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日子, 餘琥珀沉迷學習,不僅在學校裡認真聽講瘋狂刷題,放學後的時間也大多數和靳宴清膩在一起, 讓他給補習、講解做題思路。
蔡女士和餘爸爸對此是非常欣慰的, 之前他們還一度擔心女兒會分心、耽誤學業, 但每次考試見閨女的成績都在提升, 他們就徹底放下心來。
而餘琥珀之所以突然發憤圖強, 倒不是那麼早就爲了高考衝刺,她只是不爽自己的學號離靳宴清那麼遠,她想在成績榜上的排名離他更近一點, 她想超越宋敏文。
靳宴清看出了她那點兒小心思,心疼又感動, 他佯裝不知情, 耐心陪伴着她進步。
終於在這學期期末考試中, 餘琥珀的努力得到了回報——
她考了班級第四名,年級第二十三名。
蔡女士很高興, 準備暑假裡給女兒多做點好吃的補補,孩子這段時間都餓瘦了。
餘爸爸瞅了老婆一眼,慢悠悠地說:“你呀,沒發現孩子最近的衣服都有點短了嗎?長個兒了,抽條能不瘦點嗎?”
哎喲, 因爲閨女見天兒在自己跟前晃悠, 她都沒看出來, 是她疏忽了。
蔡女士當下就帶着女兒去了商場採購, 逛一下午拎着大包小包回來了。
靳宴清暑假回南廣市待了一週就回來了, 不過倒沒有住在他租的房子裡,而是住在了表哥家。
“之前說的, 暑假來我表哥的補習班補習,你沒忘記吧?”
琥珀看着靳宴清給她發的消息,立馬來了精神,最近太悶熱,她天天宅在家感覺很無聊。
“記得!什麼時候開班呀?”
“明天,我來接你?”
“好呀,要帶什麼書?”
“帶本子和筆就行,我們一起學習高二的課程。”
“……啊?”
“明天見面再說。”
第二天,琥珀起了個大早,洗漱完換了件白T牛仔短褲帆布鞋就拎着書包出門了。
樓下,幾乎是情侶裝的靳宴清站在門洞處,笑吟吟地看着她。
一週多不見,琥珀衝上去掛在了他身上,貪婪地聞了聞他的氣息。
嗯……清爽又迷人。
靳宴清捏了捏她的腰,“瘦了。”
沒辦法,雖然她媽媽每天給她做好吃的,但是天氣炎熱她實在沒有胃口。
“瘦點好,我怕我再胖你就抱不動了。”琥珀從他身上跳下來,拉着他往公交站走去。
靳宴清一臉不以爲然,“你現在太瘦了,腰我兩隻手都可以握過來,兩個你我都可以抱得很輕鬆。”
“哼,別騙我了。”
“我說真的,沒有騙你。”
……
兩人一路拌嘴到了補習班,補習班位於一座老商場的三樓,雖然不太新,但勝在交通便利租金也比較便宜,靳宴清的表哥已經租了好多年。
“表哥,這個就是我跟你說的琥珀。”靳宴清把琥珀帶到一個個子挺高的年輕男人面前,互相介紹,“琥珀,這是我表哥陳鬆。”
陳鬆看着表弟領過來的女孩,腦海中漸漸有了點模糊的印象,他五官英朗,笑着對琥珀點了點頭,“原來是你啊。”
琥珀乖巧地回笑,“表哥你好。”
陳鬆沒忍住笑了,“挺好,挺好。”然後看了眼自家表弟,眼神裡滿是讚許——
不錯啊小夥子,這麼快就把人給拐回來了。
靳宴清則一臉正經,咳了咳攬着琥珀的肩膀去了高二年級的補習班。
坐下後,靳宴清彷彿是主人一樣,不知從哪裡拿來了高二上學期的數學課本,放在了兩人的桌子上。
“先看看,等會兒老師來了認真聽,不要有壓力,就當來這兒打發時間了。”
琥珀點頭,認真翻開書本看書。
靳宴清則好整以暇地托腮凝視着她,眼神裡滿是細碎的笑意。
在補習班的日子簡單卻不枯燥,每天都在學習新知識讓琥珀覺得自己是在努力往上走的,她也在離靳宴清越來越近、離她的夢想越來越近。
因靳宴清暑假住在了舅舅家,所以補習結束琥珀讓他直接回去,靳宴清不同意。
“我送你回去,現在天熱萬一你中暑了怎麼辦?”
“……不會吧。”她媽媽之前還擔心她太瘦怕她有什麼疾病,帶她去了醫院做檢查,醫生也沒說她身體虛弱呀,就是青春期正常的樣子,以後就會胖點兒的。
“就這麼決定了,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吧,每天補習看你那麼認真聽課做題,我都不敢找你聊天了。”靳宴清開始賣慘。
“那好吧,不過你要不要和你舅媽說一下,讓他們等你吃飯不太好吧?”
“沒關係,他們每天吃飯挺晚的,時間來得及。”
於是每天的補習都有他來接送,像個操心孩子成績的老父親。
琥珀跟靳宴清說到這個比喻,被靳宴清按在沙發狠親了一通,氣喘吁吁時,他咬着她細嫩的嘴脣,低聲說:“老父親可不會對孩子這樣。”
**
新學期開始後,琥珀學習的勁頭依然充足,很快在月考中的表現讓班主任老師更爲滿意,對她也就多了幾分關注,不知不覺中會把她和班長宋敏文做比較。
琥珀飛速進步的成績也給了宋敏文很大壓力,她自認自己已經是非常勤奮的人了,卻還是感覺分分鐘要被她給趕上,只好加倍地看書刷題,每天睡覺的時間壓縮的可憐。
這種情況持續了大半個學期,明眼人都看出來班長和餘琥珀在暗中較量。
大部分人都以爲他們是爲了爭強好勝,只有少數人知道,班長曾經跟靳宴清表白被拒,而餘琥珀是靳宴清放在眼睛裡的人。
又一次大考,宋敏文在考試中突然暈倒被送到了校醫護室,後來聽說是睡眠不足血糖低導致的,已經被她爸媽接回了家裡休息。
餘琥珀聽說後,心情很是複雜。
她跟靳宴清商量一番,放學後先是問了班主任宋敏文家的地址,又買了一份果籃去了她家。
宋敏文的媽媽打開門,看到了一個大眼睛很漂亮的小姑娘,瘦瘦白白,她疑惑地問:“你找誰?”
“阿姨您好,我是宋敏文的同學,聽說她病了,我來看看她。”
在宋敏文的臥室門口,琥珀深呼吸一口,擡手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吧媽媽。”
宋敏文正躺在牀上看書,見來人是餘琥珀,很是驚訝。
“你怎麼來了?”
琥珀走近她,指了指牀邊的椅子,“我可以坐下嗎?”
“當然,請坐。”
“我想來看看你,看你嚴不嚴重,低血糖挺不舒服的,總是會暈,以前我也經常低血糖……
宋敏文打斷她,“我沒事,謝謝你的關心,你可以走了。”
琥珀的手指扭在一起,“我馬上走,再和你說幾句話,行嗎?”
宋敏文看着眼前輕聲細語有點緊張的女孩,說不上是嫉妒還是羨慕,心裡又酸又澀,“你說吧。”
“我想說的是,學習是很辛苦的事情,你不要太逼自己,身體最重要。”
宋敏文愣了愣,她過來就是爲了跟她說這個?
“別的沒事啦,你好好休息,課堂筆記我會好好做的,等你回來借給你看。當然如果你嫌棄我做的不好,我可以幫你借別人的。”
至於別人是誰,她沒有說。
宋敏文也沒有問,她笑了笑,“好,過幾天我就去找你借。”
幾天後,宋敏文回來上課,一切如舊,不過讓有些人覺得跌破眼鏡的是,她和餘琥珀的關係好像突然變得親密起來,兩個人互相借筆記和試卷習題,毫無之前的硝煙氣息。
曹明俊湊過來問靳宴清,“那兩位怎麼了?”
靳宴清活動了下有點僵硬的手指,漫不經心,“和平相處有問題嗎?”
曹明俊撓了撓頭,回座位繼續看書。
高二一年白駒過隙,會考結束合格通過後,大家忽然意識到,過完這個暑假,高三就要來臨了。
以往班主任和各科老師總是會“恐嚇”他們,高三有多麼多麼關鍵、高考有多麼多麼恐怖,等到真的到了這一天,他們反而覺得很是平靜。
步入高三後,餘琥珀像是打了雞血一般,起早貪黑,刷題刷解析,背書背作文。
靳宴清有一天問她,爲什麼這麼有幹勁兒?
她回答,因爲感覺自己離夢想越來越近,比較激動。
靳宴清則笑着沒說話,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這一年多感覺她又長高了一點,身材也變化很大。
“你現在還每天都在喝牛奶?”在食堂回教室的路上,靳宴清貌似不經意地問了一下。
“是啊,雷打不動。”
“效果還不錯。”
琥珀愣了,效果?她低頭看了看自己。
她是長高了好幾釐米,胸……咳咳,也不再那麼平靜無波……
靳宴清看着突然臉紅的女孩,心裡一蕩,想和她親暱一點,忽然想到還在學校裡,他摸了摸鼻子,不太自在,轉移話題說:“到教室我們一起來刷一套題,看看誰的準確率和更高。”
“好啊,贏了有沒有獎勵?”
“獎品是一個吻。”
“……小氣。”
“你要是想多要一些我也很大方。”
琥珀紅着臉瞪了他一眼,快步走到他面前,被靳宴清兩三步趕上,她又繼續趕超,如此反覆,兩人嬉笑着到了教室。
到教室後他們就收斂了玩笑的心思,安靜老實地刷題看書。
書靜在決定要考平面設計後,從高二的暑假她就去B市報班參加集訓,一直要到統考結束。
不知書靜是怎麼和喬南風說的,他現在也很老實,雖然偶爾也會偷懶睡覺,但大部分時候也在看書學習了。
班級裡的學習氛圍很好,同學之間有競爭也互相幫助,班主任對班集體的這個狀態很是滿意。
自從去過宋敏文家後,琥珀和宋敏文的關係就親近起來。
琥珀欣賞宋敏文的勤奮與刻苦,也明白她對靳宴清已經沒有當初的喜歡之情。
“餘琥珀,有時候看你和靳宴清在一起說話,我會偶爾的,真的是偶爾,嫉妒你。”
之情在走廊放鬆時,宋敏文跟她這樣說,“但是也只是那一會兒啦,我知道這個事情勉強不來,你們在一起就很好。”
“以後你會遇見一個你喜歡,更喜歡你的人。”
“嗨——這個事兒還遠着呢,我只想先考上一個理想的大學。”宋敏文看着遠方的目光清澈而明亮。
“對的,我們一起加油。”兩個女孩相視一笑,踩着上課鈴回了教室。
**
無數次月考模擬考之後,天氣漸漸炎熱,夏天轉瞬即來。
這天晚自習,外面的天灰濛濛的,空氣悶熱,一場暴風雨正在醞釀。
教室裡的搖頭扇嗡嗡地轉着,費半天勁才送來了一點夾雜着熱意的微風。
“啪”地一聲,突然一片黑暗,短暫的靜止後,歡呼聲就響徹了校園。
——因夏季用電高峰,學校裡的電閘跳閘了。
各班值班的老師趕緊藉着手機微弱的光維持班級秩序,讓同學們耐心等待,過會兒就來電了。
話雖如此,班級裡還是有如蚊子開會一樣的竊竊私語,教室裡閃爍着手機屏的亮光。
電還沒來,倒是先到了下課的時間,老師們也不能不讓學生上廁所,瞬間走廊裡就熱鬧起來。
外面已經下起了大雨,天空中隱約劃過幾道閃電,照亮昏暗的校園。大雨稀釋了空氣中的燥熱,也讓大家躁動的心漸漸平復。
靳宴清和餘琥珀並肩站在走廊的一角,看着雨水打在不鏽鋼欄杆上激起的一片片水花,看着低年級的孩子冒雨在花壇裡跑過。
“高考結束後,我們一起出去玩吧。”
藉着偶爾的劃過的閃電,靳宴清看着琥珀的側臉,在雷鳴聲中大聲說着。
“好啊。”琥珀轉頭對他笑,大眼睛在夜色中熠熠生輝。
靳宴清看得心裡一動,沒忍湊過去在她的眼睛上親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