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言之,西蒙當年和好好學生不怎麼掛的上鉤,作爲一個少時成長在中央平原的狂野小牛仔來說,每日死拘在連光線都一成不變的學校內實在令人發愣。尤其是從密蘇里州搬到了賓西法夕亞的孤鬆鎮後,結識某個同樣不喜歡永遠在家門口那顆刺槐下安靜獨奏的金髮小姑娘。他們就開始了貓捉老鼠遊戲。
就像西蒙先前與阿多菲娜言說的那場峽谷之火,他略去了一點,西蒙自然不是和覺得膝蓋疼守着槍店侍候一畝三分地的父母出發,而是與看起來嫺靜實則更跳脫的金髮少女一道順着州際公路到了鳳凰城。是的,那場火,確是命名爲Dragon Fire”,也真的親眼目睹了一頭披上烈焰的棕熊沿着懸崖奔跑。
西蒙一舉拳,其後的幾人紛紛停步,止在爬滿了綠藤的鏽蝕柵欄外,一塊隱約只能辨別出幾個“I”與“L”的牌匾稀稀拉拉半懸不落。他並不急着撥開尖刺藤進入理工學院,而是看向了握着砍刀的災刃。
“這兒是我之前進入芝卡廢墟的秘密落腳點。”災刃揚起開山刀,斬撥開擋住校門的濃密枝蔓,像這樣的刺藤最好是用澆上油點火處理掉了事,但是如此一來火勢絕非容易控制,災刃砍出了供半人鑽進的小洞,頂着好似活過來開始蠕動的藤蔓,示意道:“離大門幾百米就是威許尼克廳,裡頭挖了地窖,糧食彈藥夠五十人的中型探險團堅持兩個月。”
西蒙單手持刀一手持着大蟒,嘴裡叼着戰術電筒,率先鑽入這個藤蔓隧道,幽深草莽給人背脊發涼之感,況且當今人對於綠藤的第一觀感可不是裝飾,而是先判斷是否是食人藤,再是能不能當做食物或是榨水。若是倒黴撞上與綠藤無甚的區別的食人藤,便意味附近伴生了什麼猛獸。
“夠五十人份堅持兩個月的補給,稍微久了。”西蒙不吝海德拉血統,靈能攝物屏蔽開垂落下的倒刺銳枝,緊跟後頭的災刃悶聲回道:“沒人會在冬季進入,但夏季誰也不曉得洪水會什麼時候來,探索一棟樓花費時間很長,越靠湖畔就越危險,一旦有洪水預兆,我們就會在這兒避過洪峰。”
靈能罩漸漸有壓迫感,西蒙嘬了嘬嘴,刀尖挑開了鉤住靴幫的刺鉤,這個綠藤隧道出奇地長,他示意道:“夥計們,注意了。”
此言一出,衆人即刻加快速度,手中刀刃速度愈快,劈削下竟如林蟒一般穿繞的枝條,那些被頂在半空的枝蔓更是瘋狂地點戳。毫無疑問,他們的運氣很差。
淡淡的腥臊氣浮現在鼻頭,海德拉能力掌握地愈發純熟。西蒙即刻嗅到了屬於藤蚺的寡淡氣息。他壓低腰身疾步快走,頃刻間脫離了主隊,沉力便是往左邊一撞!
轟然間,某條森羅綠紋的粗壯“藤枝”同時滑溜一聳,片刻就是急速抽動。西蒙揚手鎢鋼匕首狠命一插,“藤枝”飈出幾抹慘綠血花。藤蚺“嘶嘶”兩聲嘶鳴,不知幾長的蛇尾當即回鞭一甩,本該陷在重重藤蔓中的蛇尾卻是像是逢水開路,與之相生的食人藤無比熟稔地挪開障礙,任由粗如兒臂的蛇尾抽來!
不得寸進。
“嗡”地一下輕響,磅礴的海德拉冥波輕易抵禦住了藤蚺足可拍得常人腦漿迸裂的尾鞭,不但如此,鎢鋼匕首已是熱刀切黃油般給這條大隱隱於“市”的林賢者開了一道修長豁口,甫一照面就捱了重創。藤蚺怎可兇性上涌,一直藏於藤蔓深處的碩大蛇頭,當即血盆一張,鋪天蓋地的腥臭味幾乎要先將西蒙淹沒。
不過是半分恫嚇。西蒙不退反進,刺刀的手仍再割劃,右手秉着的大蟒直棱棱地前戳,扳機一壓,擊錘一敲,彈巢一轉。就是一顆大威力馬格南鏘然出膛。
“乓!”這一槍打得藤蚺是暈頭轉向,本就是要虛張聲勢好先逃竄一邊蟄伏待動,這下藤蚺簡直是首尾鱗傷灑血,再也顧不得許多,強行要憑藉一股蠻力掙脫開,西蒙倒也樂得如此,軍靴猛踩,鎢鋼匕首手起,再扎!
“呲~”宛如撕裂亞麻布般的脆響,刀刃又是在堅韌蛇皮刮出了第二道血槽,但喪了膽氣的藤蚺顧不了了,只想逃出,喚起同類盡起圍攻。就在結着蛇蛻的尾巴要竄走之際,忽地,又不動了。
西蒙悶喝一聲,羅網撒開的海德拉冥波統統束縛到腳下,狠狠定住了藤蚺,再是肌肉一挺,攥住蛇尾,硬生生地在藤蚺哀號中,給拽了回來!
“火!”西蒙喊道,後頭衆人當即是潑出隨身煤油,火柴一劃,即是火蛇漫舞,西蒙足足扒了五六英尺纔算是扒到了頭。接過災刃扔來的手雷,刀一割一旋,環一拉,手雷直接塞進了藤蚺七寸中。外套一掀,悶着頭臉,一股腦地往外衝去。
“砰!”爆響炸過,一蓬血雨,衝出了食人騰隧道的衆人即是看到應該逢上火苗驟燃的藤蔓卻是漸漸熄滅下去,甚至沒能燒開,慢慢化作了幾縷青煙。
西蒙掃了幾眼正好炸開了能供一車通行的藤蔓缺口,制止住了要補上煤油的彼特,喚道:“算了,留着點燈得了。”
“它們長的很快的。”災刃答非所問道,拍滅掉身上火星。
西蒙脣角一動,看着不遠處的愛奧尼亞式立柱建築,也是爬滿了藤蔓,只是他再沒聞到腥氣了,提步說道:“這就是夏季,萬物復甦。”
實際上西蒙仍是對阿多菲娜說了謊,他並不是什麼天生腦子靈光的天才,在肆無忌憚了一陣子後,最終花光了偷出來父母錢的兩人還是要灰溜溜地回去,畢竟他們都知道,彼此心志皆嚮往着另一層森林原野。人類鑄就出的山峰遲早會勝過自然。於是他們同樣度過了苦乏的中學。
臨行上船前,西蒙擠在這艘載着他駛向舊大陸的曾經豪華遊輪今改成了運兵輪的船上,搶在護欄邊,在一片白茫茫的白雪血紅中尋找着屬於他的顏色。
穿過這片海,他是去戰場殺人,而她也會步入戰場。
救人。
ps:更的有點晚,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