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嬤嬤接了徐氏的命令,想了想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遂又問說:“老夫人,這帖子您可要先過目?”
徐氏一聽才反應過來安笙的回帖還未看,於是忙道:“拿過來我瞧瞧。”
徐嬤嬤聞言立即將帖子呈給徐氏。
徐氏接過來,打開仔細觀瞧起來。
看了之後就發現,帖子上果真如鄭媽媽所言的那樣,寫了安笙不能去東宮赴宴的緣故,又向太子妃殿下請了罪,請太子妃殿下不要怪罪。
看過帖子上沒有什麼異常之處,或者用詞不夠嚴謹的地方,徐氏這才放心,將帖子又交給徐嬤嬤,讓她拿着自己的牌子,找人將帖子送去東宮。
徐嬤嬤應聲而去,徐氏顧自歪在榻上閉目養神,盼夏守在一旁,靜靜地站着,也不敢出聲,更不敢隨意離開。
不多時候,徐嬤嬤去而復返,徐氏又叫她通知各房各院,今兒的早安便免了,她沒心思見人。
因爲顧家初七有大宴,而上門拜年的人初一初二也就差不多走完了,今兒東宮太子妃設宴,其他家爲了不跟太子妃的宴席撞上,也都不擺宴,因而,倒是難得的清閒。
本來,今兒徐氏該跟三個媳婦商量初七宴會的事情的,可她現在實在是沒有那個精力,連早安都免了,哪還有議事的心思呢。
年初三,徐氏忽然免了各房各院的早安,這可真是奇怪。
後來,等聽說連永寧侯顧麟去請安都沒見到徐氏之後,大家的好奇心就不免更重了。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徐氏大年下的,忽然間閉門不見人了?
而且,不僅徐氏這裡不見人,玉笙居那位也抱病了,最最奇怪的還要屬顧凝薇了。
安笙身子不好,時常生病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可顧凝薇身子一向康健,甚少生病,怎麼大過年的,竟也突然間病了?
這倒是奇了,大年節裡的,一個兩個的都病了,這是個什麼道理?
可縱使心有奇怪,大傢伙也還是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府裡初七要擺宴,忙着呢,本來年節下迎來送往的事情就比較多,再辦一場大的宴會,那事情就更多了,所以大家儘管都覺得奇怪,卻也沒誰有太多的閒工夫打聽。
宋氏倒是趁着跟方氏一起商量初七宴會的事情,明爲關心實則打探地問了幾句顧凝薇的情況。
可方氏也是個油滑的,半分端倪也不肯露,淡淡的幾句話就將宋氏擋回去了。
宋氏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跟方氏鬧得難看,也就沒有逼問下去。
但她心裡明白,這件事肯定不同尋常,至於到底是怎麼回事,怕是還要想辦法暗中查一查。
很快,又到了入夜時分,忙了一日大家各自回房,宋氏才安排蘭英去問自己埋在各處的幾個暗樁,看看昨日都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
蘭英回來後,倒是帶回了比較有參考價值的消息。
也不知道是幾個暗樁太能幹還是怎麼着,蘭英竟然問出了昨夜張大夫在玉笙居里頭說的那番話。
要知道,昨夜在場的也就那麼幾個人,要麼是安笙的心腹,要麼,就是徐氏的心腹了,宋氏埋的暗樁再厲害,按說也不該知道安笙房內所發生的所有事情纔是。
但宋氏確實就是知道了,而且,還知道的挺清楚。
“真能確定這是那張大夫說的?”宋氏倒還謹慎,聽完之後又跟蘭英確認了一遍。
蘭英點頭答說:“這話是咱們安插在老夫人身邊的暗樁親自說的,奴婢覺得應該不會有錯,昨夜她跟着老夫人去過玉笙居,夫人您想想,都那個時辰了,要是沒點兒特殊情況,老夫人會去玉笙居?難道,就因爲二小姐大半夜的突然叫大夫了麼?老夫人對二小姐沒那麼關心吧。”
“你說得對,”宋氏贊同地點點頭,“那老太婆對玉笙居那位可是虛情假意大過真心實意,怎麼可能真的只因爲玉笙居那位叫大夫,就頂着寒風大半夜的前去探望,這足以說明,這件事不簡單。”
“夫人分析的極是,依奴婢看,二小姐之所以會害病,問題十有八九是出在大小姐送的那盅雞湯上。”
宋氏聽到蘭英這麼說,就笑了,笑容裡帶着濃濃的嘲諷。
“可不是麼,咱們這位大小姐,什麼時候那麼會照顧人了,還特地給二小姐送雞湯,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蘭英聞言,略有些不解,“夫人指的是……”
宋氏見蘭英沒明白自己的意思,便解釋說:“你忘了,如果二小姐不病的話,今兒該去幹什麼?”
蘭英想了想,忽然間明白了。
“二小姐若是不病了的話,今兒該去東宮赴宴!”
昨日安笙接到了太子妃殿下的請帖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闔府上下,大家都在感嘆安笙的好命,說是人人稱羨也不爲過。
可誰能想得到,安笙關鍵時刻會“掉鏈子”,居然突然病了!
只可惜了那張請帖啊,一般人可是想也不敢想的,就這麼被浪費了,看來,安笙是註定沒那個命了……
如果宋氏不知道張大夫說的那些話,那麼現在大概也會是這種想法,但是在知道了張大夫的那番話之後,宋氏卻不這麼想了。
安笙命確實不好,那麼好的機會卻被人給破壞了,想來也確實可惜。
但是,對於害人的那位,宋氏覺得,安笙還是有必要應該知道一下的!
思及此,宋氏立即招過蘭英,小聲吩咐了幾句。
只見蘭英聽得連連點頭,然後,便又出去了。
其實,宋氏交代蘭英的事情很簡單,就是讓蘭英安排一個可靠的人向安笙那邊傳達,她之所以突然害病,皆是因爲她那位好姐姐顧凝薇的“功勞”。
那盅加了料的雞湯肯定已經被方氏等處理了,甚至於一干涉事人員,應該也都或被收買或被威脅或被處理了。
但這又有什麼要緊?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終有一天,是會生根發芽的,等到那時候,方氏母女便又多了一個敵人。
而她,也勉強算是多了一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