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府。
樑側妃因爲兄長一事,觸怒了淮南王爺,王爺剝奪了她治理府邸的權力,轉交給了楊側妃和朱姨娘,這一權力交接,極大地影響了淮南王府的勢力格局,而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原本在淮南王府不受的世子妃。
好在世子妃離開京城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紛爭暫時得以平息,但世子妃一回府,就立即在淮南王府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接下來會不會發生什麼更加激烈的事到底是忍氣吞聲,還是掀開狂風巨浪各方都在觀望。
處在漩渦中心的一是樑側妃一派,另外一派雖說還沒有形成氣候,但世子妃居然敢在沒有成氣候的情況下,公然和樑側妃叫板,也讓很多人對她刮目相看,想看這兩虎相鬥,最終到底鹿死誰手。
樑側妃自從被王爺禁足之後,一直呆在寢居寸步不出,從外面看起來,好像認了命一樣,不吵不鬧地蟄伏起來。
這日,她正在院子裡閉目養神,心腹林嬤嬤忽然跑進來,趴在她耳邊咬牙切齒道:“娘娘,寒菲櫻回來了”
她們私下都不叫寒菲櫻世子妃,都是直呼其名,因爲在她們心中,寒菲櫻就和賤民一樣的身份,何況還與她們有深仇大恨。
樑側妃霍然睜開眼睛,發射出令人心悸的寒光,這個她不共戴天的殺兄仇人,居然還敢大搖大擺地回來
林嬤嬤提醒道:“娘娘,現在您一定要忍耐,姓朱的那個踐人還等着看好戲呢”
樑側妃的手指緊得泛白,殺兄仇人就在眼前,她恨不得把寒菲櫻千刀萬剮,可她在王府多年,城府極深,並非一般鄉野潑婦,只知道撒潑打滾,哭天搶地,沒過多久,就平靜了下來,淡淡道:“荷杏現在怎麼樣了”
樑荷杏,是她那個死了的兄長的女兒,自從青州樑家遭難之後,整個樑府的人也四分五裂,不知去向,樑側妃被王爺禁足,行動受限,但也派人去找了樑家的人,卻一無所獲,卻想不到荷杏居然自己能找到淮南王府來
林嬤嬤小聲道:“荷杏小姐一直鬧着要見娘娘,可娘娘現在不方便出門,奴婢也在想辦法,今晚就是個機會,負責巡邏的當班侍衛長剛好是奴婢的同鄉,他以前又受過娘娘不少恩惠,奴婢去找他,夜裡讓娘娘出府一趟應該沒問題”
樑側妃點點頭,她雖然現在被禁足,但在淮南王府經營多年,自然有其得力的人脈和關係網,關鍵時刻總能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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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夜裡,林嬤嬤買通了侍衛,兩人披着黑色的大斗篷,鬼鬼祟祟地出了門,林嬤嬤僱了馬車,兩人到達一家破爛不堪的小客棧,見遠道而來的侄女,樑荷杏。
樑荷杏原來是穿金戴銀的富家小姐,一朝突然落難,大廈傾覆,家破人亡,她也落魄得和難民好不了太多,活生生上演了一出千金小姐落難記。
樑家在青州當地臭名昭著,自從爹爹被暴民分屍,樑家被瓜分之後,樑府的人一鬨而散,死的死,逃的逃,她如同過街老鼠一樣,被人人喊打,不是抓了泥巴糊在臉上,矇混過關,哪裡能活着逃出青州
以前養尊處優,現在連一日三餐都成了問題,自然想起了姑姑,她明白,這個時候,只有找到姑姑,纔可能奪回原本屬於她的一切。
樑側妃見到面目全非的樑荷杏的時候,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只在荷杏寥寥幾面,但身爲樑家小姐,自然是錦衣玉食地養着。
可現在呢,整個兒一乞丐,披頭散髮,衣裳襤褸,和一幫流民住在一一起,臭氣熏天,樑側妃噁心得直捂鼻子。
可樑荷杏一見姑姑就撲了上來,樑側妃皺了皺眉頭,後退兩步,推開了她,“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和姑姑說”
林嬤嬤打量着這個骯髒不堪的地方,提議道:“娘娘,還是先離開這兒吧”
樑側妃一刻也不想在這個骯髒不堪的地方待下去,便點點頭,吩咐道:“找個乾淨的地方,帶她去洗乾淨之後,再來見我”
“是”林嬤嬤忙不迭地答應着,把荷杏小姐從一幫亂七八糟的人帶走了。
她立即找了家乾淨的客棧,又手腳麻利地給樑荷杏收拾乾淨,勉強能看,才送到娘娘面前。
常言道,有其父必有其子,有其女必有其母,樑荷杏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她已經二十多歲了,卻還沒有嫁人,不過這並不代表她沒有過男人,她爹專門玩女人,她就專門玩男人,青州遠近,無人不知她的大名。
只要是面容俊俏的青少年男子,被她看中,必定拉入府中,肆意褻玩,直到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才罷休,而且最後到底能不能活,也得看她的心情。
樑荷杏身材彪悍,樣貌粗野,沒什麼女人味,更不要說女兒家的靦腆矜持了,但樑家是青州之霸,她爹是土皇帝,她就是公主,不管是清秀小生,還是勇人,只要能在上滿足她的,她都照單全收。
世子爺一行到達青州的時候,她還曾經偷看過東方明玉,頓時兩眼放光,不過因爲太害怕沁雪公主,而且東方明玉一身貴氣加寒氣,也讓她不敢接近,還有夜離宸雖然身材高大,英俊瀟灑,卻有張隨時要殺人的棺材冷臉,她雖然動心,卻只能望洋興嘆。
青州美貌女子,一聽她爹的名字,聞名如見鬼,青州俊俏男子,一聽樑荷杏的名字,同樣也是聞名如見鬼。
一直在青州作威作福,快活似神仙,她纔不急着嫁人,哪知道,有一天,天會塌
她歷經千辛萬苦來找姑姑,經歷了從未經歷過的苦難,當然了,也免不了和沿途的男人交易一番,得到一些微不足道的盤纏,這點小錢,以前從來沒有放在眼裡過,這個時候,也顧不得到底是不是俊俏男人了,流亡路上的她,比女還要下賤不止十倍。
“姑姑,你一定要救救我啊”這樣食不果腹的日子,樑荷杏是一天也過不下去了,姑姑是淮南王側妃,也是她唯一的救星,但在目不識丁只知道淫樂的樑荷杏來看,側妃和王妃沒什麼太大區別。
一聽到荷杏的哭訴,樑側妃氣不打一處來,她不但觸怒了皇上,還觸怒了王爺,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難保,不禁埋怨荷杏給她設置難題。
樑荷杏看出了姑姑的勉強,一下子跪在姑姑面前,她千辛萬苦纔來找到姑姑,怎麼可能放棄這唯一的救命稻草雖說還有些別的姑姑舅舅,可是那些人平時都是巴結她家,現在她家落難了,有誰會收留她
“姑姑,荷杏真的是走投無路,纔來求你的,你不知道我一路上吃了多少苦,是姑姑支撐着我才熬過來的。”她邊哭訴,邊給姑姑看她身上的傷痕。
樑側妃看見荷杏身上的那些傷痕,觸目驚心,她是過來人,自然明白有些痕跡意味着什麼,更加不悅,高貴的淮南王府側妃娘娘,一向自命清高,不是荷杏這樣不知羞臊的鄉野丫頭。
不過樑側妃並不知道荷杏在青州的時候,就是夜夜換新郎的女,還道是來的路上,一個女兒家,無依無靠,走投無路,被壞男人欺負了,她心裡十分窩火,侄女被辱這筆帳,自然也應該算在寒菲櫻的頭上。
雖然不情願,可到底是兄長的女兒,如今兄長家破人亡,這可能是唯一的骨血了,求到她這裡,她自然不能見死不救,可她到底要如何辦纔好
樑荷杏只顧自己慘,哪裡知道現在姑姑已經被連累得失去了在淮南王府的大權
樑側妃左右爲難,她現在在王府已經是如履薄冰,舉步維艱,行事都要萬分小心,才能不落人把柄,要是王爺知道她收留了兄長遺孤,定然會勃然大怒,連累得她在王府都沒有立足之地,她還要爲兒子打算,不能因爲荷杏,影響靖祺的前途。
林嬤嬤常年跟隨在樑側妃身邊,自然知道娘娘心中的糾結,靈機一動,“娘娘不用擔心,反正也沒人見過荷杏小姐,王爺更不會知道,既然小姐的身份不能公開,對外可以假稱是奴婢的遠房侄女,來府中做工的,就不會有人起疑了”
樑側妃心一動,倒不是沒想到把荷杏當做丫鬟帶在身邊,可她這個長相,完全遺傳了她爹孃所有的缺點,一個女孩子家,身高體胖,小眼睛,厚嘴脣,皮膚鬆弛,一點都不水潤光滑,怎麼看也不是做高級丫鬟的料,只能做個粗使丫鬟,纔有可能矇混過關。
樑側妃在京中看慣了美人,乍一見到這種長相的,實在喜歡不起來,她哪裡知道,樑荷杏皮膚粗糙鬆弛,是因爲長期和男人整夜整夜地鬼混造成的
她想了許久,才緩緩道:“那就試試吧”
見姑姑鬆口了,樑荷杏心中大喜,她哪裡知道姑姑心中不情不願的想法姑姑是淮南王妃,以後定然和以前一樣吃香的喝辣的,而且比以前更加尊貴,還能報仇,而且京中還有更多俊美男子,上次世子爺身邊的那個身材高大面容英俊的侍衛就讓人直流口水。
樑荷杏眼中的欣喜落在樑側妃眼中,淡淡道:“收留你也可以,但有些話必須說在前頭,你若不能做到,只要有一樣違反,姑姑也幫不了你”
“我一定聽姑姑的話”樑荷杏信誓旦旦地保證道,只要姑姑能收留她,就是要上刀山下火海,她也願意。
“王府自有王府的規矩,一言一行都不可落人話柄,而且王府進人,也有嚴格的程序,你一定要記住,對外絕對不能稱我是你姑姑,林嬤嬤纔是你姑姑,你是林嬤嬤的遠房侄女,父母雙亡,走投無路,纔來投奔姑姑的”
“荷杏謹記”這個時候,她哪裡敢不聽
“還有,樑家比不得以前了,把你那小姐脾氣收起來,只能以粗使丫頭的身份,在我院子裡做事,不能露出任何破綻,要是被人發現,我也保不了你”
被人呼來喝去的粗使丫頭樑荷杏大驚,萬般不情願,但一想來的時候受的那些苦,就嚥了下去,現在只要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比什麼都強,而且總歸是自己的親姑姑,總有出頭之日的。
看着姑姑通身的氣派,華貴燦爛,樑荷杏羨慕不已,她知道,樑家在青州之所以能稱王稱霸,全都是因爲有姑姑罩着,姑姑的能力可見一斑,如今到了姑姑身邊,她才覺得吃了定心丸,“是,荷杏一定聽姑姑的話”
聽到“荷杏”這個名字,樑側妃皺了皺眉,“以後不準再叫荷杏了,爲了防止被人識破身份,你就叫阿杏吧”這樣的名字,才能更好地搭配粗使丫頭的身份,府裡從不缺乏人精,精明的樑側妃不想再授人以柄。
“是,多謝姑姑”樑荷杏剛剛說話,就接觸到姑姑不悅的目光,忙改口道:“阿杏謝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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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菲櫻回淮南王府之後,對她回來引起的暗涌視而不見,自從嫁人之後,還從來沒有回過孃家,也想念爹孃了,反正蕭天熠還沒回來,寒菲櫻就帶着翡翠回了寒家。
自從菲櫻嫁入淮南王府之後,寒夫人一直擔心,現在見女兒回來,喜出望外。
寒夫人拉着菲櫻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見女兒依然美麗嬌豔,神采飛揚,根本不像受到半點委屈的模樣,才略略放了心,試探道:“那世子沒虧待你吧”
翡翠驕傲道:“夫人你就放心吧,不但沒虧待二小姐,反而把二小姐上天了”翡翠的話當然有誇張的成分,但夫人擔憂也根本解決不了什麼,何必讓夫人白白憂心呢
寒夫人笑着瞪了翡翠一眼,雖然在笑,可是心底悲涼,一個男人若是不能給女人孩子,再她,也會留下巨大遺憾。
寒夫人什麼都好,就是幾個兒女的婚事,實在令她心憂,大女兒嫁給了金家大公子,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眠花宿柳,三天兩頭不着家,長輩訓斥一頓之後,會稍稍收斂一點,但過不了過久,就會故態復萌,舊病復發。
大兒子娶了沈家大小姐,剛開始還好,可久了才知道,沈芙心胸狹隘,貪婪尖刻,生怕公公婆婆偏心小兒子,對老爺把玉滿樓送給菲櫻當嫁妝,一直耿耿於懷,平日儘想着怎麼把寒家的東西往沈家搬,掠奪家產,爲了家庭和睦,寒夫人和寒老爺也只能睜隻眼閉隻眼。
二兒子整天遊蕩來遊蕩去,跟個江湖浪子一樣,就是不提娶親的事情。
二女兒倒是嫁得好,大名鼎鼎的淮南王府,可惜夫婿竟然又是個殘廢
雖說兒女雙全,可這一幫兒女的婚姻大事,竟然沒一個省心的,唯一略覺安慰的是,最近沈芙懷孕了,一個女人懷孕生子之後,對婆家的歸屬感會增強,狀況應該會比以前好吧。
正想着的時候,沈芙挺着肚子出來了,一見寒菲櫻,嬌笑道:“看菲櫻面色紅潤,在淮南王府一定養得很好了”
現在的沈芙,是寒家的貴人,寒老爺寒夫人雖然不怎麼滿意這個兒媳,但她腹中卻是寒家的骨肉,也只能由着她。
她可以藉機提出各種要求,包括她爹孃的生辰,寒家要送最貴重的禮物,沒有達到她的期望值,臉色就瞬間拉了下來,甚至要讓她弟弟成爲寒家在江南一家珠寶店的東家之一。
自從她懷孕之後,更是跋扈驕橫,說一不二,誰都不敢惹她,寒菲櫻的目光落到她隆起的肚子上,莞爾一笑,“嫂嫂也來了”
“咳咳”,伴隨着一陣輕輕的咳嗽聲,寒家大少爺-寒元霽來了,“菲櫻回來了”
由於寒夫人懷第一胎的時候,受了風寒,當時又不知道已經懷孕,喝了大量湯藥,傷了腹中胎兒,後來雖然保住了胎,生了下來,但寒元霽自從出生之後,身體一直不好。
他身材頎長,面容清秀,但總泛着一絲蒼白,和二少爺寒子鈺不同,寒子鈺自幼喜好舞槍弄棒,身強體壯,而寒元霽身爲大少爺,學習的都是進貨採貨管理賬目打理家族生意的事,身上也有幾分文人的儒雅氣質。
“大哥”寒菲櫻興奮上前,“好久沒見你了,最近可好”
寒元霽微微一笑,他很心疼這個妹妹,年紀輕輕就遠赴關外,這本應該是他這個大哥應該擔當的職責,後來又被迫嫁給淮南王府的殘廢世子,他一直對妹妹心存愧疚。
沈芙見寒元霽和妹妹之間有說有笑,十分親熱,心底有氣,不由得冷哼了一聲。
寒菲櫻何等人知道嫂嫂氣量狹小,而且一向對自己有意見,現在見自己和大哥聊得不亦樂乎,所以生氣了。
不過寒菲櫻還不至於和一個孕婦過不去,便善解人意地笑道:“嫂嫂有了身孕,大哥不能老是忙店裡的生意,一定要多陪陪嫂嫂”
沈芙十分得意,陰陽怪氣道:“是啊,這女人懷孕的時候,可是最應該注意最金貴的,要是心情不好,以後生出來的孩子也會多愁善感終日哭哭啼啼的”
寒菲櫻當然明白,嫂嫂在藉機顯擺,她以爲蕭天熠不能行男女之事,自己不會有機會做母親,她懷了孩子,就得意到天上去了。
事實是,不是你不想理,人家就會放過你,沈芙見寒菲櫻不說話,又故作驚訝道:“對了,菲櫻啊,你嫁入淮南王府的日子也不短了,怎麼就不見動靜呢”
她的話一出,所有人的臉色都有些尷尬,寒夫人臉色鐵青,但沈芙視而不見。
她現在仗着肚子裡有孩子,儼然已經成了寒家的皇太后,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根本不知顧忌。
“沈芙”寒元霽面色一冷,但沈芙只同樣裝作沒看見,一手摸在自己的肚子上,一邊還火上澆油道:“我說錯什麼了嗎我這也不是爲菲櫻好嗎哪個女人不希望早日生下孩子”
寒菲櫻懶得理她,看向母親,“二哥呢我都回來這麼久了,怎麼還沒見他”
寒夫人無奈道:“說起來我就生氣,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府裡能待幾天”
寒菲櫻啼笑皆非,二哥最喜遊山玩水,行俠仗義,回來一次,在府中住的時間最多不會超過半個月,就嚷嚷着嫌悶,要跑出去透氣,笑道:“讓他多玩幾年,玩夠了,自然就收心了”
寒元霽也笑道:“是啊,子鈺一向不受約束,讓他多玩幾年吧”
沈芙見沒人理她,忽然捂住腹部,“哎呀,我肚子疼,是不是孩子在踢我”
寒夫人心底生怒,才兩個多月,哪來孩子踢她但這個時候,也不得不關心道:“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沈芙見成功地引起了所有人關注,嬌聲嬌氣道:“我肚子餓了,突然想吃天香樓的梅花糕”
寒元霽剛準備吩咐下人去買,沈芙就埋怨道:“下人粗手笨腳的,又不會挑,上次買的芙蓉糕,我一口也咽不下去,全都扔了”
這不是故意爲難嗎寒元霽雖然和沈芙感情並不好,但沈芙肚子裡的總歸是爹孃盼了很久的孫子,他身爲丈夫,照顧妻子懷孕時期的小性子也是應該的,只得耐着性子道:“那你覺得誰去買合適”
寒菲櫻知道她是看不慣大哥愛妹妹,便主動道:“嫂嫂說得有理,下人辦事,總歸不放心,嫂嫂現在懷了身孕,可不能餓到腹中孩子,這天香樓的梅花糕,不如我去買吧”
“那怎麼好意思呢”沈芙心底樂開了花,叫你囂張,叫你一肚子的壞水,你淮南王府世子妃又怎麼樣我照樣把你當下人使喚
“娘,大哥,我先出去一會,晚點回來”寒菲櫻對沈芙的小心思心知肚明,但也只是故作不知。
寒夫人雖然生氣,可也不能訓斥沈芙,上次纔剛剛說了她兩句,沈芙就要死要活的,又是鬧着要和孩子一起上吊,又是鬧着要投湖,沈家還請了一幫人來寒家討說法,鬧得雞犬不寧,寒夫人是再也不想折騰了
寒元霽同樣不悅,但還是朝寒菲櫻點點頭,叮囑道:“早去早回,晚上我們一家人一起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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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門,翡翠憋了一肚子的火就發了出來,氣憤道:“太過分了,好像懷個孕就成了太上皇一樣”
寒菲櫻淡淡道:“有本事你也懷個孕試試”
被小姐一頂,翡翠一怔,氣咻咻道:“她明擺是臊小姐的面子,把小姐當成她奴才使喚,簡直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寒菲櫻豈會不知長出一口氣,“我堂堂公子鳳,沒有必要和一個心胸狹隘的女人計較倒顯得自己小家子氣”
翡翠一愣,嘆了一口氣,“奴婢知道你是爲了老爺夫人,爲了大少爺,可這個女人,實在太過分,仗着懷了孕,都快囂張到天上去了,你真打算就這樣忍着”
“就算要教訓她,現在也不是時候,要是孩子真出了事,你負責嗎”寒菲櫻不冷不熱地瞪了一眼怒氣衝衝的翡翠。
一聽小姐這樣說,翡翠整個人都耷拉了下去,一字一頓道:“好吧”
雖然她很不喜歡大少奶奶,可大少奶奶肚子裡畢竟有大少爺的骨肉,連老爺夫人,大少爺,二小姐全都忍了,她還能怎麼樣大少奶奶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更加有恃無恐。
離開寒府之後,寒菲櫻並沒有馬上去天香樓,她當然知道,沈芙所謂的肚子餓不過是託詞,出來的時候,府裡的廚子張媽偷偷和她說過,大少奶奶剛剛吃了一碗嶗山菇燉雞湯,就算懷孕易餓,也沒這麼快,分明是故意找茬。
寒菲櫻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繁華街道,忽道:“我們先去玉滿樓看看”
“好啊,餓死那個壞女人”翡翠覺得十分解氣,忽然又覺得不妥,壞女人若是死了,那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也沒了好在二小姐並沒有和她計較,她吐了吐舌頭,亦步亦趨地跟在小姐後面。
到了玉滿樓外,人還未進去,就聽到一陣激烈的爭吵聲傳來,寒菲櫻眉頭微微皺起,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