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錚明白了顧林失常的原因,也就不再問了。
可不問顧林的事情,卻又想起問安笙的病了。
他今夜前來本是爲了那顧林,卻不想安笙會病了,因而不由十分着急。
安笙見他大有不問清楚誓不罷休的意思,便將事情簡單的跟他說了一下,對於自己昨夜如何折騰的她便一句話帶過了,倒是着重說了自己對徐氏的懷疑。
陸錚聽完了安笙的話之後,真是不知道應該先心疼她,還是先責她兩句了。
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就不能不用麼,真是叫人又擔心又心疼。
可他也知道安笙性子倔,是以他說多了反倒不好,因而,便沒有在這件事情上面多做評價,只斟酌着叮囑安笙。
“往後再有這樣的事情,還是儘量別拿你自己犯險,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儘管跟我說,不管什麼時候,只要你去找我,我定然都在,隨時供你驅策。”
安笙亦知陸錚心意,聞言也沒客氣,笑着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若真有事情求你,絕不會同你客氣的,這事也是事出突然,我事先並未做好準備,臨時想了這麼個法子,這纔沒知會你,如今我已經好了,你就放心吧,我自己就是大夫,哪會這點兒小病症都治不好呢,你若真要幫我,不如幫我再好好確定一下初七那日的安排,以保我所需要的見證者那一日都會出現在該出現的地方。”
“你放心,我定會幫你安排好這些的。”陸錚鄭重地頷首應道。
“你辦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安笙也軟聲地笑了。
陸錚最愛她這和軟的模樣,眼中映着微微燭光,小臉上帶着笑,整個人氣質溫和的不得了,他明白,這是安笙信任他的表現,所以,纔在他面前卸下全部心防。
他愛的,也正是這樣與他心意相通毫無保留的安笙。
坐着出了瞬神,陸錚又道:“明日文國公府設宴,謝姑娘還未回來,你若不愛去,便藉口說身子未好,別去了,還有大後日裡若是還覺得身上不舒服,乾脆我家裡的宴會也別去了,祖母和母親那裡,我自會解釋,至於旁的人說什麼,你都不必在意。”
安笙聽他這樣說,不由大爲感動,回了笑說:“明日便罷了,但大後日卻是一定要去的,我不能讓你和伯母難做,放心吧,我真的沒事,還是說,你覺得貌醜無鹽,見不得你家裡那些宗親?”
最後一句話當然是在開玩笑了。
安笙知道陸錚擔心她身體吃不消,再加上初七那日還有一件大事要辦,所以,纔會讓她近幾日都不要出門。
可是,別的地方可以不去,別家的宴會可以不參加,陸錚家裡的卻不行。
雖說她如今還未嫁進國公府,但闔京上下全都知道她是陸錚的未婚妻,陸家置辦年宴,她這個未婚妻卻不露面,外人還不定要如何臆測呢。
她可不想陸錚因爲此事,成爲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而陸錚聽安笙都這樣說了,自然是不能再勸了,不僅不能勸,還要趕緊表明心跡。
就算安笙只是個玩笑,卻也絕對不能讓媳婦有這種感覺!
因而,陸錚忙一本正經地發誓道:“你自然不是貌醜無鹽的,你在我心裡,是最美的。”
事實證明,不常說情話的人一旦說起情話來,也是很溜的。
只不過,陸大將軍說情話的時候,表情太過嚴肅了些,若不知情的人見了,恐怕還要以爲他在說緊急軍情呢。
安笙是既想笑,又感動,所以要笑不笑的,反倒憋得難受。
陸錚這會兒倒是善解人意了,說:“你若實在想笑,就笑吧。”
可他這麼說,安笙反倒更加不敢放聲大笑了,就怕刺激到陸錚的自尊心。
人家好好地說句情話容易麼,她倒好,反倒想笑。
可是,這也實在不怪她,都是陸錚一臉眼色的說這種話的樣子,太過可愛了嘛。
沒錯,就是因爲陸大將軍的樣子太過可愛,她纔會忍不住想笑的餓,可絕對不是嘲笑陸錚的意思。
結果,安笙沒笑出來,陸錚自己倒是繃不住了,淺淺笑了一下。
大概也是覺得自己方纔的樣子,太逗人了。
兩個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笑了一會兒,外面忽然傳來打梆子的聲音,這是內院要落鎖了,證明時辰也不早了。
陸錚縱不願,也該起身告辭了。
安笙沒留他,起身仰着頭溫聲朝他道:“回去小心,夜深風重,注意防寒。”
“知道了,”陸錚眼裡閃過一抹暖意,“你不必送了,我自己離開就是。”
說着,又深深地看了安笙一眼,便轉身走了。
青葙跟了上去,但也沒送陸錚出門,只是站在門口看着陸錚的身影消失後,便重新關上了房門。
再次回到內室,青葙對安笙道:“小姐,奴婢伺候您歇下吧,時辰不早了。”
安笙點點頭,自己解了外衣,然後交給去青葙拿去重新掛好,脫了鞋,自去上牀了。
過了會兒,青葙見安笙躺下了,便熄了燭火,也去外間了。
……
次日,文國公府舉宴,顧家也在受邀之列,徐氏念及方氏母女曾在文府出過醜,本不想帶着她們母女,正好拿顧凝薇在“養病”爲藉口,直接斷了顧凝薇前去赴宴的機會。
徐氏親自出馬,自然是要帶幾個小輩去的,她本意是想帶着安笙,因爲安笙畢竟跟謝婉容交好,而謝婉容身爲文府的準兒媳婦,到底算是個不錯的人脈,所以,徐氏並不願放棄。
但派人去玉笙居詢問之後,得到回話說安笙仍舊起不來牀,便也只能作罷。
這一來,顧凝薇跟安笙都不去,反倒是便宜了顧安雅,難得有機會作爲大房獨一個的女兒家,跟着徐氏出門赴宴。
當然徐氏不可能只帶着這麼一個庶女,便也將三房的顧菱帶着了。
兩個女孩便由方氏和沈氏帶着,徐氏倒也不覺得煩累。
赴宴的路上,方氏小意討好,徐氏卻沒怎麼理會,方氏自覺無趣,便漸漸老實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