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錚急着將藥材帶去給普雲大師,便也沒在文韜這裡久留。
略坐了會兒,商量了些事情,便起身告辭了。
文韜知他現在要忙的事情多,也沒留他,將人送走後,便吩咐文管家向東宮遞牌子去。
文管家領命出了府。
聽風問文韜,“那,少爺,您將虎骨給了陸世子,德郡王世子那裡,您要如何回他呢?”
德郡王世子,大小也是個郡王世子,算是皇家人,就算不受重視,身份畢竟擺在那裡,也不好太過敷衍的。
提起德郡王世子蕭良,文韜便冷了臉。
“他?”文韜說着,冷哼了一聲,“再隨便拿個什麼稀罕點兒東西打發了他就是,少爺我還得巴結着他不成?反正交不長的,何必費心!”
想到蕭良向他討要虎骨時,那副猥瑣的樣子,文韜就打從心底裡生出一股厭惡感。
用虎骨泡酒補身,虧他想得出來!
小小年紀,竟然都得需要飲用大補之物了,可見這人底子虧損成了什麼樣兒。
就他那副德行,還妄想見安笙的面,若不是那日陸錚出手教訓了蕭良,他也必定不會放過蕭良的!
“少爺,德郡王世子,畢竟,還算是皇家之人,您……”想到文韜與蕭良相交的目的,聽風不免有些擔憂。
“安心吧,你家少爺是那種衝動行事的蠢人麼,我要做的事,必然不會叫他懷疑到我身上!”
聽風還想再說什麼,不過見文韜眼神有些冷,便沒有再說。
罷了,如少爺所說,少爺若是打定主意算計一個人,還真就很難讓別人察覺。
這一點,自小到大貼身伺候少爺的自己,可是深有體會。
別看少爺外表,總給人一種溫和有禮的感覺,可實際上,他若存心算計起人來,那人多半都是,被少爺賣了,還樂呵呵地替少爺數銀子呢!
就德郡王世子那副,光憑着家世囂張,但實際上根本沒有多少心計的人,還真不是少爺的對手。
思及此,聽風心裡的擔心,也就少了許多。
陸錚和陸文帶着藥材離開文國公府後,便直接去了弘濟寺。
在城內的時候,騎馬走不快,不過出了城,往京郊方向走時,這速度便提上來了。
待到了紫霞山腳下,陸錚和陸文將馬寄存到山下的茶棚攤子,付了銀錢,叫他們代爲照看馬匹,便提着藥包步行上了山。
他們二人都是自小習武,又長得身高腿長的,所以,步子邁得也大。
人家邁一級臺階,他們倆就能邁兩三個,所以上山的速度很快。
路上也有不少香客上山下山,見了這麼兩個身量高挑,儀表堂堂,器宇軒昂的少年英才,自然多關注了一些。
尤其是,一些尚未定親的姑娘家,目光就更是大膽了。
南詔民風尚算開放,也不是沒有女子家中,向男子家中提親的。
而且,還真有幾段佳話傳了下來。
所以,這未婚的姑娘們,見到優秀的適齡男子,多傾注些目光,倒也沒人會刻意說什麼了。
即便說,也多是帶着善意的調侃。
姻緣事,在何時何地,哪朝哪代,都算是大事,甚少有人會在這件事上,故意說壞話,壞人姻緣。
尤其是,百姓們大多迷信。
大家相信,壞人姻緣的,是要遭天譴的。
通往弘濟寺的山道上,聽說還真就成就了不少良緣,有些大膽的姑娘,已經打算攔下陸錚和陸文二人的去路,問一問二人的姓名了。
不過,纔剛有人要問,便另有人認出了陸錚的身份。
陸錚的大名,在鄴京,還真就少有人不知。
且不說這人家世顯赫,本身又極爲優秀,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他身上可是跟着個揮之不去的惡名的。
克妻。
單就這一樣,再顯赫的家世,再優秀的條件,也叫姑娘們望而卻步了。
畢竟,什麼能有命重要呢?
若是命都沒了,再好的家世,又如何享受得到?
唉,真是可惜,這陸錚,是真優秀啊。
先拋開家世不提,單單就看陸錚這身條,這長相,這氣度,就足夠讓南詔的未婚女子們趨之若鶩了。
這明明就是個,甚爲合乎心意的優秀夫婿人選啊。
可偏偏,這優秀的人,他克妻。
真是可惜了啊……
“將軍……”聽到周遭不停地傳來的可惜,天妒英才之類的竊竊私語,陸文不禁擔心地看向陸錚。
“我沒事,走吧,大師還等着我們送藥材過去呢。”陸錚面色平靜地,不能再平靜了。
若說從前,他對這些話,還有那麼點兒在意,今日聽完普雲大師一席話後,他就是徹底地不在意了。
不過,陸錚看開了,不在意,陸文卻是不知道的。
他也沒聽到普雲大師那番話,還只以爲,他家將軍是在硬撐,於是,不禁心疼了。
陸錚敏感地察覺到陸文的變化。
轉過頭去,就見自家副將一副心疼,姑且算作是心疼的表情看着他。
嚇得他忙道:“我是什麼性子,你也清楚,我是不屑扯謊的,尤其是,對這件事,我就更沒必要了,我說不要緊,就是不要緊,你也別當回事了,走吧,快些上山去。”
說着,陸錚便不再管陸文如何,徑自加快了腳步。
陸文聽完陸錚的話,愣了一瞬後,隨即回過神來,忙跟了上去。
聽將軍方纔之言,確實語氣甚爲輕鬆,不像是刻意說出來,叫他放心的。
那就是說,將軍真的放開了。
將軍能看開這些,倒是好事。
不過,將軍看開歸看開,可不能是由於失望了,纔看開的啊。
“將軍,將軍你聽我說,你這定是緣分還未來呢,等到緣分到了,自然會結成良緣的,現在,確實不必在意這些。”陸文追上去,低聲勸道。
“我知道。”誰知陸錚這回並沒有迴避他的話,反倒一本正經地答應了。
這回輪到陸文吃驚了!
他家將軍方纔,是應了他的話吧?他沒聽錯吧!
“你沒聽錯,趕緊走吧,你再磨蹭,我就一個人去了。”
似乎是爲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陸錚丟下一句話,便又加快腳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