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闕廣袖一掃,四周桃林灼灼。我便是躺在那桃林木榻之上,桃花的香氣入鼻,給人一種混混沌沌不真實的飄渺感覺。
他是個厲害人物,僅僅幾天居然能夠駕馭九重天無人能彈響的七音絕,雖然還頗有些不平穩。眼下他手指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琴絃,與我正色道:“以尋,此間有三重結界。山木林爲其一,桃花障爲其二,還有一結界我需得到你夢裡去布。你可做好了準備?”
我道:“你不大意地來罷。”
“那你需得先說清楚,此次如夢從回過去,是想見誰,想幹什麼,想達到什麼結果?”
我腦中嘈嘈切切,道:“我有一位夫君叫孟桓卿,乃我入夢三百五十年間所結。一朝夢醒,他不在仙界。如今我想找到他,告訴他此生此世都莫要修仙。都是一個騙局,這樣他也不會再慫恿我修仙,我就不會再醒過來。”
七音絕忽然中斷。
我不明所以地張開眼,看見樹下的東闕,神情有些複雜。他的手頓在了琴絃上。我便問:“怎麼了?是不是這樣你沒辦法做到?”
他說:“普天之下,沒有哪一種法術哪一種結界是完美無瑕的。夢外三月如梭,夢裡滄海桑田。時間可以相隔十萬年,不過你要找的人的生命長度不過滄海一粟。目前七音絕尚不穩定,爲了見他一面你極有可能被困夢裡十萬年,而我的結界頂多維持三個月。那時,你便永遠也出不來了。你想清楚,這不是兒戲。”
當時我不明白他話裡究竟是怎麼一個意思,沒不想探究後果的嚴重性,直接就應道:“沒事,你且試上一試。”
許久以後我方纔明白,東闕之所以這樣說,一半是因爲對我的關懷,一半是出自於自己的私心。原來,他也曾用這樣的方式回到十萬年前的過去找一位故人,因爲沒有七音絕差點萬劫不復。原來此時此刻,他對我起了殺意。
在我的生命裡,我一直將東闕當做是朋友。我總共零星就那麼幾個在乎的人,每一個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別人無法比擬。
整個人被拋入綿綿無盡的黑暗裡,隨後急速下降。陡然的光線刺得雙目痠痛,身體和靈魂一直沉一直沉,直到見到那燭火嫣然薄紗旖旎,見到我心心念唸的人。
“尋兒……尋兒……別再走了,可不可以?”
一室破碎凌亂。相互碰觸的,是滾燙緊貼得沒有縫隙的肌膚,那繃緊的線條烙印在我身上,將我的心都充斥得滿滿當當。
我顫着手臂,十指穿插進了那散亂的長髮裡,抱緊他的頭。
“桓卿……”竟真的是孟桓卿。我張眼看着他的面,帶着熱度非凡的汗,眉心緊蹙,脣角的弧度深深淺淺,我竟真的還能再見到孟桓卿……眼淚不受控制地橫落,我低咽道,“桓卿……孟桓卿……”
迴應我的是狂熱纏綿的深吻。
當他雙膝側開我的腿,抵入門戶的時候,那種熟悉的感覺襲上心頭。身體被一寸一寸地撐開,由着他步步入侵佔據,他低低沉沉地喘着,問我:“我就是要你,還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