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聲音冷漠得沒有絲毫的溫度,“找不到?”
“墨總,雖然我們根據監控基本把池小姐碰過的和有可能碰過的東西都找不出來了,但也難免有漏掉的,或者是某些氣體類的藥物……最穩妥的方式是直接抽取池小姐的血液或者胃部分泌物直接化驗。”
頓了頓,有些小心的看了眼男人的臉色,把筆記本的監控畫面房轉移,正對着男人的方向,“而且……看當晚的監控,池小姐並不是被人迷暈了弄過去的,而是……自己走過去的。”
池歡往下的腳步一下就頓住了。
全身的血液幾乎冰涼,震驚而不可置信。
筆記本的屏幕放着監控的畫面。
池歡站得太遠,看不清楚,但沙發裡的墨時謙卻能看到整個畫面和經過。
遊輪上整個晚上都是燈火通明的,走廊裡偶爾有人路過。
畫面模糊並不高清,但足以看清楚事情的經過。
凌晨兩三點,池歡從自己的房間裡出來,走到對面的門前,伸手敲門。
裴易大概是睡着了,她敲了足足半分鐘的時間他都沒開。
但她絲毫沒有要停止的意思,持續不斷的敲。
在這個過程中,有個男人路過,神色怪異的看了池歡一眼,只是喝醉了,大約有些神智不清楚,沒有過長的停留,走了過去。
又過了半分鐘,門才被打開。
裴易睡眼惺忪,且原本一臉的不耐煩,只是在看清楚敲門人的臉,才挑了挑眉,有些愕然的看着她。
兩人簡單的進行了兩三句對話,只是監控只有畫面沒有聲音。
跟着,池歡就進去了。
然後直到天亮,都沒有出來。
至於這幾個小時裡發生了什麼,外人不得而知。
墨時謙盯着筆記本的屏幕,沒有說話。
他不說話,其他人更不敢說話。
原本以爲是很容易就能查清的事情,一下子入了死局。
他腦海中浮現出的就是勞倫斯淡淡然又意味深長的那句話——
風行的手指間捏着茶杯,淡淡的看着,未發一語。
除剛剛彙報的另一個助理道,“不是聽說有一種迷煙,只要拍下人的肩膀,就能讓人失去意識……然後聽從別人的指令……”
風行一眼睨了過去,滿臉嫌棄。
那人的聲音逐漸弱了下去,訕訕的道,“我也是聽說嘛……”
“要真有那玩意兒,我能控制美國總統,這些絲毫經不起邏輯推敲科學依據的東西,街上的大叔大媽信一信也就算了,你是多沒文化才說得出來?”
“……”
墨時謙垂着眉眼,淡淡的道,“哪些人接觸過池歡?”
“很多,但都只是聊天,連肢體接觸都基本沒什麼,時間最長的就是裴易了,好像一直坐在一起聊天,後來又一起回了房間……最後接觸過的就是那個送蜂蜜水的職員了,不過她不止給池小姐一個人送了,公司旗下的藝人和其他的職員都有送,那杯水也化驗過了,只放了點有輕微催眠效果的安神藥,跟其他人是一樣的。”
墨時謙冷漠的視線停留在筆記本的屏幕上,俊美的臉面無表情,只是聲音陰沉得逼仄,“裴易呢,他怎麼說。”
“裴易說他喝醉了,只隱約記得是池小姐半夜敲他的門……對於其他的事情,記憶很模糊。”
男人下頜的線條慢慢的更加緊繃了起來。
直到這個時候,池歡才擡腳落在下一級階梯上,朝他們走了過去。
這下,終於有人眼尖的發現了她,有些尷尬的出聲,“池小姐。”
墨時謙微微的擡眸,沒有回頭,只是淡淡的道,“你們先回去吧。”
兩個手下率先起了身,“那墨總,我我們先走了。”
“嗯。”
風行漫不經心的視線自墨時謙身上掠過池歡的身上,收起交疊的長腿,也站了起來,沒說多的,只淡淡的吐出一個字,“走。”
這個字自然是跟楚惜說的。
兩人也跟着離開。
池歡走過去的時候,男人已經將筆記本合上了。
他看她的眼神溫溫和和的,“廚房準備了早餐,乖,去吃點。”
她沒有如他所說的去了廚房,反而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一雙清明的眼睛直視男人的雙眸,扯了扯脣,靜默的笑了出來,“你們剛纔的話,我都聽到了。”
墨時謙無聲的看着她,靜靜的,卻又太深,像是看不到底。
過了很久,他才溫和淡然的道,“這些事情,我會解決,你不必操心,去吃早餐。”
池歡還是坐着沒有動。
半響,她脣上綻出幾分笑,“墨時謙,我依賴你,只是因爲我們的關係,因爲我可以依賴你,我願意依賴你,或者說,這是維繫我們之間的關係的繩子之一……但這並不代表,我只能依賴你。”
他看着她,眼神不覺深了幾分,卻還是沒有說話。
早上在家,她自然是沒有化妝的,一張清淨得沒有任何掩飾的臉,就好似他們此刻的坦誠也沒有任何的遮掩。
“如果你單手可以解決所有,那麼我可以站在一邊看着,可是如果你不能,或者……你明明遇到了困擾,卻不一個字都不願意跟我說……”
最後一個字,她拉得有些長,然後才淡淡緩緩的笑,“你是覺得我脆弱到什麼都不能面對,還是我從來都沒有走進過你的心裡,所以你不願意分享一點?”
可以裡又安靜了下來。
外面的聲音是死寂的。
墨時謙看着她的臉,他的聲音是平和的,淡然的,“池歡,我瞭解你,所以相信你,因爲你父母的婚姻關係,所以在你看來,男人跟女人之間,忠貞是最重要的,這是你當初選擇莫西故,也是後來選擇我的原因。”
池歡看着他平淡如水的面容,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相信她,的確是相信她不會背叛他。
只是這相信,出於他這三年多的時間裡,對池歡這個人的瞭解跟認知。
出於純粹的理智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