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儒拿起桌上的煙,叼了根在嘴上,問:“孫隊長,最近特務隊的開支,可是有些大啊。你都幹什麼事了?不會在外面養小的,也拿來報賬吧?”
孫世潤連忙拿出火柴,劃燃後,雙手護着送到了張曉儒面前。
等張曉儒點着火後,才把火柴甩了甩,等火柴熄滅後,才小心翼翼地說:“科長,我哪敢在外面養小呢?最近,我想在特務隊辦個訓練班。這段時間你太忙,也沒來得及報告。”
張曉儒笑道:“特務訓練班?好事啊。從憲兵隊請幾個人過來當教官,業務方面,他們確實比我們在行。”
孫世潤說道:“科長,我覺得,既然要辦訓練班,不僅要輪訓特務隊的弟兄,還要招些新人。”
張曉儒注意到了經費開支,這提醒了孫世潤。他招的這四個人,每個人都要給薪水的。總不能這筆錢都由自己墊吧?
張曉儒點了點頭:“不錯,我們既要輪訓特務隊的人,也得培養新人。”
特務隊的人員,一直都比較固定。到目前爲止,一隊也只有陳國錄,再加上二隊的史建德,真正算得上自己的人,只有他們兩人。
至於二小隊的孟民生等人,他們或許對張曉儒忠誠,但並不是同志。真正的同志,必須有共同的信仰。
孫世潤忙不迭地說:“科長英明。那這經費?”
張曉儒淡淡地說:“你打報告,我來簽字,送總務處領錢。”
快過年時,張曉儒回了趟淘沙村,想把母親接到縣城過年。可戴氏卻不肯,張曉儒嘴皮子都磨破,戴氏也不肯離開淘沙村。
沒辦法,張曉儒只好在淘沙村待到大年三十,下午,他才趕回了縣城。
上杉英勇得知張曉儒回了縣城後,特意去看望他:“張桑,春節還回縣城值班,真是辛苦了。”
張曉儒謙遜地說:“越是逢年過節,越怕共產黨搞破壞。今年我剛擔任警備大隊長,不敢掉以輕心。”
上杉英勇感慨地說“如果所有從都像你一樣,我們早實現東亞共榮了。”
張曉儒堅定地說:“我堅信這一天不會太遠。”
今年二區的黨委會議,將在縣城舉行。他這個二分區黨委書計,自然要提前趕到縣城。
上杉英勇突然說道:“過年後,皇軍準備入駐余吾鎮,你們特務隊要派一個特務滅共班,一隊新民會成員,以及一個警備中隊協助。”
張曉儒高興地說:“好啊,這說明我們又要拿下一城了。”
余吾鎮在三塘鎮西北方向二十里,接近山區。
1943年2月20日,剛過完元宵節,日軍田中中隊,配屬警備隊八中隊和特務滅共班、僞警察所、新民會、差務局、區署數百人侵佔余吾鎮,並大抓民夫,拆掉餘吾歷代建築的定靈寺,石佛寺,南堂廟等八個寺廟。
在東街基督教堂爲中心,建築起大小碉堡六座,還挖有壕溝,架設鐵絲網,佔地三十多畝,作爲強化治安的據點。
雖然這次派到余吾鎮的幾百人當中,有不少是自己的同志。但是,張曉儒還是聽到了壞消息。日軍在余吾鎮的練兵場上,一次就殺害了二十多名抗日干部和羣衆。
張曉儒見到李國新後,嘆息着說:“老李,我們的準備工作還是不充分。”
李國新咬着牙說:“敵人越瘋狂,說明他們離滅亡也不遠了。”
張曉儒說:“日軍現在最希望打通臨雙公路,年前的那次,還沒行動,就被我們破壞。他們還不死心,據說馬上又要派人向西修築臨雙公路。”
李國新堅定地說:“他們不可能得逞的,以前不會,以後也不會!”
張曉儒沉吟道:“蘇宗才的地雷技術,要進行推廣。打小日本,可不能藏着掖着。日軍修了多少路,我們就要破壞多少路。他們敢派汽車到臨雙公路,我們就敢炸燬。”
李國新微笑着說:“陽書計已經發了通知,讓武委會派幹部來學習。要把地雷爆破技術學到手,讓小鬼子的汽車,不敢開到臨雙公路上來。”
張曉儒突然問:“對了,年前讓你找的兩個人,找到了沒有?”
他所說的這兩個人,正是孫世潤派到根據地的。
李國新說道:“找到了。孫世潤自以爲天衣無縫,爲了逼真,他們沒有使用假身份和化名。現在,這兩個人,一個安排在縣政府打雜,一個安排種田。”
張曉儒笑了笑:“孫世潤找的是什麼人啊,打雜的,種田的,能得到什麼情報?”
李國新苦笑道:“他找的人,都是農民出身,除了打雜種田,還能幹什麼?”
逃荒來雙棠縣的,都是在當地活不下去的。他們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接受孫世潤訓練的幾人,也是被逼無奈。
張曉儒喃喃地說:“孫世潤看樣子要失望了。”
李國新說:“年後我去了趟吾元,陽書計指示,今年根據地的日子會不好過。敵佔區的逃荒百姓,都被敵人趕到根據地了,爲了減輕人民負擔,救濟災區人民,黨員幹部要節約糧食度荒。根據的幹部,由每人每天供應一斤六兩小米,減爲一斤。這種供應,至少要堅持一年半以上。”
張曉儒搖了搖頭:“日軍去年的搶糧沒有得逞,對糧食的控制很嚴。”
去年雙棠縣的日軍,沒有完成徵糧任務,今年一定會變本加厲。今年的搶糧行動,將會面臨一場血戰。
畢竟,糧食不夠,真會餓死人的。
李國新說:“縣委也知道我們的難處,但陽書計還是希望,我們能克服困難,想盡一切辦法,爲根據地提供糧食。馬上就要春播,意味着春荒也到了。”
張曉儒緩緩地說:“看來今年最大的問題,就是糧食問題。”
李國新突然說道:“今年根據地將停止流通法幣和聯銀券,只能合作冀南幣。也就是說,我們手裡會有大量僞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