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有點像是在撒嬌,又很埋怨。
墨時謙的視線從她的手腕轉移到她的臉上,眸色愈發的深,喉結動了下,笑的沙啞,“怪我?”
怪倒是應該怪他的。
沒他她也幹不出這種蠢事。
池歡回過頭看他,兩張臉的距離近得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
她看着他的眼睛,輕輕喃喃的道,“就怪你。”
四目相對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如果無意,會很尷尬,但至少稍微有點火星,燎原起來就是勢不可擋。
墨時謙深眸盯着她的紅脣,緩緩的低下頭。
“咕嚕……”
隔着一根手指不到的距離,男人頓住了。
池歡卷而細密的睫毛顫了顫,瞳孔微微睜得大了點,面頰燥熱而燙紅了起來。
低沉的音從喉間溢出,深到極致,隱着笑,“餓了?”
“嗯……”
竟然餓到肚子叫了……她明明有吃早餐。
墨時謙站直了身軀,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挺拔的身形往裡面走,扔下三個字,“去吃飯。”
他籠罩下來的氣息離開後,池歡偏着腦袋閉上眼睛喘了一會兒氣,然後纔跟在他的後面。
“待會兒是不是有午宴,需要穿的正式一點嗎?”
“你喜歡跟他們一起吃飯?”
“他們如果安排好了……難道可以不去嗎?”
男人波瀾不驚,“爲什麼不可以。”
池歡,“……”
也是,只有別人看他臉色的份兒,他並不需要給任何人面子。
“那就我們兩個吃飯?”
“你還想跟誰?”
“……哦。”
說是這麼說,但池歡還是把自己的行李箱提到了次臥——
男人坐在沙發裡,修長而筆直的腿交疊着,手裡端着已經不再冒熱氣的茶,眼眸未動的目送她推着行李箱站在兩間房之間踟躕了幾秒,最後還是走進了次臥。
他斂着眉眼,沒有表示什麼。
池歡在浴室裡洗了個臉,又弄了弄頭髮,再補妝,最後對着鏡子將衣服整理得滿意了,才走出去。
聽到動靜,墨時謙擡起眼。
她沒有換衣服,還是剛纔那一身,黑色的九分女士西褲,上面是條紋的雪紡襯衫,只是深色的長髮被編成了一個簡單的髮辮放在左邊的肩膀上,臉上是裸妝。
既明豔輕熟,又透着幾分清純,正望着他。
墨時謙站起了身。
池歡拿起沙發上的包,紅脣彎起,“走吧。”
電梯裡。
“我們去哪裡吃啊?”
“你想吃什麼?”
“嗯……想吹着海風吃海鮮。”
男人聞言就乍然微微笑開,低眸睨她時脣角的弧度也是上揚的,“沒吹過海風還是沒吃海鮮?”
他說這話時電梯恰好到了大堂的那一樓,電梯門也緩緩打開了。
門外等待着的兩三個人看到的就是英俊而卓爾不凡的男人低頭時內斂淡然的眸裡蓄着的絲絲寵溺,又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笑得愉悅。
門一開,兩人就走了出去。
池歡在他身旁不贊同的道,“吹過海風吃過海鮮難道就不能嚮往一下吹着海風吃海鮮了嗎?”
他懶懶的道,“可以。”
只是她說這話時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女孩,而不是什麼都擁有過,也更談不上嚮往的大明星池歡。
墨時謙說想要吹着海風吃海鮮,自然有人秒秒鐘的安排好。
沿海城市的海鮮自然是不少的,尤其這兒有全國最知名的海鮮、漁業集團,包括餐廳也一條鏈承包了。
天氣好的時候池歡就喜歡在露天的地方吃飯,專門負責接待墨時謙的負責人跟餐廳的經理一起領着墨時謙跟池歡到露天最靠海的位置走去。
突然一隻手就伸向了池歡,要她拽了過來,同時響起的還有一道油膩浮誇的聲音,“這不是那窮捕魚的麼,這是換了身衣服裝大款,還泡了個更漂亮的妞……”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戛然而止了。
因爲墨時謙冷漠的雙眼已經側首看了過去。
原本只看到他側臉就走過來找事的男人也看清楚了他的正臉,一臉震驚。
池歡蹙眉看着圍上來的一看就是紈絝子弟的幾個男人,手掙扎了兩下沒掙扎出來,因爲扣住她手的男人沒想到隨手一抓抓到的竟是當今的大明星大美人池歡,低頭看着她比鏡頭裡更漂亮的臉,一時有些呆了,忍不住就去摸她的臉。
她將臉一撇,“墨時謙……”
墨時謙冷眼掃了過去,眯得狹長的眸裡像是含着碎冰,平靜淡漠的吐出一句話,“你敢摸她一下,我剁了你的手。”
那男人開始時就被他的眼神扎得如有芒刺,聽到這句話更是心都顫抖了一下,被這冷酷強大的氣場震懾得一時間竟沒做出反應。
負責人剛想上前勸說,墨時謙已經邁開長腿走了過去。
他一隻手扣住了池歡另一隻手手腕,同時——
哐噹一聲,那男人被他擡腳一腳,跟着沒防備的站立不穩,直接後退幾步摔了下去,還撞到了別人的桌椅上。
立即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池歡被扯入了懷裡。
墨時謙下意識的把她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手掌不忘安慰般的摸着她的頭,但冷漠的眼還是似諷非諷般的看着那幾個人,淡淡開腔,“看來江城的治安真是不怎麼樣,貴餐廳更是進出了不少不入流的東西。”
負責人跟餐廳經理都有些懵,但混跡社會的人對這點事情還是能很快反應過來的。
餐廳的經理顯然是認識這幾個紈絝子弟的,站在中間頗爲尷尬的解釋道,“墨總您別生氣……有誤會有誤會,嚴少認錯人了……”
這幾個人在這片是橫行霸道慣了,也不認得墨時謙的臉,見自己兄弟被打了本想直接上前動手,但那餐廳經理拼命拼命的給他們使眼色,到底還是有那麼個懂情況的,看的出來這男人估計是大有來頭,他們惹不起。
“認錯人了……”墨時謙脣角噙着笑,低低呵笑着,溫和又森冷得讓人不寒而慄,偏他調子很淡,“歡歡,我長得很大衆臉嗎?”
池歡被他單手摟在懷裡,仰頭看着他的下巴,這種情況對她而言連驚險都不算是,剛纔除了厭惡也並沒有慌亂,但此時還是有種說不出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