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一場秋雨一場寒,接連幾場雨下來,長平市就徹底冷了下來。

班裡很多同學因爲突然降溫而感冒,偌大的教室裡咳嗽聲不斷。

班主任爲了防止因空氣不流通而傳染更多人,教室的窗戶和門都打開了一些,這也就苦了坐在門口窗邊的同學,寒風吹過,凍得人直哆嗦。

餘琥珀本來就怕冷,腿上蓋了件衣服手裡抱了杯熱水可身體還是在微微發抖。

“把這個也抱懷裡吧。”課間的時候,靳宴清遞給了她一個熱乎乎的熱水袋。

餘琥珀認出這是和上次她大姨媽他送給她的同一種款式,她臉色微微發燙,小聲問:“你這是買了很多個嗎?”

靳宴清點頭,“怕質量不好,就多備了幾個。”

“具體是幾個?”她又繼續問了一句。

“十個。”

餘琥珀無語:“……你這是在搞批發嗎靳嘉麗?”

靳宴清笑了笑沒有說話,從她旁邊回去的時候若有若無、絲毫都不刻意地碰了一下她的手。

餘琥珀覺得好笑又好玩,這麼大人了爲什麼談起戀愛來會這麼幼稚?

等等?談戀愛?

餘琥珀突然想到一個嚴肅的問題:他們倆現在是算談戀愛嗎?

突然降溫,班級裡生病的同學越來越多,幾乎人手一杯板藍根在喝着。

沈書靜也中招了,一直在咳嗽流鼻涕,整個人蔫蔫的。

課間的時候,喬南風路過她位子停下了腳步,他撓了撓頭,有些不太自然地問:“你還好吧?”

“死不了。”沈書靜有氣無力地回他。

喬南風被噎了一下,像做賊似的從寬大校服褲兜裡掏出一個黃橙橙的橙子輕輕放到她跟前。

“聽我媽說,感冒時多吃點水果會好得快一些。”說完他就一陣風一樣快步溜走了。

沈書靜吸了吸堵塞的鼻子,盯着橙子呆愣了片刻,想起最近班裡同學關於他們兩人的風言風語,心裡有些不自在。

她伸出手把橙子放的離自己遠遠的,傲嬌地哼了一聲。

**

晚自習放學回去的公交車上,人不是很多,但是因爲冬天了大家都穿得比較臃腫,整個車廂也顯得很滿。車內的暖風夾雜着人羣的呼吸,給車窗玻璃蒙上一層霧氣。

餘琥珀坐在後排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的車流,雖竭盡全力忍耐着,可嘴角仍然忍不住上揚。

從兩人上車之後就開始,她的手被靳宴清緊緊握着。

她試着掙脫,對方卻握得更緊,她佯裝生氣瞪着他,“靳同學,你這是在耍流氓。”

靳宴清手指摩挲着她柔嫩的掌心,轉頭笑着看她,湊過來低聲說:“耍流氓是指在一方不情願的情況下做某事,你有不情願嗎?”

餘琥珀臉微微發燙,她扭過頭,“我是不情願啊……”

語氣卻非常柔軟,一點也沒有“不情願”的意思。

“哦?是嗎?”靳宴清湊得更近,他的臉幾乎貼在她的臉上,兩人呼吸相聞。

餘琥珀回頭想罵他,嘴脣卻輕輕擦過他的臉,兩人都怔了一下。

斑駁的霓虹燈光撒在兩人身上,俊美少年與少女對望。

在餘琥珀的心幾乎要跳出來時,靳宴清低下頭,輕輕吻了下她的臉頰。

見她只是紅着臉沒有抗拒的意思,靳宴清低笑一聲,伸出手臂把她攬進懷裡。

屬於男孩的獨有氣息瞬間涌入她的鼻息,餘琥珀聞着男孩乾淨又溫暖的氣味心跳如鼓。

她幾乎是僵硬地輕輕依偎在他懷裡,隔着衣服她聽到了他的心跳——

頻次明顯高於正常值,年輕而有活力。

她擡頭偷看他的臉,卻正好撞上他垂下來的目光。

他狹長的眼睛裡滿是笑意,整個人都極其溫柔地籠罩着她,像天上高懸的明月,明亮又璀璨。

**

睡覺前,餘琥珀盯着手機屏幕上的那行字,掌心微微出汗。

“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是靳宴清十七分鐘前發過來的。

這句話他在車上也說過,她假裝沒聽到糊弄過去了,沒想到這個人又問了一遍。

她想了又想,最終回覆了一個“晚安”過去,關燈睡覺。

接下來兩天,靳宴清沒有繼續再提這件事,好像什都沒發生過一樣,如往常一樣和她一起上下學、給她補習。

他也不會再牽她的手、摸她的頭和臉,和他保持着恰當的距離。

餘琥珀覺得心裡有些失落,有好幾次她想找他說清楚,見到他周圍站着好幾個問問題的同學,又覺得爲這樣的事不好去打擾他們。

兩個人氣氛有些詭異地過了好幾天。

週五的時候蔡女士通知餘琥珀:“週末我們要去參加一個老朋友孩子的婚禮,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啊。”

說完後給她留了鑰匙和錢,拎着簡單的行李和老餘一起出門了。

餘琥珀習以爲常,以前她爸媽就經常一起出門,她也不是第一次一個人待在家裡。

本以爲一切不會出什麼意外,卻在週六中午她出門吃完飯回來準備開門時,出了岔子。

還有什麼比冒雨吃完飯回家一摸口袋卻沒摸到鑰匙更糟心的事兒麼?

餘琥珀反覆確認了好幾遍,確實沒在衣服兜裡找到鑰匙。

她有些慌神,沒有鑰匙沒有手機只有幾塊錢外面還在下着雨……

衰神說得大概就是她吧……

靳宴清剛把衣服晾好,就聽到了敲門聲。他打開門,看到外面站着的女孩子,全身都被雨水打溼了,樣子可憐兮兮的,他心下一驚,忙問:“怎麼了?快進來擦擦水。”

餘琥珀有些狼狽的進來,她把鞋子在地墊上用力摩擦了幾下,抱歉地說:“我忘帶鑰匙了……我爸媽他們週末不在,去慶安市參加婚禮了。”

在她說話的間隙,靳宴清已經給她拿了毛巾擦頭髮擦衣服,並給她倒了一杯熱水。

“先喝點水,別凍感冒了。”

說着他又去了臥室,回來後給她披上了一件輕薄型黑色羽絨服,“這是我的衣服,先將就着穿吧。”

餘琥珀看着男孩穿着黑色毛衣,露出一截好看的鎖骨,寬鬆的家居褲包裹着修長有力的長腿,卡通棉拖鞋讓他整個人冷淡俊挺的氣質瞬間柔和。

她看着自己亂七八糟的頭髮和衣服,對比之下她真是狼狽不堪。

她低下頭,小口喝着水,“謝謝你哦。”

兩個人比肩坐在沙發上,因雨天而顯得昏暗的室內一片沉默,只聽到窗外潺潺的雨水落在樹葉上的聲音,一切都顯得空曠而靜謐。

靳宴清靜靜看着眼前披着他衣服的女孩,她低着頭,白皙的脖頸上緊貼着幾根黑色的溼發,讓平時看起來很乖巧的女孩平添幾分性感。

他舔了舔嘴脣,嗓音有些沙啞,“不客氣。”

氣氛再次沉默,靳宴清也拿起水杯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他咕咚咕咚喝下。

餘琥珀偷偷擡頭,看到了他凸出的喉結隨着喝水的動作而上下滾動。

她忽然覺得心有些癢,有想去觸摸那裡的衝動。

然後她真的動手了,往他身邊挪了一步,伸出手指探上了他的喉結。

靳宴清握着水杯的動作突然靜止,女孩微涼的手指輕輕碰觸到他,彷彿在探究什麼科學研究一樣,虔誠而專注地撫摸着他的喉結。

他感到一股顫慄的快感從脊椎骨升起,呼吸瞬間急促。

“你的呼吸爲什麼變得這麼快?”

肇事者還在渾然未覺地問,細白的手指摩挲在他的喉結上,力道輕柔,彷彿直接觸摸到了他的靈魂,讓他愛上了這種感覺。

“餘琥珀,你也是26歲的人了。”

靳宴清壓低聲音,在努力忍耐着什麼。

“嗯?26歲怎麼了?你也是26啊。”

餘琥珀感受到指下人身體的緊繃,她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剛想起身站遠點就被他一把按到在沙發上。

“男人無論是16還是26,都不是能隨便摸的。”

他俯身低語,整個人籠罩在餘琥珀上面。

兩人捱得極近,他高挺的鼻樑摩擦着她小巧的鼻子,親暱又曖昧。

餘琥珀臉紅得幾乎要滴血,她手撐在他胸膛上,想推開他,但是卻發現根本推不動。

她心慌得不得了,囁喏地說:“靳、靳宴清,你不要亂來啊。”

卻引來男孩的低笑,他埋在她的脖頸裡,溫熱的呼吸吹拂在她耳邊,引得她身體像是過了電一般酥麻不已。

“亂來?你先給我解釋一下什麼是亂來?”

大概察覺到了她的反應,男孩故意在她耳邊低語,竟然還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耳垂!

餘琥珀被他的動作給震住了,她在他懷裡劇烈地扭動起來,腿也開始亂踢,在慌亂中好像踢到了一根硬硬的東西,還沒反應過來她就聽到男孩的一聲悶哼。

靳宴清從她身上翻了下來,跌落在厚重的地毯上,他弓着腰捂着下面,神情極爲痛苦。

餘琥珀瞬間明白她踢到了什麼。

“你……沒事吧?”她看着男孩不太好看的臉色,小心地問。

“沒事,你要是再用力一點,可能就有事了。”靳宴清狼狽地起身去了衛生間,裡面傳來了他奇怪的聲音,聽得她臉紅心跳不止。

等靳宴清處理好自己回到客廳時,發現餘琥珀把他之前堆在沙發上的衣服疊了起來。

他走到她身邊,鄭重地問:“琥珀,我之前問你的,願不願意做我的女朋友,你現在可以給我一個答案了嗎?”

餘琥珀臉色微紅,小聲說:“爲什麼一定要一個答案呢……”

靳宴清有點急,“爲什麼不可以給我一個答案呢?你也是對我有好感的對不對?要不然怎麼會讓我親讓我抱……”

“停停停,別說了……”餘琥珀連忙捂住他的嘴,怕他再說出什麼大尺度的話來。

靳宴清握住她的手腕,親了一口她的掌心,繼續含糊不清說:“你不給我一個答案,我就一直親下去。”說着,真的不停地親着她的手掌。

餘琥珀被他弄得掌心很癢,沒忍住笑出聲來,又因爲他拉着她的手腕,一個不平衡直接撲倒在他身上。

“這就是你的答案嗎?直接投懷送抱?”

靳宴清笑着擡頭看她,外面的雨聲漸大,餘琥珀紅着臉好像說了一句什麼,但是他沒有聽清,“你說什麼?”

雨聲轟隆,窗外的樹枝猛烈搖晃拍打在玻璃上。

他看到女孩紅着臉彎下腰,羽翼般纖長的睫毛微顫,花朵般柔嫩的嘴脣貼上了他的。

“我也喜歡你。”他聽到她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