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梟回來後,無雙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見他來了,她將頭埋得低低的,不敢去面對他。
冷梟走過來,滿臉的冰冷恐怖,瞪着無雙,恨不得揍她一頓。
這個姑娘,什麼時候變得那麼不檢點了,以前跟他在一起,她不是這麼隨便的人。
現在還沒結婚,孩子就有了,知不知道,這樣對她一個女孩來說影響有多大。
像他跟流蘇吧,都結婚好幾年了,還沒有一個孩子,瞧他們多矜持。
冷梟走過去,一屁股坐下,冷聲問,“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無雙垂着頭,低低的說:“葉赫塵跟我求婚了,說是下週五就舉辦婚禮。”
冷梟眉頭一擰,盯着無雙,“你的意思呢?”
無雙撇着嘴,擡頭迎上冷梟暗黑陰鷙的目光,“他還不知道我懷孕的事,我,我聽你的。”
冷梟知道,無雙心裡一直都有他。
她現在懷孕了,第一時間不是讓葉赫塵知道,卻是先告訴他。
她要他決定,無非就想清楚,他到底在不在乎她。
冷梟抿着脣,沉悶了一會兒,“他既然都跟你求婚了,你也答應了,才說婚禮在下週五就舉辦,既然如此,那就嫁給他吧!”
聽到冷梟的話,無雙眨眨眼睛,一行清淚順着臉頰淌了下來。
心口驀然傳來一陣酸楚,她哽咽着,喉嚨澀得難受。
他不在乎,他似乎一點兒都不在乎。
無雙捂住嘴巴,哭着奔上了樓。
看着她突如其來的反應,冷梟很無奈。
他其實真的很想,很想告訴她,他是她的親哥哥,可又害怕弄巧成拙。
現在她能留在他身邊,他已經很滿足了,既然事情都走到了這一步,那就只能祝福跟祈禱她,能夠過得幸福。
他知道她心裡難過,此刻需要空間來緩解自己的情緒,冷梟也不去打擾她了,摸出電話,給葉赫塵打個電話過去。
接到電話的葉赫塵,正在葉家跟家人商量他和無雙的婚事。
他看着來電顯示,起身去接電話,“什麼事啊冷教授?”
陰陽怪氣的聲音,帶着嘲諷,又帶着不屑。
冷梟沉着臉,聲音很淡漠,“你在哪兒,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聊聊。”
“呵呵!”葉赫塵笑得眉飛色舞,“我這要結婚的人了,沒時間啊!對了,明兒帶蘇蘇回來,有什麼話,我們一家人坐下來,邊吃邊談吧!”
冷梟沒有多說什麼,直接掛了電話。
葉赫塵瞅着他掛斷的電話,低咒一聲,又回到座位前坐下。
“這麼說,我們家真是雙喜臨門啊,既然時間這麼巧合,不如小白就跟我們一起舉辦婚禮吧,兩兄弟一起結婚,場面得盛大才行。”
雖然葉儲白跟何碧領了結婚證,但沒舉行婚禮,在一起的話,多少會讓人說閒話,所以葉儲白也同意了,跟葉赫塵一起結婚。
葉家人在這邊爲葉赫塵跟葉儲白的婚禮忙得不可開交,而冷梟這裡,又有大事發生了。
他從家裡回來,本是要去帶流蘇複查眼睛的,結果剛進醫院,就被唐宗曜攔住。
那男人拽着他走到一邊,神秘兮兮的遞給他一張紙條,“你看看,這是流蘇的筆記嗎?我剛去病房找她,人沒看見,到看見一張紙條。”
冷梟接過紙條一看,那的確是流蘇的筆記。
他眉頭一擰,懷疑的看着唐宗曜。
唐宗曜聳聳肩,“別用這種眼神看我,跟我沒關係,再說,我聽陸老說,她眼睛能看見了?既然能看見了,想必真是出去散心去了。”
冷梟將紙條揉成一團,捏在掌心裡,悶不出聲。
他爲什麼總有這樣的預感,只要流蘇一不見,他就感覺有種不好的事要發生。
雖然每次她都平安出現在他面前,可他還是莫名的好擔心。
算了,或許是他祈天憂人吧!指不定晚點兒她就回來了呢。
冷梟強迫自己不要去在意,流蘇也是大人了,她的眼睛好不容易又能看見,所以想出去散散心,沒什麼不好。
他回去神經科,穿上白大褂,這就去坐診。
很快,一天時間過去了,眼看着天黑了,冷梟下班了,還不見流蘇回來,冷梟這才又擔心起來。
他以爲流蘇回了葉家,可當他驅車趕過去的時候,葉家人都在歡快的談論着葉赫塵跟葉儲白的婚禮,那有像流蘇存在的樣子。
葉家沒有流蘇,他掉頭就走。
走到門口,後面跟過來的何碧突然叫住他,“冷梟。”
冷梟停留在前院的花盆旁,並沒有回頭。
何碧走上前來,臉上雖然依然掛着一條絲巾,看不見她的表情,可從眉宇間,便能感覺得出來,此刻的她,是在誠心跟他交談。
冷梟淡淡的嗯了一聲,聽從她的下文。
何碧也沒什麼可對他說的,抿了抿脣,友好的扯出一張笑臉:“之前的事,我很抱歉,我也原諒流蘇了,有時間,你帶她來,我們一家人坐下來,好好的談談。”
是的,她願意跟流蘇和好,願意不計前嫌,以後好好的當流蘇的三嫂。
雖然她的臉是毀容了,可是葉儲白說了,等他們結婚以後,就去韓國,那邊,有頂尖的美容機構,她的臉,一定會復原的。
她也願意相信那個男人的話,所以她放下了跟流蘇的恩怨,放下了對冷梟的愛戀,現在的她,只想一心一意的成爲葉儲白的妻子,其他的,什麼都不用去在乎了。
冷梟還是沒有回頭看她,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有時間,我會帶她來跟你道歉的。”
他說完,直接闊步揚長而去了。
何碧看着他挺拔遠去的背影,眼裡,雖然還有些揮之不去的癡戀,可轉眼即逝了。
她也很希望,能夠跟他們好好的相處,畢竟以後,真的就是一家人了。
冷梟又回了醫院,還是沒有見到流蘇,他看着流蘇留下的那張紙條,坐在她的病房裡,一等就是一個晚上。
而此時的流蘇,已經跟着流年來了林海。
這裡雖然很美,可流蘇完全沒心情欣賞,當她看見椅子上坐着的司徒青玄時,心疼得眼淚差點掉了下來。
他果真癱瘓了,果真爲了她,失去了行走的能力。
流蘇很慚愧,站在司徒青玄身後,情不自禁中,竟然溼潤了眼眶。
流年悄悄的走上前,蹲在司徒青玄旁邊,“哥,你猜我給你帶誰來了?”
司徒青玄擰眉,懷疑的瞧了弟弟一眼,不以爲意。
流年嘟嘴,“你當真不想知道我給你帶誰來了?”
司徒青玄長嘆一聲,神色落寞,語言低沉,“我現在,誰都不想見,只想時間快快過去,只想趕緊結束我這暗無天日的生活。”
“青竹,你下回再出去的時候,記得叫揚管家過來一趟,我有事要交代於他。”
流年有些負氣的皺着眉,“敢情你像是要立遺囑一樣,回頭看看,那是不是你日思夜想的人。”
說着,流年起身,嘀咕着走開了。
司徒青玄回頭,當看見不遠處站着的流蘇時,他驚呆了。
卻又下意識的,扯了毯子蓋在自己的腿上,避免她看見什麼。
他強擠出一抹微笑,“你,你怎麼來了?”
流蘇紅着眼眶走過去,徑直走到他身邊,蹲下。
她伸手,想要去碰他的腿,司徒青玄卻下意識的拿開她的手,尷尬的笑着說:“上次陪爺爺去採藥,不小心跌下山谷,把腿給傷着了,對了,你的眼睛,好了嗎?”
他笑起來的樣子,還是那麼的好看,好看得就像是沒事一樣,讓人遐想不到他是真的受了傷。
流蘇哽咽一下,站起身。
看見他佯裝沒事的樣子,她胸口裡那顆叫心臟的東西,莫名的扯得生痛。
明明是爲了她,他才變成這個樣子的,爲什麼他要說謊啊。
知不知道,他越是這樣,她就越愧疚,心裡越難過。
一難過,眼淚止不住的就掉了下來。
看見她無聲無息的哭了,司徒青玄手忙腳亂,趕緊伸手去給她擦淚,“小妞,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就哭了?”
流蘇搖頭,努力控制不要讓眼淚掉下來來。
她伸手擦乾,哽咽着指責他,“你一定是全世界最笨,最傻,最呆的大傻瓜,爲了一個不相干的人,毀了你自己的雙腿,你值得嗎?”
聽到這話,司徒青玄立即暗下臉色,看向不遠處的流年。
流年被他犀利的眼神看得渾身毛骨悚然,趕緊逃一般的消失。
收回目光,司徒青玄盯着流蘇,“他都跟你說了?”
流蘇含着淚點頭,“是啊,他什麼都說了,你是豬嗎?我們倆關係很好嗎?我們很熟嗎?我值得你這樣做嗎?”
她情緒突然變得激動起來,蹲下身握緊司徒青玄的手,“你爺爺在哪兒?我們去找她,讓他把我變回瞎子,讓他還你雙腿,好不好?”
司徒青玄將她拉起來,神色非常的凝重,他盯着流蘇,心疼的爲她擦掉眼底的那滴淚,語重心長,“我告訴你,我的腿變成這樣,跟你沒關係,你別自責,心裡也別有什麼負擔,你能來看我,我很高興。”
他說着,微笑起來,笑得眼底都是一股讓人心疼的淒涼。
他越是這樣無私,她心裡就越難過,難過得不知道該怎麼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