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絮漫天舞。
當這個念頭像閃電一樣劃過腦海時,就再也不能放棄,它的誘惑無異於對他的思念,而此時,行走在這樣的山路上,呼吸着的每一口空氣,似乎都瀰漫着他的味道。
兩個人追逐着,奔跑着,那時晨霧還沒有化開,道路上滿是積雪,踏上去發出咯咯的聲音——
回憶像影子一樣在眼前浮現,甚至看到他的影子,突然站在那兒不動,然後像樹枝一樣倒下去,飛絮想走過去叫醒他,然後影子忽然消失了,而且也沒有雪,春天的野草瘋長着,處處泛着綠意。
飛絮漫天舞。
還沒有到四月,垂柳已經生長出很長的柳絲,直垂下來,但還不到飛絮的季節,自己的生日快到了,可還是沒有他的消息。
愛,就這樣結束了嗎?
飛絮漫開舞。
當這個念頭閃現在腦海裡的時候,感到喉間都是乾澀,也許是幾天的等待落空的原因吧,總是越得不到的東西越想得到,此時,飛絮已經恨不得飛身至那個地方,那個書吧,也許,今天就可以喝到那種飲料。
已經失去了味覺,依舊那麼嚮往。
離開山,向下走去,越走越快,幾乎是小跑着,然後開車回去,飄雪不明白她怎麼忽然這麼瘋狂起來,只是緊緊地跟着,守着,生怕她出了什麼事。
書吧,沒有開門。
沒有了飛絮漫天舞,這讓她的心情跌到了低谷,像是失去了精神支柱的人,身子軟下去,靠在座位裡,不想動。
回到醫院裡,接受程式式的檢查,醫生告訴她情況有轉好的希望,飄雪也這麼說,但她不信,現在,只是想喝到那一杯飲料。
現在,天已經黑了,第三次來到書吧前,依舊沒有開門,會不會,是不經營了?這是一個可怕的念頭。
回到農場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農場大叔一整天沒有見到她們,擔心了一整天,此時見他們回來,趕緊上前詢問,見飛絮一臉倦倦的神色,只好忍住了,找機會問飄雪,告之沒有去,路上飛絮突然改變主意了,農場大叔只嘆了口氣,也不好說什麼。
守候了一整天,那個粗暴的人也沒有來,娜可輕鬆了一天,高興的無以復加,三個人一起做事,洗衣服,打掃房子,然後坐下來看電視,後來打牌,娜可和露露都贏了很多錢,都很開心。
晚上的時候,露露漸漸有些不安起來,道:“現在她需要繼續進行鍼灸了,她病得真的很重,如果就這樣放棄的話,可能會死的。”
她的話,讓氣氛沉重下來,可是我們也沒有辦法,事實上是別人把她給趕了出來,而且是用很粗暴的行爲(我甚至爲此誤解了一番),所以,就算她會死,也和我們無關。
我們正在進行着聊天,直到被近似瘋狂的敲門聲吵醒,飄雪跑過去開門時,不由嚇了一跳,露露也緊張起來,她的眼神告訴我,這個不速之客即是那個粗暴的男人。
“請問——”他只頓在那兒,顯然,並無惡意。
“我家小姐的病又發作了,你麻煩你過去看看嗎?”他望着露露,看樣子還不知道她的名字,他的眼神裡充滿了乞求。
“我們沒時間。”娜可一口回絕,露露看了我一眼,並不說話。
“來的正好,我們等你一整天了,現在就去警局。”我站起來,同時示意娜可動手。
娜可等這個機會已經很久了,大漢還沒有來得及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就已經摔倒在地,雙臂被反扭到後面,被娜可給制服了。
“想不到這麼簡單。”娜可興奮地道。
“你們——這是幹什麼?放開!”他怒吼着,拼命在往門框上撞去,娜可一腳踹過去,他滾下臺階,摔倒在院子裡,小白熊直撲上去,把身體的重量把他按在地上。
外面下着雨。
“又要來打劫嗎?”我起身,走到臺階上,喝道:“乘男人不在家,來恐嚇我的女人?你***是個男人嗎?人家給你好心地治病,你亂砸東西,還順手牽羊地拿走了一條毯子,這就是你的作爲?”
“我——”他立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想起身,但被熊壓着,熊掌按在他的胸膛,一感到他用力,就用雙倍的力來剋制着他,讓他爬不起來。
他嚷嚷着,甚至大聲地叫罵起來,只是擺脫不了小白熊的熊掌,我嫌他罵人太難聽,直接找了只臭襪子,塞進他嘴裡,然後報警。
警車趕到的時候,他已經全身淋透,被小白熊折磨地有氣無力,不過還在叫罵着,然後警察就着他的腦門就是一記悶棍。
簡單地錄了口供,對我們提出的事實他俱認不諱,直接收押,只是一直用憤憤的眼神看着我們。
離開警局的時候,已經近凌晨了,雨還在不停地下着,我們興奮了一路,直到談到他爲什麼自投羅網的時候。
“他說誰快不行了?”娜可看向露露。
露露不發表言論,她的冷漠是在意料之中的。
“她真的會死嗎?”我問露露。
“可能吧。”她回答地很簡單明瞭。
“這麼說,他是來找你,讓你去救她的?”我繼續問道。
“我想應該是這樣吧。”露露說着收起了紙牌,娜可已經去放熱水泡澡了,可以聽到流水的嘩嘩聲,她還在裡面哼着不知從哪兒學來的歌兒,持續着她的興奮。
“她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我想放棄這個問題不提,可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畢竟那是一條人命。
“只是見過一次面而已,又不認識的。”露露道,“不過她好像很有錢的樣子。”
“有錢人?”我訝道,“那應該直接去醫院的。”
“她說她一直在醫院裡,醫生也都沒有辦法了,現在只好等死。”
“真的那麼嚴重嗎?一定會死?”
“如果我給治的話,應該不會。”露露很有信心地回道。
我對有錢人沒有什麼好感,何況病情發作了,應該去醫院纔去,怎麼會叫人來這裡找露露看病——那麼,現在她會不會還在等?或者已經——她的病情已經發作了,讓這個粗暴的男人來找人救她,那麼就是沒有去醫院了,那麼現在——
意識到這個問題時,我感到情況的嚴重性,我們已經耽誤了太多的時間,她現在會不會已經——
我拉住露露的手,道:“不如去看看吧,也許她真的很需要你的幫忙。”
露露看着我,一臉的不解。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道,“我陪你去吧。”說着過去拿她的那些針。
“那好吧,你都這麼說了。”露露儘管不是太情願,但還是決定跟我一起去看看。
“她住在哪裡?”我問。
“農場。”
“農場?”我有些驚訝。
“對,就是東面的那個農場。我們,要開車過去嗎?”
雨很大。
院子虛掩着,我們喊了幾聲,無人迴應。
“就是這裡嗎?”我問露露。
“是這裡。”她很肯定。
我們進了院子,又喊了幾聲,沒有人迴應,但見裡面亮着燈,我們上了臺階,來到廊下,推開玻璃門,進了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