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汪文正肯定的回答,大皇子面上笑意不由更深。
想了想,他忽然不那麼着急走了,而是扯着汪文正往院子裡面又走了幾步,才低聲問道:“難道大哥也知道,太子往宮裡送女人的事情了?”
大皇子說這話的時候,面上帶着一種很不懷好意地笑容,微微有些邪氣,又帶着一種男人對這種香豔戲碼都很瞭解的,不必多說的“志同道合”感。
可汪文正卻全然沒有注意到,他完全被大皇子的話,給說糊塗了。
“殿下說,太子往宮裡送女人?”
汪文正面上的疑惑實在太真實了,完全不像作僞,而且,大皇子也覺得,汪文正完全沒有必要演戲來欺騙自己,因而,不由有些奇怪。
“怎麼,大哥聽說的,不是這事?”
大皇子一邊問一邊忍不住想到,難不成,太子還有什麼秘密是他不知道的,卻被汪文正知道了,所以,才特地趕來告訴他的。
要真是這樣,那可真是好極了!
這些年,太子行事一直小心得很,半點兒把柄都抓不到,大皇子跟榮貴妃在宮裡安插了多少眼線,就想着抓太子幾個小辮子,好去惠帝面前告狀,好讓百官知道知道,太子行爲乖戾,實在難當大任。
可是,這個計劃一直沒能實現。
今日,終於被他發現了太子的醜事,大皇子如何能不興奮?
現在,又發現不光自己發現了太子的醜事,連汪文正也可能抓到了太子其他把柄,大皇子便更是興奮難忍了。
“快,大哥快跟我說說,太子又怎麼了?”
這一個又子,充分地顯示了大皇子對此事的熱切態度。
他現在只想帶着太子幾樁醜聞一起,進宮去告一大狀,最好,能讓太子徹底被壓制下去,再無翻身之機會,那可真是蒼天保佑了!
這就說明,老天爺都是站在他這一邊的,縱然太子現在佔着儲君的位置,可終有一天,卻還是要將這位置還給自己的!
憑什麼,太子在他之後出生,卻被冊立爲儲君,他不服!
明明,他纔是父皇第一個兒子,也是父皇最寵愛的兒子,所以,這儲君之位,註定應該是他的,這天下,也應該屬於他!
帶着這種迷之自信,大皇子將汪文正帶到了自己的書房。
二人去書房的路上,又碰見了大皇子妃身邊的婢女,婢女見到二人,欲言又止地看了二人一眼,可惜二人誰都沒有注意到她,便徑自走遠了。
侍女站在原地,看着二人漸漸遠去的背影,心中十分糾結。
原本,她過來是想要請大皇子去看看大皇子妃的,大皇子妃臨產在即,情緒十分不穩,時常因一點小事便傷心垂淚,每逢這時,她們這些侍婢皆哄勸不住,只得大皇子去,才能將大皇子妃哄住了。
侍女原本是想要來請大皇子去看看大皇子妃的,可眼見大皇子與舅爺往書房方向去了,明顯是有事情要談,侍女也未敢追上去,在原地猶豫了片刻,只得又回了大皇子妃的居所。
與此同時,大皇子與汪文正二人,已經到了書房。
二人隔桌而坐,大皇子急問:“大哥快說說,你要與我說的,到底是什麼事?”
汪文正明白大皇子着急的原因,於是忙道:“殿下莫急,且聽臣細細道來,事情是這樣的,今早臣接到屬下密報,說看到陸錚跟陸文去了南城鐵甲巷那邊,臣覺得奇怪,便帶人過去看了一看,但是卻並未找到他二人蹤跡,可不久之後,臣便又接到消息,說陸錚隨同太子一道進了宮,而且,還帶進宮裡幾個人,臣思來想去,總覺得此事有蹊蹺,保不齊,真是西北出了什麼事情,故特來向殿下請示,可要進宮去探探陛下的口風?”
昨日惠帝多次召見陸錚,雖說知情人都知道是因爲惠帝龍體有恙,但是,最後一次召見陸錚的時候,可是在臨華殿,且當時除了惠帝與陸錚之外,只有太子在場,汪文正細細思量過了,又找祖父汪德蒲商量了一番,總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
雖然汪德蒲不太相信是西北有什麼問題,但是,防備之心卻還是有的。
因爲此前幾次與大皇子不太愉快地交談經歷,汪德蒲現如今不到必要,也在儘量避免與大皇子深談,所以此次,便安排長孫前來,跟大皇子互相通個氣。
大皇子再不爭氣,身體到底裡流着汪家一半的血,總歸還比太子親近,與公與私,汪德蒲自然是盼着大皇子好的。
好在大皇子與長孫汪文正的關係,一向處得不錯,也多能聽得進長孫的話,所以,汪德蒲便叫長孫前來大皇子府,將他們的猜測跟大皇子說一下,商量一下,看是否要進宮去探探惠帝的口風。
要說汪德蒲對此事這麼上心,是因爲對西北形勢的關注,倒也不是,他只是不想惠帝對太子跟陸錚等人太過親近,反而疏遠了他們,所以,纔對太子跟陸錚等的一舉一動,分外關注。
而此次汪文正接到屬下密報,卻實屬偶然。
儘管陸錚與陸文行事隱秘,但是,他二人行容到底太過出挑,儘管刻意喬裝,卻還是被人認出來了。
向汪文正密報的屬下今日本是休沐,湊巧家也住在南城,這才碰巧看見了陸錚跟陸文。
但是,後來再想要跟上去的時候,卻沒有跟住。
不過,這屬下跟隨汪文正時日已久,算是汪文正的親信一員,多少有些政治嗅覺,所以,便立即去找了汪文正,將看到陸錚跟陸文去鐵甲巷的事情,跟汪文正說了。
汪文正聽罷,便覺事情蹊蹺,所以即刻去見了祖父汪德蒲。
汪家祖孫心思深沉,皆覺得陸錚跟陸文不可能單純地去鐵甲巷。
這鐵甲巷內住的都是平民,從未聽說過哪一住戶是與陸家有什麼關係的,所以,陸錚跟陸文來此,絕對不會是走親戚,當然也不可能是訪友。
既然以上兩點都不是,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他們倆,可能是去辦什麼秘密差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