓園裡的,那蛇由着她抓住卻不傷她,說不定就是她養的,母親,快讓人把她抓起來,她放蛇咬我!”
正在不遠處收拾香燭的養母跑過來,用她瘦小的身體把阿紫護在身後,咿咿呀呀地比劃着,馮小姐厭惡地看着她,對鄭氏道:“母親您快把這髒婆子轟走,臭死了。”
這時,給馮家守墓的人也來了,鄭氏問道:“這裡我們每年都來,從未見過有蛇,這是怎麼回事?莫非真是這丫頭養的?”
守墓的人聞言吃了一驚,說起來倒還真有些邪門,以往這墓園裡確實是沒有蛇的,自從阿紫來了,果真是隔三差五便能看到有蛇出現,只是若非太太說起,他還真的不會往阿紫身上想。
他轉身看了一眼被啞婦護在身後的阿紫,阿紫面黃飢肉,瘦得皮包骨頭,呆呆地看着啞婦的後腦勺,似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守墓人不由得暗怪自己胡思亂想,這麼一個小小的女孩,腦子也不靈光,又怎麼會養蛇呢,這一切都是巧合而已。
想到此處,他連忙跪下,對鄭氏道:“太太,這孩子是個傻的,她怎會養蛇,這蛇八成是從那邊山上過來覓食的,小的這就在園子裡灑上藥。”
鄭氏點點頭,這纔看向那個躲在啞婦身後的女孩,這孩子約麼十一二歲,蓬頭垢面下,那張小臉和自家女兒竟有幾分相似。
鄭氏心頭一動,對身邊婆子道:“你拿二兩銀子給那啞巴,就說這姑娘救了小姐,太太賞她一口飯吃,讓她跟着回城,伺候小姐。”
聽到母親要讓這個粗垢不堪的少女伺候自己,馮小姐不依,扭着身子撒起嬌來:“那人都說她是傻子了,母親怎能讓傻子伺候我啊,我不要她,我不要嘛。”
鄭氏瞪她一眼,沒有理她。
次日,阿紫便帶着養母偷偷掖給她的饃饃上了回城的馬車,她從車窗裡探出頭來,看到養母站在墓園外的青松下對她揮着手,阿紫哭了,她覺得,這次離開了,或許再也見不到養母了。
一年前養母在山崖下救了她,求了村子裡的郎中治好她身上的傷,可她卻不記得自己是誰,更不知道她爲何會來到這裡,村裡人都說她是傻子。她身上那殘破不堪的衣裳是紫色的,於是大家便叫她阿紫。
阿紫睡眠一向很好,她從不做夢,一個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人怎會有夢。但剛纔的這個夢卻很可怕。滾滾黑煙中奔跑的少女看不清臉面,好像是位什麼郡主。
阿紫不知道什麼是郡主,但她卻是知道公主的,村子裡老槐樹下常有個白鬍子爺爺在那裡說古,他說過公主是皇帝的女兒,天下間最尊貴的女子。
同室而居的三個丫鬟還在罵她,阿紫卻已坐起身,怔怔地問道:“郡主是什麼?”
都知道這個新來的丫鬟是個傻的,平日裡呆頭呆腦,沒想到卻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正在罵她的春杏被她逗樂了:“難不成你夢到自己做了郡主了,我告訴你吧,郡主是王爺的女兒,那可是富貴之極的命格。”
住在這裡的都是府中的低等丫鬟,她們年紀都還很小,也沒什麼大動肝火的事,聽到春杏說起郡主,便嘰嘰喳喳說起來關於公主和郡主的那些傳說,無非都是從戲臺子上聽來的那些事。不論是公主還是郡主,對她們來說都是另一個世界的人,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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