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 54 章

一個偌大的德馨樓, 連賣身的姑娘帶灑掃的龜公,再加上看門護院的下人,少說也有幾十人。

焦七站在門前, 拍了半天門板, 也不見有人來應。

看來在他忙活的這一、兩日, 此地的丐幫分舵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稍一思索, 焦七才驚覺來得這一路上, 竟然沒有看見一個討飯的乞丐,

焦七攏了攏衣袖,對一旁的杜墨, 道:“這可如何是好,看來丐幫的人搬家了。”

“他們也未留個聯繫地址, 咱們去哪裡尋人啊。”

“你說他們有沒有可能是怕我再找他們幫忙, 才舉家偷偷走了。”

古代沒有電話, 聯繫起來不方便,離開一個常駐的地方, 到了外面誰也不知道誰是誰。

這種做皮肉生意的地方,與其他鋪子的開門時間不同,除非來這裡的客人,否者很少有人會注意這個地方。

正派的人,更是繞着道走, 恐怕經過這樓前, 會沾了污濁之氣。

不過這裡不是少了一個、兩個人, 而是整個樓的人都不見了, 附近定會有人注意到。

杜墨建議道:“不如咱們去附近的店鋪問問, 看有沒有人知道,好在現在還不晚, 這附近的幾家鋪子還未關門。”

焦七也想不出別的法子,只得應了杜墨。

就在二人準備去別處打聽的時候,德馨樓的門竟然開了。

樓內未點燈,看着有些黑乎乎的。

開門的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女人,這女人雖然穿着樸素,卻給人一種魅惑的感覺,明顯不是良家女子。

那女子掃了一眼焦七的短髮,笑着福了福身子,道:“二位可是焦七焦公子和杜墨杜管事?”

焦七自從被杜墨套牢了之後,對女人便沒什麼想法,再美的女人也敵不上杜墨的十分之一。

這一點,吃了杜墨做的魚便能知曉。

不過,好看的女人,倒是可以多看一眼。

焦七大方的多看了一眼之後,點頭應了一聲。

那女子又道:“奴家是丐幫的依依,管事正在後院等你們,請二位跟我來。”

依依側身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二人跟着她走。

這德馨樓倒是奇怪,好好的生意不做,黑燈瞎火的不說,人還在後院,焦七與杜墨對視一眼,都皺起了眉。

此時二人竟同時升起了即將進入黑店的感覺。

看出二人的遲疑,依依又道:“兩位不用擔心,這幾日樓中正在整頓,不開業,人都聚在後院呢。”

經過簡單的天人交戰,長久以來對丐幫的好感壓過了擔心,二人便跟着依依穿過黑漆漆的前廳,進了後院。

前廳了無生氣,後院倒是燈火通明。

焦七二人跟着依依進了一間屋子,屋內坐着三個人。

這三個人焦七一個都不認識。

坐在主位上的,乃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一副書生打扮,手裡還拿着一把摺扇。

見依依領着人進門,他當即站起身來,道:“哦?二位果然來了,在下乃是丐幫的副幫主王城,見過二位公子。”

這屋內四個丐幫的人,焦七都是頭次見,想來這些北地的人也是第一次見他。

這些人不僅認得他,還能叫出他的名字,讓人不能不在意。

焦七看看依依,又看看王城,疑惑道:“你們怎麼會認得我?”

提到這個,王城嘴角帶笑,他自桌上拿起一個卷軸,遞給焦七,道:“這兒有一張你的畫像,乃是之前左丘長老畫的。”

焦七接過畫像,心中涌起復雜的滋味,沒想到左丘冷竟然還畫過他。

想起之前二人間的種種,焦七百感交集,他總是對左丘冷冷言冷語,沒想到左丘冷倒是處處爲他着想。

不知不覺中,思念與愧疚悄悄侵襲,焦七感覺心中有些發堵。

不過,待他展開畫軸的時候,那些複雜的情緒便煙消雲散了。

紙上確實畫着一個小人,只不過任誰看,都看不出這個小人是焦七。

小人只有巴掌高的個子,短頭髮,最重要的是連五官都省了。

焦七在心裡將左丘冷罵了一個來回,才皺眉道:“你們確定這畫的是我?怎麼看出來的。”

王城笑着回道:“不需要細看,全屏感覺,這幅畫甚是傳神。”

兩方互相認識之後,焦七開門見山道:“馮管事可在,我前幾日拜託他的事作罷,今日特來知會他一聲。”

提到馮源,王城臉上的笑漸收,換上了些嚴肅,他道:“不瞞焦公子說,馮管事因御下不嚴,犯了錯。已經被帶回京城查辦了,想來焦公子之前拜託他的事,他也未出力。”

“王某再次代丐幫給焦公子賠個不是,通州府丐幫分舵這陣子會清洗一番,我暫領管事的職,你若是有什麼事,說與我便是。”

丐幫的事,焦七不好多嘴,他是拜託人家幫忙的,不好挑三揀四。

左右龍三他們都找回來了,此時正在客棧補眠。

丐幫的副幫主平日裡沒少接觸朝廷的人,所以說話的時候,總是帶着些官味兒,焦七見識少,自然是沒聽出來。

他只聽出了王城話語中的客氣。

既然人家都如此客氣了,焦七便直言道:“我還真有一件事想拜託副幫主。”

“我想找這通州府中,這幾日突然病得重的,或者最倒黴的人。”

焦七這個要求提的太過奇怪,一般人誰會找這樣的人!他的話一出口便讓人起疑。

但王城能做到副幫主的位置,明顯不是一般人,得了所託,他也未問緣由,只道:“既然焦公子信得過,在下定不負所托,三人日內我必給你回覆,到時我差人去客棧尋你。”

待送走焦七和杜墨,屋內只剩下丐幫的四個人。

剛剛作爲陪襯的二人中,一個道:“副幫主,此時分舵百廢待興,咱們再派人去幫焦公子尋人,恐怕有些困難。”

王城將手中的摺扇往桌上一敲,看了看面帶愁苦的二人,道:“焦公子與丐幫有莫大淵源,他交代的事,我既然應了,自然得全力以赴。”

說着,他再次掃了二人一眼,道:“莫說那些有的沒的,馮源倒了,不是還有你們麼,你們誰能把焦公子交代的事辦明白了,這通州府的管事一職,便有了着落。”

目送兩個幹勁十足的漢子離開,依依給王城倒了杯水,道:“副幫主這馬鞭揮得甚是有力。”

王城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嘆氣道:“那姓馮的以爲他掌管一方的幫衆,便可以爲所欲爲,慣得底下的人也怠惰不堪。”

“咱們這些人,哪有什麼好人家的,都是經歷過苦難的,他竟然還敢縱人拐些孩子賣到別處,真真是人面獸心。”

“剩下這些沒參與的,我也只能好好驅使,望他們來日能撐起分舵。”

兩日後,王城便差人來客棧給焦七送信兒。

城北尼姑庵裡有一人前幾日突然病種,已入膏肓,許是他們要找的。

焦七二人已在通州府耽擱了近十日,眼見事了,他們終於可以到京城去尋要害杜墨的人了。

大方的給了送信的人賞銀,焦七道:“看來不管什麼人,都應該常換換新。”

“你看丐幫這一換人,辦起事來都快的不得了。”

聽聞這話,杜墨挑了挑眉,他湊近焦七,曖昧道:“你確定想換個更快一點的?”

坐在桌旁喝茶的龍三,看着臉都要貼在一起的兩個人,秀氣的眉毛蹙在了一起,他邊喝水,邊斜眼看對面的二人。

將水喝乾,龍三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嘟囔道:“焦七你怎麼這麼不知羞,一天天就會臉紅紅。”

焦七思考了好一會兒,纔想明白杜墨的意思,腦中憶起了旖旎春色。

被龍三的話打斷,焦七看了龍三一眼,道:“你不要羨慕我們倆,我與杜墨可是一起經歷過磨難的。”

“你不要吃不到木頭,說木頭腐。”

龍三奇怪道:“我爲什麼要吃木頭?我要吃魚,吃燉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