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書桌,一個衣櫃,一個老闆椅,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啊。
她坐在椅子上,就看見書桌上,刻滿了她的名字。
那個曾經,給她帶來無盡傷害的名字,初瑞雪。
密密麻麻的,都是她。
百里無憂緩緩伸手,落在自己的名字上,心跳似乎在這一刻,開始停止。
她閉着眼睛,感受着每個筆劃,隨之而來的,是無邊無盡的思念。
司湛北刻她名字的時候,一定很想她吧。
是愧疚,還是愛呢?
百里無憂再次睜眼,淚水已經模糊了視線。
大約是最近被艾滋病的恐懼折磨的有些脆弱,她掉的眼淚,比過去三年還要多。
總是動不動就哭鼻子,這非常不百里無憂啊。
百里衍給她這個名字,就是希望她告別過去,永遠無憂無慮。
然而現在,爲什麼因爲司湛北,這麼不爭氣呢?
人是不是,永遠只有在失去的時候,纔會懂得珍惜。
百里無憂不知道司湛北當時是什麼樣的心情,刻下那些文字。
但是他身上的那些傷口,每一道,都和她有關麼?
百里無憂順着桌面,隨手打開了櫃子。
竟然發現裡面,全是一個個的首飾盒/
她好奇的打開一個,就看見一串珍珠手鍊出現在她的眼前,其中一顆最大的珍珠下面,還有一個人魚尾巴。
那是她第一次開始設計珠寶的時候,幫百里集團設計出來的人魚之淚系列。
沒想到,司湛北竟然自己買了這麼多收藏?
她一個個打開,果然都是同個系列,她設計的那批款式。
這個系列到現在爲止,也是司氏和百里集團合作的代表作,署名的設計師,是夜小晚。
她憑藉這個設計,從一個不出名的畫家,轉眼成了珠寶界的設計新秀。
後來的三年裡,她也掌管着司氏集團旗下的珠寶公司,成了首席珠寶設計總監。
原來司湛北還記得,這個稿子,最初是她百里無憂設計的嗎?
那個時候,其實百里皓已經奉了百里衍的命令尋找她,不過還不確定,她是不是就是他們姑姑失散多年的女兒。所以藉着和司氏集團合作的機會,和百里無憂接觸,拿走了她的DNA。
也正是因爲那次,DNA回去配對成功,百里無憂纔在車禍裡,九死一生,撿回了一條性命。
看着一條條她第一次設計的珠寶,近在自己的眼前,百里無憂的腦子,有些懵。
她恢復記憶的時候,心裡只有對失去孩子的痛,以及對司湛北和夜小晚的恨。
對於這個她第一次設計的珠寶,儘管是歸百麗集團所屬,但是她從來都沒有去看過。
她怕一看,那些不愉快餓傷痛,就會再次襲來。
然而沒想到,隔了三年,居然會在司湛北的這個書房裡看到。
百里無憂伸手,情不自禁的把手鍊戴在了手上。
司湛北迴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一進客廳,就看到百里無憂身上繫着圍裙,手裡端着一盤熱氣騰騰的宮保蝦球。
“你回來了,快去洗手,試試我手藝進步沒有。”
百里無憂嘴角勾起甜甜的笑容,看得司湛北有一絲的恍惚。
這是什麼情況,怎麼他纔出去半天,百里無憂對她的態度,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還親自下廚給他做飯?不會是,最後的晚餐吧?
司湛北表面上笑着配合去了衛生間,一進去,立刻把門反鎖,拿出電話給寒北川撥了過去。
“你今天聯繫無憂了?檢測結果出來了?”
司湛北壓低聲音問道,手心開始出汗。
“這才幾天啊,哪裡有這麼快。而且我們之前不是說好了,結果出來,肯定也第一時間通知你啊。出什麼事情了嗎?”
隔着電話,寒北川也感受到了司湛北的緊張。
“沒事,就這樣。”
男人冷漠的掛斷了電話。
寒北川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放心不下,便又給司湛北撥了過去,結果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機械的女聲。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呵呵,司湛北把他拉黑了嗎?
司湛北若無其事的來到了餐桌面前,看見桌上的幾道家常菜,還有對面滿臉笑容的百里無憂,心裡十分忐忑。
“老婆,這些菜,都是你做的嗎?”
“對啊,我很久沒做飯了,你嚐嚐看。”
百里無憂笑着給司湛北夾了一塊糖醋排骨,讓他瞬間整個人都石化了。
“怎麼了,老公,你在外面吃過了?”
看到司湛北受寵若驚的樣子,百里無憂眼裡的笑意更濃。
“沒有,我沒吃過,我,等等,你剛剛,叫我什麼?”
司湛北陡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激動的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沒聽清楚就算了,先吃飯吧。”
“不要,老婆,你再說一次,我們再吃。”
司湛北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都開始顫抖。
他不會是在做夢吧?
怎麼出去一趟,百里無憂竟然肯叫他老公了?
“傻老公,快吃飯啊,不然涼了,就不好吃了。”
百里無憂小臉皺成一團,撒嬌的口氣,讓司湛北清晰的聽到了自己的心跳。
“老婆,你,你掐我一下,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
“不要,我好好的,掐你做什麼。還嫌你身上的傷不夠多嗎?快坐下吃飯,不然我要生氣了。”
司湛北乖乖鬆手坐了下來,像個小孩子一般,全程姨夫笑得看着百里無憂。
老婆給他夾什麼,他就吃什麼。
滿滿一桌菜,司湛北竟然不知不覺,吃了一大半。
“吃好了嗎?”
百里無憂有點看不下去,停下了動作,怕司湛北再吃下去,會消化不良。
“不要,老婆做的東西,不能浪費,我要都吃完。”
司湛北委屈的撒嬌,滿是期待的看着百里無憂,示意她繼續。
“不準吃了,你要是喜歡,明天我再做給你吃。今天就算了,大晚上的,吃太多對身體不好。”
“明天老婆,也會給我做飯嗎?”
司湛北感覺人生忽然莫名的達到了巔峰,有種走在雲端不真切的錯覺。
“嗯,只要你喜歡,我以後經常給你做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