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博士，我父親他怎麼樣了？”羅書行看着手術燈滅了，便上前問道。
“手術很好，出血也少，不過你知道的，老年人鈣質疏鬆，股骨頭血運也少，好的會很慢，即使換了關節，也一定要讓他多運動運動，才能重新走起來”。
“好的，真是太謝謝你了”羅書行和海因博士握了握手，看着他走了，羅書行的大姐羅書玉道“你什麼時候回德國，還好這一次有你在，父親有你在身邊，我們也能放心些。”
羅書行沉默了片刻道“我短時間內怕是回不來”。
羅書玉意外道“why？你以前可是最關心爸爸的。”
羅書行道“因爲那裡有我的愛人”。
“我想大概也是這個原因，我聽安娜說過了，是一個男人”。
羅書行點了點頭，“準確的說，是一個總讓我頭疼的男孩子”。
羅書玉嚴肅道“未成年是不可以的，我不會贊同的”。
羅書行道“他成年了，已經是研究生了，我這次回去就準備讓他投我門下”。
羅書玉道“我們家老爺子都不能接受，國內也是不可能接受的，那孩子願意跟你來德國嗎？他家裡面會同意嗎？”
羅書行道“所以，這邊是我們最後的退路，謝謝大姐的理解”。
對於曹傑的事情，一來本身他還沒搞清楚這件玄幻的事情，二則，事情不到最後一刻，什麼都定不下來，報導師只是初步的統計，有了導師推薦，只是讓教務處知道，師生雙方是願意的，商量好的，知會一下各位導師哪個學生是有主了的，但是曹傑本身實在是高山仰止，楊陽覺得很不真實，他覺得說不得只是曹傑心情好或者是什麼願意，說不得到時候便後悔了，所以楊陽沒跟別人提起過這件事情。
這天要下班了，他檢查自己管牀的病人的病例，發現有一個病人心外會診會診意見那邊的老師並沒有簽字，便去問了問病人，病人說是有醫生來看過他了，工作牌子上好像是姓羅，楊陽心裡有些猶豫，便又給心外打過去電話，問今天心外的會診大夫是誰，對方回覆說是羅書行教授，但是現在被叫去的門診。
楊陽便看了看辦公室，該下班的下班了，別的學長也在忙着工作，他也不好讓人代替他去跑腿，他也只得打印好了會診那一頁，走了橋廊，去了門診樓。
他們醫院的門診向來是人滿爲患，即使是現在，也還有好多病人等着，他走的醫護通道去了外科門診的樓層，羅書行的診室是固定的，他知道，熟門熟路的走了過去，在前門看了看，病人剛進去，他便去了後門敲了敲，聽到答覆走了進去。
看到羅書行，楊陽還是難受的很，不過好在他能控制住，心裡想着不要把這個老頭當回事，便好受些。
羅書行回頭看了一眼，楊陽感覺到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晃了一圈。
病人開始說自己的事情，羅書行道“你先等等”便看向了楊陽，問道“什麼事？”
楊陽把會診放到他桌子上，道“老師您忘了簽字了”。
“哦”羅書行看了看，是自己上午去過的一個患者，只是當時有些忙，來不及寫會診回來寫的，也忘了打印簽字了，他拿出了筆，對楊陽道“你幫我去要幾張彩超單子”。
楊陽有些不樂意，不過會診單子還在他手裡，便去了前臺護士那裡，還是那個護士長，人很好，說話很溫柔，楊陽原先跟羅書行出門診的時候就認識了，那護士長看到楊陽，道“哎呀，孩子，你可算來了，快幫幫你們家教授，看看還有這麼多患者，他都忙不過來了”。
楊陽也給她整懵了，心想我能幫什麼忙，我又不能幫忙看病，他道“護士長，我來那幾張彩超單子”。
護士長立馬帶着他去了站臺後面的庫房，道“還缺啥”。
楊陽道“沒注意”。
護士長索性把門診用的單子每樣都給了他一本，道“你快去吧，教授一下午都沒離開過凳子，估計水也沒喝一口，看這班兒排的”。
楊陽實在是沒有心情聽她說，道“謝謝護士長，教授那裡忙，我回去了”。
護士長忙擺了擺手“快回去吧，快回去吧”。
楊陽想這護士長還挺心疼羅書行的，果然是中老年婦女的偶像嗎？
楊陽回去把一摞本子放到桌子上，看羅書行已經簽好字了，道“老師我走了”。
羅書行道“你要下班了吧？”
楊陽淡淡的應了一聲，羅書行道“我這也沒幾個病人了，你過來幫我填檢查單子吧”。
楊陽皺了皺眉，卻也不好說什麼，便坐到旁邊給他填着單子。
他想，既然決定分了，便坦然對待，就像是對待一般的老師一樣對待羅書行就好了，這樣，窒息的診室好像也能待着舒服點，可是鼻息似乎總是縈繞着羅書行衣服上的淡淡的香水味兒，楊陽對香水沒有研究，他開始的時候覺得這個味道還是很好聞的，清新淡雅，總是要細細聞才能聞到。
羅書行作爲要去手術室的醫生，他身上不撒香水那些，但是他的衣櫃裡會有香水，所以他的衣服是會沾染些味道的。
如今，楊陽卻覺得這香水無孔不入，擾的他心煩意亂，最後一個患者終於看完了，楊陽鬆了口氣，拿了自己的會診單子，把自己坐過的椅子擺放好就要走，羅書行道“一起出去就好了，你急什麼？”
楊陽深吸一口氣，道“我還要回去送會診單子”。
羅書行洗完了手，鎖了後門，前門由護士鎖的，燈在後門這邊，他洗完手就順手關了燈。
楊陽因爲心煩意亂走得急，不小心便被桌子給磕了一下，他哼了一聲，被羅書行扶住。
羅書行的手很熱，因爲醫院的樓空調和暖氣都很足，所以即使在冬天，楊陽也習慣長袖白大褂裡不是襯衣便是短袖，所以，他能感受到羅書行的手握着他的手臂，他抽了抽，沒有抽出來。
護士已經把樓道里的大燈給關了，診室門外亮着昏黃的燈，診室裡一片昏暗，楊陽感覺自己似乎直接能觸到羅書行的呼吸，他呼出的熱氣，他的心臟不受控制的快速挑起來，連耳朵裡，似乎都能聽到‘咚咚咚’的聲音。
楊陽低聲道“老師，你放開我”。
羅書行道“爲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楊陽氣笑了，這個人竟然在質問他？他道“你爲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羅書行想要說什麼，樓道里有手電筒光束晃過，護士長的聲音傳了過來“羅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