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要好好配合陸錚,安笙轉頭衝陸錚一笑,道:“世子,我們走吧。”
陸錚被安笙的笑顏晃了下神,愣愣地點點頭,然後,一馬當先地大步往前走了幾步。
他是武將,身量又高,腿又長,這幾步走出去,果然將安笙穩穩地甩在了後頭。
安笙:“……”
鄭媽媽,青葙:“……”天哪,沒見過這麼呆的世子,世子這是白長了一副聰明樣子麼?
默唸了兩聲表象欺人,青葙虛扶着安笙,往前走了幾步。
陸錚也意識到了自己走快了,忙停下來,轉頭,面無表情的看着安笙。
其實心裡特別後悔。
他剛纔是吃錯藥了吧?要不然怎麼一下子走那麼快!
安笙倒是沒計較這些小細節,趕上陸錚之後,便跟人一道往平湖方向走去。
平湖乃是鄴京城內最大的觀賞湖,佔地頗大,且其上景緻頗多,是不少文人雅客平日喜好聚集之地。
待到“觀蓮節”這日,更是人滿爲患。
當然無論什麼時候,權貴階層跟普通百姓都不可能真的處在同一階層,便是遊玩也一樣。
普通百姓們這日頂多是在岸邊觀賞一下湖心的接天蓮葉,映日荷花,可權貴階層們就不同了,早在十日之前,平湖上的各式畫舫小舟便都已經被定出去了。
到了正日,正好供這些權貴們泛舟遊湖賞荷。
陸錚既約了安笙出門,自然不會讓安笙同那麼多人在岸邊擠來擠去,也是早早便定好了畫舫,好帶安笙去湖心景緻最好的地方,賞荷採蓮的。
不過,這一日來平湖賞荷的人實在太多,縱然陸錚出身不同,卻也做不出依仗家世欺人的舉動,無奈,只得帶着安笙越過層層人羣,去渡口找他定下的畫舫。
人雖然多,不過,因爲有陸錚護衛得當,安笙並未被人擠到,反觀陸錚,等到了渡頭,衣衫都有些亂了。
司契從另一個方向過來,因爲就一個人,因而反倒比他們先到,已經站在畫舫邊上等了。
鄭媽媽跟青葙對陸錚方纔全力護衛安笙的舉動非常滿意,這會兒看陸錚總算不覺得人呆了。
至於方纔?那大概是她們一是錯覺,看錯了。
遠遠地,就見司契興奮地衝他們擺手。
陸錚眼力過人,看到司契身邊站着的那幾個人,臉先黑了一半。
他開始考慮,待會兒撇掉幾位好兄弟,獨自帶安笙遊湖的可能性有多大?
司契身邊站着的不是別人,正是同來遊湖的陸文、杜奕衡、林子軒,還有文韜。
文韜身旁還站着兩個姑娘和一個婦人,正是文府表小姐,文韜未來的未婚妻謝婉容,跟她的丫頭惠珠並管事媽媽。
雙方見了面,自然少不得一陣寒暄。
文韜從見到陸錚跟安笙一道走過來,人就有些愣。
謝婉容是個心思敏銳的姑娘,文韜有了變化,自沒有逃得過她的眼睛。
但是謝婉容一時間也沒弄明白文韜這變化因何而來,又當着衆人的面,也不好表現出來,只得做不動聲色狀。
見到來者是安笙,謝婉容心裡還是鬆了口氣的。
她來鄴京時日不久,沒什麼真心相交的朋友,唯一覺得投契的一個安笙,又不怎麼出門,她又常被姑母表嫂帶着出門赴宴,與諸家貴女結交,所以也沒時間去找安笙。
但是,那些貴女們不是故意巴結她,就是帶着莫名的敵意。
唯一相交起來舒服些的,也就是安笙和杜家小姐杜婉菁了。
今日杜婉菁沒來,許是跟家人在一起了,杜奕衡方纔沒說,謝婉容也不好多問。
本來這裡就她一個姑娘家,她多少是有些不自在的,現在見了安笙,哪能不歡喜。
“前幾日聽說你病了,我本想去府上看你的,可是一時又抽不出時間,後有了時間,又怕突然上門會打擾,便耽擱了下來,如今見你出門了,想來已經大好了,我也就放心了。”謝婉容拉過安笙的手,臉上的笑容關切而真誠。
“不是什麼要緊的病症,已經沒事了,勞你掛心了。”安笙也回了個安撫的淺笑。
此前生病的事情,她不欲多說。
說得多了,不知哪句話便要露出馬腳來。
畢竟府裡的事情,確實不好外傳,對名聲實在不好。
護國公夫人去府上探病的事情,倒是瞞不住的,所以謝婉容知道她病了也不奇怪。
如今見安笙大好,她也就不多問了。
雖然她年歲還小,但到底自小受的教育,皆是大家女所應該接受的,說話做事自有城府,便是面對好姐妹,也不能什麼話都說。
該問的問,不該問的,決不能多打聽,這一點,謝婉容明白。
前些日子護國公夫人親自登門探病的事情,一時間在鄴京城的上流圈子裡流傳開來,不少夫人小姐提及此事莫不津津樂道。
但是文韜這個文國公府的少爺,卻對此毫無所知。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有人說,安笙病了。
他竟然不知道……
如今安笙已經好了,他……
杜奕衡跟林子軒,是知道文韜跟安笙私下裡一起做生意的事情的,但是他二人敢打包票,謝婉容絕對不知此事,所以,二人什麼都沒說。
不過,文韜這盯着安笙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是不是有些過於明顯了?
杜奕衡向來心思比他們幾個活泛,一見文韜這樣,就有些奇怪。
他總覺得,再不說點兒什麼,情況就會不妙似的。
因而,杜奕衡故意挪動了一步,恰巧阻隔了文韜的視線,擋住了安笙,然後,自然而然地對陸錚笑道:“俗話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雲亭跟謝小姐我們是半路碰上的,你跟顧二小姐麼,是在這裡碰上的,你說,咱們這是註定有緣吧,不如同遊如何啊。”
他跟陸文還有林子軒自己也早就包下了畫舫,說是要跟陸錚他們同遊,但其實並不會同船,頂多靠的近些。
他這麼說,大部分原因,還是爲了調節眼下氣氛。
果然,有他這麼一“攪合”,方纔還稍稍有些凝滯的氛圍,一下子就變得輕鬆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