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反正都上了她的賊船了,下不去了。
她得想個法子,把蕭辭的這一輩子都和她綁在一起。
蕭辭是絕塵宮招生試煉的第一名,根骨是極佳的,但是,林清書看到了點不一樣的。
蕭辭的根骨何止是極佳?都快趕上凜川之戰裡圍剿她的那個什麼真人了。
名字不記得了,殺招是真狠,她尚且不能全身而退。
“好。”不出意外的,蕭辭答應了,眼神堅定。
天色漸晚,林清書打算讓蕭辭回去歇息了,蕭辭臨走時,遞給她一枚鈴鐺,道:“師尊,這是問心鈴,是我師尊貼身之物。”
林清書接過鈴鐺,蕭辭便出去了。
問心鈴?沒聽過,可看這造像,應當是個好東西,大概是在她死後,後人造出來的神器吧。
林清書搖了搖,鈴鐺發出清脆的響聲,悅耳動聽。
問心鈴是鏤空的,血紅色,質地像琉璃,上面的氣息隱約還有些熟悉。
林清書有些疑惑,問心鈴上忽然睜開了一隻血紅色的眼睛,似乎認出了林清書,眼睛彎彎的,像是在笑。
林清書心頭爲之一振,問心鈴,問心鈴!爲什麼叫問心鈴,因爲是問心啊!這隻眼睛,是問心啊!這是她的眼睛啊!
原來這神器,竟然是問心煉化出來的?!
怪不得,怪不得她不奪舍別人,而是奪舍了林清書,因爲她的眼睛,是林清書的貼身之物!
而她方纔明明還聽見了,蕭辭把問心鈴遞給她的時候,問心鈴發出了輕微的響聲。
林清書傳音給蕭辭,問道:“你師尊佩戴問心鈴時,它可曾發出過響聲?”
“從未。”不久後蕭辭傳來了回信。
“在你身上呢?”
“響。”
問心鈴認主,不響是因爲原主不是它的主人,她纔是問心鈴的擁有者。
怪不得她聽不到蕭辭的心聲,原來,蕭辭也是問心鈴的主人。
問心鈴……有兩個主人!
怪不得,怪不得原主那麼看不慣蕭辭。問心鈴本是她的所有物,在她佩戴之時從未響過,卻在蕭辭手上發出鈴鐺清脆響聲,原主怎能不恨?
問心鈴是她的眼睛煉化出來的,以她爲主理所當然,只是蕭辭……怎麼也會與問心鈴有關聯?
看來她綁上蕭辭是對的,他身上還有未解之謎。
那就慢慢等他長大,慢慢解吧。
太懷念了。
林清書不禁伸出手,摸了摸這隻久違的血紅色眼睛,細細打量,而問心由於林清書的撫摸,彎彎的眯了起來,眼珠子咕嚕嚕的轉,很享受。
問心雖然是一隻血眼睛不會講話,可它所表達出來的情緒林清書卻能感受個透徹。
久違的欣喜充斥着,享受着。
林清書笑了笑,對着問心說了一句:“藏好了,不要被別人發現你。”
問心眨了眨,它聽得懂林清書說的話。
“蕭辭看見過你嗎?”林清書又問。
問心眼珠子轉了幾圈,林清書有些看不懂。
轉一圈爲“是”,轉兩圈爲“否”,這一向是問心的規則。
可問心轉了好幾圈,這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看見問心,也讓林清書在這人生地不熟的異境有了一些親切感,真是難得。
問心又藏了起來,林清書將問心鈴掛在了腰間,並且與問心說好了,不要老是響,燥人,時機合適的時候就響響。
至於什麼時候是合適的時機,就讓問心自己判斷去吧。
林清書又找出了幾瓶好藥,打算明天帶給蕭辭,枯藤木的傷痕不容易消去。
她現在可得把蕭辭好好養着。
她可不打算現在就睡,今天白天,她可是摸清楚了藏書閣的路徑。
林清書又在房間坐了一會兒,直到夜幕完全降臨,林清書才又出了門,去往藏書閣。
她等到夜間纔去,是爲了不想讓人知道她去往藏書閣。
絕塵宮的藏書閣最頂層只有長老和宮主有資格進去,放的都是珍貴書籍,況且借閱都有記錄的,想必上次原主是偷偷進去的。
這次林清書,也要偷偷進,她得查點東西。
林清書稍作用心,輕易地就避開了一路上的人流,避開了藏書閣的管理員,一道白衣身影輕巧的翻進去了藏書閣,她落地時都悄無聲息。
因爲是偷偷潛入,又是夜晚,所以沒有開燈,藏書閣頂層漆黑一片,理論上不能視物,可是別忘了,她有三隻眼睛。
黑暗裡,有一道微弱的紅光閃現,隨即又消失。
林清書睜開了第三隻眼,並隱沒了問心的光芒。
白天還是黑夜,對她來說毫無差別。
問心現在雖然被煉化成了器物,可她還是問心鈴的主人,問心便可聽從林清書的指引,再度在林清書的額頭上出現。
此時若是被人看見,可是要受到一番驚嚇了。
此時的林清書,兩隻墨色眸子隱沒在黑暗裡看不真切,額頭上的血色瞳孔雖然隱去了光芒,卻還是顯眼的緊。
林清書開始在藏書閣內細細找了起來,不出片刻,她就找到了蕭辭跟她說過的,也就是原主翻看的那本書。
林清書也會辯讀上古語言,並且屬於上乘的。
她細細地把書看了一遍,笑了笑。
這書上專門介紹枯藤木,很詳細,包括生長地區,生長環境,枯藤木的習性等等事無鉅細,也說到了枯藤木上的果。
但是書上沒有說……枯藤木上的果是如何才結出來的。
枯藤木這種樹,凜川河畔有數十株,在仙魔大戰之後,凜川河畔的枯藤木結出了大片的果實。
這種果實,的確可以使人功力大增,也沒有副作用,可結果方式極其殘忍。
枯藤木會吸食人血作爲養料豐富自身,當養料過於豐富時,豐富到已經超出枯藤木自身的養分需要時,多餘的人血就會以枯藤木爲媒介結出果實。
正是因爲這種結果方式極其殘忍,所以被九州人事局列爲禁果,沒有九州人事局的文告通本允許,不得種植。
九州人事局對於林清書是一個新名詞,因爲在她那個時候,九州大陸是由仙魔人三界統領的,後來仙魔開戰,她被誅殺後,九州人事局才逐漸成立。
而所謂仙神則與人同宗,當人修煉到一定境界後,歷經天劫就可以被世人稱爲仙神。
在她那個時期,各路人才輩出,簡直是神仙打架,反觀現在的九州大陸,一個小仙就足以被萬人朝拜,真是荒唐,一代不如一代。
但是她在蕭辭的身上,看出了很強大的生機。
林清書在藏書閣找了只筆,在講到枯藤果的那一頁提筆寫下:此法不可得。便把書放回原處,輕巧地翻窗出了去。
而在她走後,就有一隻素淨白嫩的手,拿起了林清書方纔放下的書。
誰也沒有看到,林清書從窗戶跳出藏書閣時,眼神向後瞥了瞥,嘴角勾起了一抹耐人尋味的弧度。
她絲毫不擔心問心會暴露,她說過了,讓問心藏好自己,問心可是一個聽話的好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