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躁地喘息着,我看清了孟桓卿的臉,他和我一樣,胸膛劇烈起伏。他下意識地就想逃,神情雜亂而糾結,似乎有懊惱也有不捨,彷彿在他眼裡我感受到一點點我的存在,就算是美麗的錯覺我也知足了。
“對不起師父,我……”
“噓。”我手指堵住他的嘴,“爲師知道,一切都是假裝的,桓卿不必太在意。爲師甘願得很。”
孟桓卿抿嘴不再說話,而是安靜地和我處在一起。我頭枕着他的肩,手扣着他的背,又道:“來桓卿,再假裝一下,抱抱爲師。”
半天孟桓卿都沒有響動。我以爲他不會這麼聽話說抱就抱的,不想正當我要放棄的時候,他的兩隻手忽然輕輕地貼上了我的腰,將我微微收攬,圈進他懷裡。
孟桓卿說:“師父,下不爲例。”
總覺得這句話聽起來莫名的熟悉。我咧嘴點頭:“爲師知道爲師知道。”
下午等到日頭沒有那麼猛烈了,我和孟桓卿休息好了精神抖擻地出了客店。根據孟桓卿的打探,師徒倆在街上逛了一陣,隨後穿街走巷,去了一個幽深破敗得幾乎沒有人願意進去的巷子裡。
巷子盡頭,住着一戶慘淡的人家。
我們走到門口時,正碰上一個老嫗端着一盆廢水出來潑在了牆頭,看見了我們她愣了愣,帶着些警惕的意味問:“兩位來這裡幹什麼?”
孟桓卿沒有什麼表情,淡淡而自在道:“找劉老爺子做點兒生意。”
我想這大概是一句暗語之類的話,這時屋中傳來一道尖細的蒼老的嗓音:“讓他們進來。”
進屋一瞧,孟桓卿口中的劉老爺子就癱坐在椅子上,翹着蘭花指端茶而飲。這位老爺子穿得挺端正,就是一臉的皺紋了還免不了要往麪皮上塗點兒鉛粉兒,看起來着實是有些滲人。
劉老爺子打量了一下孟桓卿再打量了一下我,開門見山地問:“兩位來我這裡,知道我這裡是做什麼生意的嗎?
孟桓卿淡淡勾脣一笑,親疏得當,道:“不知道便不會往這裡來了。”
看孟桓卿那自在悠然又遊刃有餘的神態,簡直、簡直讓我愛到骨子裡去了。只朝人如此淡淡一笑,就恣意橫生風流頓顯,令我久久回味神魂顛倒。
劉老爺子放下茶杯,道:“我看兩位不像是窮苦人家的人,爲何想往這處兒地方走?”
孟桓卿看了我一眼,表情相當到位,道:“我兄妹二人雙親已故不久,家中宅子被惡霸所收,已無處可去。能在天子腳下沐浴皇恩,已經是知足不已。”
假夫妻已經變成了假兄妹……人生如戲全靠演技,要是孟桓卿在道兒上混,我想憑他的演技一定會大紅大紫的。
劉老爺子再看看我,我連忙誠摯地點頭,帶着兩分悽然,繼續孟桓卿的故事瞎編:“兄長說得不錯,事到如今我們真真是沒有去處了。惡霸不僅搶了我們的民宅,還想迫我就範,兄長也是被逼無奈纔出此下策攜我終身躲進那高牆大院裡。他爲了我,爲了我,竟願意放棄自己的自由和寶貴的,寶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