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桓卿醒着的,和他睡着的時候上藥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感覺。還是醒着的時候比較讓我興奮。
指腹輕撫着孟桓卿的傷口,心裡一陣柔軟疼痛。我繼續打笑,語氣已然放柔軟了許多,想轉移孟桓卿的注意力,“若是桓卿你覺得虧了,爲師這裡你也可以看可以摸回來。”
孟桓卿無奈道:“師父總是這樣。”
“爲師也只對你一人這樣。”
塗好了藥膏之後,我再輕輕給孟桓卿穿上薄衫,讓他側身躺着。我爬下牀草草洗漱了之後再爬上來側躺在裡端,和孟桓卿面對面。
看着他睜着雙眼,感受着他的呼吸,聽得到他的說話聲,我就已經圓滿了。
孟桓卿別開眼不看我,擡手爲我掖了掖被角。他已經習慣我和他賴一張牀。趁孟桓卿不備,我貼着身就靠近了孟桓卿的懷裡,他頓了頓,無所適從,卻沒有推開我。
我手臂環上他的腰,臉貼着他的胸膛聽得他胸腔一聲聲緊湊的心跳,低低道:“桓卿,爲師猜,要下雨了。”
孟桓卿問:“師父怎麼知道。”
“因爲爲師冷。”即便是初夏,即便是裹在被窩裡,我也還是覺得身骨發寒的冷。
孟桓卿聞言,不自覺地將我收攬了過來,將我整個人都抱住,下巴蹭着我的發,輕聲道:“師父睡罷,有我在。”
那一刻,我像是受他蠱惑,竟真的心安地想要入睡。眼皮打架的時候,還不忘固執地說:“你還沒有叫我‘尋兒’……”
睡意如潮水滾滾,我以爲我聽不到孟桓卿的回答了。想要放棄的時候,耳邊卻一聲嗓音淡淡帶着輕笑的話語:“尋兒……尋兒……”
孟桓卿的傷在我的照料和他自己非凡的自愈能力下好得頗快,沒幾天就開始結痂了。但是皇宮這個地方,他似乎不怎麼喜歡。
原本我以爲那天晚上被孟桓卿不客氣地說了一通之後皇帝會少在師徒倆面前出沒,可是卻出入別院一天比一天勤快,通常嘴角都是掛着如沐春風的笑。
可觀倒是可觀。
孟桓卿就是不給這皇帝好臉色。似乎也是由於皇帝經常來的緣故,他後背的傷口不但沒有脫痂反有往回走的趨勢。這讓我無比地擔憂。
一回三人都在,我忍不住問了:“桓卿,爲何自從皇上來過之後,你的傷勢沒有明顯的好轉?”
孟桓卿不鹹不淡地看了皇帝一眼,道:“病人沒有良好的心情。”
我也跟着看向皇帝。皇帝也不尷尬,挑眉笑了兩聲,道:“莫不是朕的到來給了道長太大的壓力?”
孟桓卿直接挑了一個尖銳的話題道:“正好今日皇上到來,貧道與師父兩人打算這兩日便離開,此次閒話算是向皇上告別。多謝皇上連日以來的關心。”
皇帝嘴角的笑一下子就僵住了,看着我問:“要走?”
我咳了兩下,道:“我也是這樣打算的。”
“也罷”,皇帝嘆了一句,“紅顏知己難求。”後來隨意沒有狀態地閒聊了幾句,皇帝起身就走。走到門口時復又停了下來,轉身明媚如初,對孟桓卿道,“這位道長,朕能單獨跟你談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