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墨沉默片刻:“那我很嚴重。”
他手一頓,擡頭看她一眼,低頭繼續給她按摩。
龔墨感覺,他的動作好像僵硬了許多。
她想把腳抽回來,盛南軒猛地抓住她,擡頭喝道:“聽話!”
龔墨難過地掉淚:“我是不是好不了了?”
“不會的,但你以後就不是個健康的人了。你好好調養,以後不要受冷,總會好的。”
盛南軒原本不想告訴她實情,但怕她像今天一樣不知道輕重。
龔墨茫然地點頭。
按摩完後,盆子裡的水已經冷了許多,盛南軒又換了燙水,“多泡一會兒。”
龔墨點頭,變得很聽話。
她可不希望自己早早地病死了,留下他一個人。要是那樣,他一定會發瘋。
盛南軒說:“你低頭看着它。”
“什麼?”
“這些水。”盛南軒坐在牀邊抱着她,“它們是熱的,和那些冷的不一樣,你不用怕。”
龔墨看過去,腳輕輕地動了動,覺得很舒服,和那種刺骨的寒冷的確不一樣。
她點點頭,靠在肩上:“有你在,我不怕。”
……
清晨,司機把汽車停在馬路邊。
龔墨、盛南軒帶着虎子坐在後面,龔墨穿着厚厚的羽絨服,手裡抱着暖手袋。
外面又飄起了雪花。
虎子從盛南軒懷裡站起來,趴在玻璃上哈了口氣,用手指在上面劃來劃去。
“我們要不要上去?”龔墨問。
“他們就快下來了。”盛南軒說。
這裡是鬱清流的私人公寓。歐文去世後,他讓朱蒂住了過來,晚上讓丁鐺在這裡陪着朱蒂。
幾分鐘後,三個高矮不一的人從公寓樓裡走了出來。
三人都穿着黑色的大衣,走在最前面的是朱蒂,鬱清流撐着傘和丁鐺一起走在她後面。
朱蒂手上抱着一個用黑布包裹的骨灰盒。
龔墨放下暖手袋下車,盛南軒一驚,急忙跟上去。
虎子回頭,正想跟上他們,盛南軒甩上了車門。
盛南軒生怕龔墨着涼,拿圍巾將她脖子圍住。
朱蒂停下腳步,擡頭看着他們。
龔墨走過去,她充滿恨意地說:“滾!”
“朱蒂!”鬱清流出聲。
朱蒂看着龔墨,咬牙切齒:“我不想見到你!你走!”
“對不起……”龔墨難過地說。
朱蒂抱緊骨灰盒,淚水很快佈滿面龐:“對我好的人總是消失得很快,不是走就是死……好不容易師父說要帶着我一輩子,你爲什麼要害死她?”
“不關龔墨的事!”鬱清流說。
“那就關你的事!”朱蒂扭頭看着他,“你爲什麼要叫師父幫忙?”
“我……”鬱清流啞口無言,撐着傘的手顫抖起來。
丁鐺知道他在自責,急忙擋在他面前,對朱蒂說:“世事無常,你不能怪清流啊!”
“我爲什麼不怪?我的師父死了,你們憑什麼叫我不怪?!”朱蒂憤怒地吼道,“如果死的是你們的親人,你們能坦然接受嗎?”
“對不起……”龔墨低着頭。
“我不想再見到你們!”朱蒂抱着骨灰,大步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