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一邊開車一邊聽着傅嘉樂的這話,心下是一陣的無奈,難道自己就讓她這麼沒有安全感嗎?不過,他還是很認真地回答道:“嘉樂,現在最好不要告訴任何人,不只是甜甜,而是我們兩家的所有人。”
傅嘉樂一傻:“爲什麼?”
“等婚禮籌備的差不多的時候再通知他們吧,要是現在說了,我估計兩家人都會趕過來,到時候場面一定很混亂。”寧遠安靜地對傅嘉樂說出了自己的分析。他一想到兩家聚頭的畫面就覺得頭疼不已,尤其傅家的親戚關係複雜,親朋好友也是一大籮筐,要是到時候計算婚禮賓客的話,估計都要過萬了。
傅嘉樂不滿地撇撇嘴:“你是不是怕自己之後會後悔,所以現在就給自己留後路啊?”
“嘉樂,你不放心的話,我們可以明天就去把結婚證領了。”
傅嘉樂驚喜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說真的嗎?”
寧遠微笑着點了點頭,襯着外頭的月光和交錯的霓虹,讓他看起來像一個天使,還對她綻開了這樣唯美的笑意。傅嘉樂覺得自己整顆心都被他融了,就心甘情願一生在他身邊,什麼也不做都好。
“想去哪裡吃飯?”寧遠在旁邊的一個十字路口轉了彎後問她。
傅嘉樂之前嘔吐了一陣沒怎麼吃東西,現在聽他這麼說才覺得自己餓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懷孕還是心理作用,她忽然很想吃辣的,就說道:“我們去市郊的那家龍蝦火鍋店吃龍蝦和火鍋吧?”
那家店一如既往的客人爆滿,老闆娘對長相出衆可人的傅嘉樂印象很深刻,遠遠地看着她就笑了,可是當她的視線落在了寧遠的身上的時候笑容就僵住了。
“傅小姐,今天怎麼沒和你男朋友一起來啊?”
這“男朋友”三個字讓傅嘉樂的眼皮一跳,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她怎麼就忘了之前廖卓航爲了騙座位騙了老闆那說他們是男女朋友這件事情,偏偏她居然還帶着寧遠跑到這兒來,簡直就是在自掘墳墓啊!
她連忙轉過頭去看寧遠,他倒是臉色很平靜沒有什麼變化,還是那副安靜又冷淡的表情。
她連忙了話題問老闆那還有沒有座位,沒有想到運氣不錯,二樓竟然還有最後一個包廂。
等到在包廂坐了下來,她很殷勤地給寧遠倒水,一邊倒還一邊不忘解釋:“其實我和廖卓航那次來因爲沒有座位,所以他就騙老闆我是他女朋友,他惹我生氣,我非要吃這家店的龍蝦所以——”
“好了,嘉樂,不用解釋了。”寧遠笑了一下,眼神裡是一如既往的溫雅,顯然已經不願意再提這件事。其實,他並不會責怪傅嘉樂,只會自己心裡有些不舒服而已。
傅嘉樂見狀也不再說話,乖乖地安靜下來了。
可是倒也沒有安靜多久,等到菜都送上來的時候,她又忍不住地向寧遠介紹哪些好吃邊往他的碗裡夾燙熟了的菜和龍蝦。
其實傅嘉樂不知道的是,寧遠小的時候其實有一段時間是很喜歡吃這些類似大排檔和夜市的東西的,可是後來有一次他食物中毒弄的險些鬧出人命,後來就再也沒有碰過這種東西。他看見傅嘉樂往調料裡面放辣醬,微微嘆了一口氣勸道:“嘉樂,懷孕還是少吃點辣吧。”
傅嘉樂本來想着吃辣的開胃,但是聽他這麼一說還是乖乖地另外換了一份調料。
吃完火鍋回到寧家別墅的時候已經接近晚上十一點了,寧遠幫她把行李拿回了房間,她洗完澡卻沒有在自己房間睡,而是抱着個枕頭又鑽進了他房間,爬到他的身上又是摟脖子又是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上摸來摸去,還義正嚴詞地說這是讓肚子裡的Baby先和自己爸比認識認識,最後就那麼不知不覺地睡過去了。
看在他們就要成爲正式夫妻的份上,寧遠也沒有讓她離開,只是她睡覺的時候不太老實,整個晚上都在他身上蹭來蹭去,惹得他渾身,到天快亮的時候才堪堪睡着。
……
傅嘉樂睡在自己心愛的人身邊是好眠,早上不到七點就醒了。
睜開眼睛看着自己身旁還在睡的男人,清雋的五官眉目如畫,尤其那兩片微微抿着的薄脣彷彿對她有着迷一般的吸引力,讓她的心下一動,緊接着就忍不住把脣湊上去輕輕地吻了他一下。
剛離開他的脣瓣,那雙清亮澄澈的漂亮眸子就張開來了,四目相對間他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嘉樂,你睡覺很不老實啊,醒了也不規矩啊。”
傅嘉樂本來偷親他被逮個正着還覺得不好意思,可是聽他這麼一說不由得愣了一下:“我睡覺怎麼不老實了?”她怎麼自己一點兒都不知道呢?
寧遠無奈地搖了搖頭,着眉心從坐了起來,感覺自己的太陽穴陣陣的脹痛,連眼睛也是又幹又澀,典型的睡眠不足的模樣。
傅嘉樂其實不知道,因爲這些年寧遠在醫院工作的關係,所以幾乎是24小時待命,隨時都有可能要去醫院急診,所以導致他的睡眠很淺,平日裡家裡的傭人不到早上那個點都不敢輕易弄出動靜,就怕會吵醒他。可是現在有了這丫頭在身邊,好像比在醫院還要累,晚上不讓他好好睡,一大早的又來。
他眯着眼睛也沒有回覆她,只是徑自拉開被子下了牀,繞到了落地窗前拽住窗簾的一角用力地掀開,窗外大片燦爛的陽光穿透玻璃窗投進來,把整個房間都打亮了。
他微微眯着眸子眺望遠處,隨後就感覺到一雙纖柔的手臂從身後抱住了他的腰:“寧遠哥哥,是不是因爲我你纔沒睡好啊?”
寧遠還是沒有吭聲,只是望着遠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喂!我在和你說話呢!”傅嘉樂急了,直接拽着他的手強行把他的身體被扳了過來,他的眉頭微微蹙了一下,眼睛上有一個很明顯的青色的陰影,神色裡也都是疲憊。
傅嘉樂看着他這副樣子心一下子就下去,覺得自己滿是歉意和愧疚。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自己睡相那麼差……”她低着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隨後又忽然擡起頭,踮起了腳尖輕輕伸手他的額頭,下意識地就想把他眉心的那個“川”字給撫平。
寧遠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的手移開,終於開了口:“上午我有一個會診,下午我回來接你去登記領證,你看行嗎?”
傅嘉樂詫異的表情:“你昨晚說今天去辦結婚證不是開玩笑?”
“婚姻不是兒戲,我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她揚起嘴角,笑得眉眼彎彎,開心得像個得到美味糖果的孩子一樣:“那我在家等你。”
吃早餐時傅嘉樂發現她最愛的豆漿油條變成了一杯牛奶、一份排骨和兩片全麥吐司,廚房說這是寧遠特別吩咐,以後一日三餐都由廚房營養搭配。
雖然她不愛喝牛奶也不愛吃全麥吐司,但因爲這裡麪包含顧西辭的關愛,所以她吃得滿心甜蜜。
“管家說你要把阿姨的那隻狗送人?”她忽然想起這件事。
“嗯。”
“爲什麼?咬傷小孩的那件事不是查清楚了嗎?”
寧遠頓了頓,把報紙翻過一頁才說:“孕婦不宜和寵物親密接觸。”
傅嘉樂挑高眉,一臉狡黠的笑:“你是因爲我才決定把狗送人?”
寧遠瞥她一眼,把最後一口咖啡喝完,隨後站起來:“懷孕期間少上網,尤其是少接觸那些不健康的東西,注意胎教,我可不希望孩子生下來就會畫男人的。”
噗……要不要說得這麼難聽,不要歧視別人的工作好吧?傅嘉樂差點兒沒把牛奶給從嘴裡一口噴出來。
他拉開椅子:“我去醫院了。”
她撇撇嘴哦了聲,目送他走出餐廳,忽地想起什麼,立即站起來拉開椅子追過去。
“等等!”她叫住他。
寧遠回頭,望着傅嘉樂快步朝自己走過來,因爲走得急,她微微有些喘,臉頰也紅撲撲的,那雙眸子尤其亮。
“還有什麼事?”
傅嘉樂做了個手勢示意他把頭低下來一些,他以爲她要和他說什麼悄悄話不想讓第三者聽到,於是微微俯身把頭放低,結果她踮起腳尖就吻上來。
只蜻蜓點水的親了一下,很快她就退開,紅着臉說:“這是我和Baby給你的早晚吻,希望你一天都有好心情。”
寧遠哭笑不得,不由得伸手捏了捏她紅的像水一般的臉頰,‘嗯’了聲才轉身離開。
他的生活,好像因爲有了這個妮子而變得和過去大不相同,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他漸漸的從一開始的排斥到現在的習慣,甚至對她這樣時不時的小動作覺得有些愉悅。
這個丫頭,果然是禍水,還是一個可愛的禍水。
或許,他也是真的該放下過去的那些,重新開始了。人不能總是執念,尤其是執念地去愛一個並不愛自己,並且早已心有所屬的人。
他並不否認,如果傅嘉樂沒有出現,沒有這樣對他死纏爛打的話,他一定會留在孟白的身邊,無論她的心屬於誰,他都會選擇默默守護。
可是現在,情況卻是大不一樣了。他,已經做出了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