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滿意的點了點頭,她知道蕭錯不是甜言蜜語來哄騙他們,他只是性情灑脫罷了。雖然這孩子說話如此直接,她聽了都替那傻閨女臉紅,可是作爲母親,見女兒能有這樣一個疼愛她的人也着實是爲她高興的。
她對孩子再好再寵,終究有離開的那一天,而陪伴她終生的那個人是蕭錯。不論嫁給哪個,身爲女子的一生幸福都是系在丈夫的疼惜之上。若是多了一層疼惜和真情,複雜的日子也會過的順心一些。
至於說要面對的風浪,嫁給誰還不都是一樣要面對?不嫁人時孃家也沒有少鬧亂子呢,她如何要求蕭錯去保證這一生傅縈都遇不上難事?有爲難,只要他們夫妻一心,所有的困難就都能度過。
“天色已晚了,不如我讓瑞月去預備客房?如今府裡寬敞的很,咱們怎麼住都住的開。”
宋氏這樣說就是已經真正認可了他。
蕭錯喜出望外,點頭如小雞吃米。
傅縈已是滿臉紅頭,不依的拉着蕭錯的手往外頭去,“你快回迎賓閣去,若是叫皇上的人知道你留宿在我家,往後你要是不想娶我怕都不能反悔呢。”
宋氏噗嗤笑了,皇上巴不得這樣呢好麼。
“我巴不得不能反悔呢。”蕭錯彪悍的回了一句,話音落下才想起宋氏還在,不免吐了下舌頭。
宋氏低着頭,權當沒聽見。
傅縈氣的又掐了他的手臂一把,這人怎麼口沒遮攔的,什麼都敢當着她母親的面說!
她那點小力氣,掐他一下比抓癢還不如。怕她真的動氣,蕭錯立即討好的道:“別掐別掐,仔細你手疼,我明兒就給你帶針來,用針扎多好啊。”
宋氏剛入口的茶噴了,一邊笑一邊嗆咳不已。
傅縈聽着動靜羞的面紅耳赤,狠狠的踹他一腳。偏他是個高手。躲避攻擊是本能反應,略微一偏腿就閃躲過去,傅縈這裡卻沒少使勁兒。竟一腳踢上了門框,疼的她直跳腳。
聽見她竟然踹出那麼大的一聲響,蕭錯就知道她必定疼的不輕,當即又是心疼又是後悔。她的細胳細腿兒的就是踹他又能有多疼,他個蠢豬。躲什麼呀!
心疼的要命,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在廊下的醉翁椅坐下,仔細的去脫她的鞋襪,可口中卻忍不住逗她。“你怎麼這麼笨啊!”
“你才笨,你全家都笨,踹你你還敢躲開。纔剛是誰說我是女王的,誰讓你躲的。”
她腳趾疼的鑽心。大眼睛霧濛濛的蓄了淚,要落不落的委屈模樣着實惹人憐。
蕭錯這邊脫了她的繡花鞋,還要脫她的襪子,她連忙推他:“你做什麼啊。”
“你都疼哭了,我看看有沒有傷着骨頭。”
“我是氣哭的笨蛋!!”這麼多人,他竟然敢當衆表演,就是他們成婚了也不好在人前這樣親密吧,隨便給人看自己的腳這成什麼樣子了。
蕭錯見她泫然欲泣的模樣,當即也反應了過來,連忙擰着眉賠不是:“對不住,我是習慣了,從前在宮裡,身邊的人都只做個擺設,做什麼說什麼都不怎麼考慮,而且我跟你這兒也是心情愉快太放鬆了,這纔沒有想那麼多,你別生氣,我先帶你進屋裡去,你好生檢查一下傷的重不重,我在外頭等你。”
不等傅縈迴答,蕭錯長臂一伸將她撈起來帶進屋,宋氏恰迎到門前,將傅縈扶到了裡屋羅漢牀坐下。
蕭錯則識相的避去外間背對着她而坐,想到她剛纔鼻尖紅紅的小可憐模樣,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又後悔自己躲什麼呀,花拳繡腿的還能踢的他多疼?她身驕肉貴的,怎麼比得上他皮糙肉厚。
“我的女王,你怎麼樣啊?”
宋氏忍不住又要笑了:“沒事,只是腳趾青紫了一塊,出了點血,並未傷及筋骨。”一面吩咐人拿藥一面訓傅縈:“你那麼使勁兒踢人家無憂做什麼,你看你自己腳丫子都這樣了,這要是踢上了他該多疼。”
傅縈委屈的不要不要的,“娘,你怎麼偏心眼兒!”
“人家無憂又沒做錯,我當然幫他,他那不是爲了哄你開心才說笑話麼,你還跟人家動手動腳的,就你那小胳膊腿兒的,都不夠人家一手指頭扒拉的,你還動手了。”宋氏幫他上藥。
傅縈疼的吸氣,“娘,您輕點,很疼。”
“疼忍着!”
“是我的不是。”外間的蕭錯不好進屋來看她到底傷成什麼樣了,暗想親都親了抱也抱了,她也就得跟他了,這會兒看看腳上的傷口怎麼了?偏偏這種話打死他也不敢跟宋氏說,就只好道:“我明兒一準帶針來送你。”
宋氏道:“無憂你不必這樣寵着她,反而縱的她將來更跋扈!”
“沒事沒事,女王不跋扈還是女王麼。”
傅縈聽的窩心,又開始臉紅了。
見傅縈並無大恙,蕭錯便告辭了。
傅縈卻想通了,咬牙切齒的道:“你就別走了。還是住下吧。反正大晚上的你先是去御花園劫走我,又在我家逗留了這麼久,跟過夜了有什麼區別,反正我是栽在你手上了!”
宋氏氣的掐傅縈的臉蛋:“胡說八道。”卻不得不承認傅縈說的是對的。
她不免有些擔憂。雖然皇帝說不定巴不得發生這樣的事讓他去負責,以促成兩國的聯姻。可是女兒家閨譽何其重要,在外頭若真傳開了什麼也是好說不好聽。
蕭錯已經道:“你對我這麼死心塌地,我很開懷。”
傅縈……
“可是我還是要回去,過夜和小坐畢竟說出來不同,爲了你的名譽着想,咱們來日方長呢。”蕭錯給宋氏行禮:“我就先走了。”
宋氏喜歡他的思慮周全進退有度,笑道:“你快去吧。”
“好,那明兒一早我帶人牙子來,也該給府上選些下人了,現在這樣太冷清。”說到此處又討好的伸長脖子去看裡間的傅縈:“我已經吩咐人請了三個廚子,魯菜粵菜的都有,素菜清單的也會做,估計不必阿徹的手藝差,明兒我就帶來給你試吃啊!”
傅縈心情立刻好了。
“好吧,我原諒你了。”
蕭錯離開,到了廊下還自顧自說:“要是不用守制的話我定給你買點豬腦吃吃,吃什麼補什麼嘛。”
宋氏聽的大笑。
傅縈咬牙切齒,真是他嘴裡吐不出象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