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蛇把腦袋拱進了被子裡,然後動也不動。
襲墒昀顯得十分疲憊,走過來問:“你都到什麼地方了?怎麼去了那麼久?”
莊典典立即道:“昀爺,說出來你可能都不信!我去找了一個聾婆婆的人……”
她將接下來的事都告訴給襲墒昀,他聽罷,慢慢沉吟道:“我們不能再耽擱了,要馬上離開!”
莊典典扯扯他,“離開是沒問題啊,那成雙呢?”
他看她,“帶走。”
莊典典有點不樂意,但是也不明白,不論她有多排斥答應了就要做到!
無奈道:“好吧。”
既然決定要離開,那麼剩下的事也要一併處理才行。
莊典典來到大黑蛇跟前,一隻腳踩在牀上,拿手指戳了戳它,“蛇大爺?有事請教……”
興許是心情不好,大黑蛇猛地擡起腦袋,朝她俯衝,吐着信子,惡狠狠的樣子!
感覺到一口腥臭味撲面,莊典典十分淡定的抹抹臉,“不就是失眠嘛!至於脾氣這麼爆嘛~”
“你懂什麼啊?人家蛇都冬眠,我偏偏睡不着,說出去多丟臉?!”
大黑蛇也只是嚇嚇她,身爲黃小跑的徒弟,倒是不能把她怎麼樣。所以,在發泄了怒氣後,它就慢慢悠悠的又低下頭,再次拱到被子裡去。
“這樣好了,只要你能幫我們善後,我就告訴你怎樣解決失眠的問題!”
大黑蛇顯然不信,動都沒動。
莊典典輕笑,又說:“我有個朋友,別的什麼都不會,就是醫術能見人!有過一陣,我曾經失眠得厲害,結果,別說是不會是失眠了,只要沾上枕頭,基本上想叫醒我都難呢!”
她指的那一陣,剛好就是襲墒昀出事後的日子,她拒絕會友,拒絕一切關切的舉動!甭管她白天如何堅強,夜裡卻被失眠折磨得幾近崩潰!最後,是可晴看不下去了,硬是偷偷開了藥混在她的一日三餐。
就這樣,她的失眠完全不存在了!就算髮生天大的事,她也是心寬體胖,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
大黑蛇總算是又蠕動到她跟前,看了看她,目光儘管沒什麼變化,可她就是看出了不信任。
“呵呵,蛇大爺,按您老這道行,是不是在說謊您還不是掐掐手指頭就知道了!”
大黑蛇晃了兩下腦袋,冷眼瞥瞥她,最後說:“這宅子邪氣,請三太爺出來做個道場,讓這家人往生。”
“就這麼簡單?”
“簡單?”
大黑蛇不緊不慢道:“那是你以爲的簡單,爲這種凶宅做道場,那可是很費力氣的事,還非得三太爺不可!能不能請得動,就看你們的本事了。”
隨即,它傲嬌道:“該告訴你們的都告訴了……那個藥方是什麼?”
莊典典倒也是痛快,大筆一揮就給它寫下一方子,雖然蛇大爺是仙家,但畢竟沒像三太爺那樣修成亦真亦幻形體,在沒有真正得道之前,身體還是會受到各種原因的干擾。
收了她的藥方,大黑蛇再沒有多餘的反應,腦袋又拱到了被子裡。
莊典典回頭,襲墒昀若有所思的,看樣子是已經知道他們之間的對話了。胡三太爺自然也聽到了,看樣子是正在溝通呢。
莊典典也不去打擾,在做離開前的準備。
很快,襲墒昀出來告訴她,三太爺同意了。莊典典不得不說:“我真的覺得三太爺挺疼你的!”
襲墒昀微微一笑:“那也是因爲我招人喜歡。”
“……”
於是,兩人分開行動,襲墒昀就着手準備佈置道場,莊典典剛去找成雙。
再次來到四叔的房子外,莊典典剛要敲門,門就開了。
四叔居然站在裡面,面無表情的,一雙灰白的眸沒有半點變化,不過顯然他已經知道來的是誰了。
“要帶她走?”他問。
莊典典微微詫異,沒想到他連這個都知道!
“嗯”了一聲,她說:“這是離開的條件之一,不想也沒招。”
四叔沒吭聲,側過身,算是讓她進來,他則輕車熟路的往房子裡走。
不過幾天而已,這裡沒什麼變化,莊典典跟在他身後,伸着腦袋朝裡面探,“喂,成雙呢?不會是被你給……”
四叔站定,好像是做了個深呼吸,半晌才說:“我不是殺人魔。”
莊典典一個勁的點頭:“這個我知道!就是喜歡玩醫生和患者的角色扮演而已!”
老實說,她到現在都還記得他拿多大的針頭來扎自己呢!
他喵的,就這麼想着都覺得胳膊在痛!
四叔推開了門,看到被鎖在鐵籠子裡的人,莊典典沉默了。
成雙不知道被關了多久,全身都發着抖,精神開始渙散,兩隻手抓着籠子,指甲都磨沒了,露出了裡面的指骨……
莊典典的眉頭越擰越緊,有點不忍心去看,轉身就出去了。
四叔的腳步聲在身後,莊典典靠在牆邊,回頭瞥他一眼:“我說老四,你也忒狠了吧!就算她有再大的錯,把人這樣關在籠子裡也不對啊!對畜生也沒這麼狠的啊!”
“你知道什麼!”四叔冷哼着,說:“這不是普通的籠子。”
“怎麼着,還會飛啊?能上天啊?”莊典典沒好氣道:“這姑娘是有點不討人喜歡,可她的身世也挺可憐的,你也不是不知道!你這麼對她,就不怕人家家裡的‘長輩’找你出來聊會天?別忘了,人在做,天在看!”
她這一通慷慨激昂的,倒把四叔給說得冷笑出聲,“去了趟下面,果然都不一樣了。”隨即,他斂下神情,冷冷的說:“她是陰胎,能活到現在,你以爲就是靠吃大米飯長大的嗎?”
莊典典頓時就愣了,“陰胎?”
“她的母親在生她的時候,早就已經死了!要不是有仙家幫忙,她根本就不可能會出生!既然是違背了生死定律,就得有些相應的手段才行。”
“你所謂的手段是指什麼?”莊典典問得十分謹慎,因爲答案未必會讓人舒服。
四叔懶洋洋的說:“密術其中一招就是就是採陽氣,可以平衡她身上的陰氣。之後,我又用病毒做藥引,試着想要徹底改變她的體質看看!結果,卻是徒勞,人還是勝不了天。”
四叔平靜的敘述,彷彿這是件沒什麼大不小的事。可還是讓莊典典看到了他身上不爲人知聽一面,儘管固執又討人厭,但有句話他說得沒錯:他的確不是殺人魔。
“那就這麼一直鎖着她?”
“在她沒有變得徹底瘋狂以前,也只能這樣了。”四叔的口氣略有些不滿,“我不明白,爲什麼要留下這麼個麻煩!陰胎成年以後,其實是很可怕的。”
莊典典回頭朝屋裡掃一眼,成雙眼神呆滯,還是保持着那個姿勢,不知道的還真以爲是被折磨凌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