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外側的傅縈和宋氏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驚悚和恍然。原來竟是這樣?!那麼顧韻呢的迎娶呢?是不是也是這個意思?
宋氏不免驚出了滿身的冷汗。當初還是她要撮合傅縈和顧韻的婚事的。虧得沒成,若是成了,讓顧韻和傅縈成了事,傅縈可不就危險了嗎!
蕭錯也能舉一反三。但是他不想在唐鳳儀面前提起顧韻,就只道:“那麼,頭一開始傅家的老太太吩咐人來搶強,偏要將人嫁給趙子海做填房的事呢?”
“湘親王果真聰明。”唐鳳儀氣喘吁吁,彷彿在忍受極大的痛苦,越發的虛弱道:“趙博是我的手下。”
“是嗎。有意思了。那趙子海,趙子瀾,都是趙博爲了聽命於你的犧牲品了?”
“趙博他們家不是也被你連鍋端了嗎?也就算是扯平了。”唐鳳儀說過一句話,又開始氣喘。
蕭錯看他如此,怕耽誤說正經事,立即解了他身上的穴道。
壓力驟然減輕,唐鳳儀冒了滿身的汗。力氣回溯,卻不敢跑。因爲他知道外面是天羅地網,面前這位他也鬥不過:“不過,能在傅家成事,也多虧趙博有個好姑姑。”
趙博的姑姑說的就是傅縈的祖母。
蕭錯挑眉,理順了一條線。
“那傅老太太可知情嗎?”
“知情她就不敢了,她只是個唯利是圖的小人。”
蕭錯點頭。又問:“這個面具真正的主人呢?”
“我沒見過他的臉,不知道面具後真正是誰。但是他已經消失很久了。”
“嗯。”算算顧韻出事到被劫走的日子,在加上他也未必就會與手下保持密切聯絡。唐鳳儀說的應當屬實。
“你主子怎麼聯絡你?”
“信鴿。”
蕭錯摸着下巴:“你聯絡你主子呢?”
“我聯絡不到。主子做事很謹慎。她想找我自然就會找來。而且從前上峰在時,我與上峰是單向聯繫的。”
“最後一個問題。你主子許你什麼好處,你要這樣效忠於他?”
“實現夢想算不算好處?”唐鳳儀苦笑着,“你這種人,生來就含着金湯匙,如何會理解我們下等人的苦楚?”
“下等人?你別逗了。”蕭錯翻了個白眼:“你是丞相的三公子,還好意思說自己下等?”
“你自幼受寵,你皇兄那般疼你,你當然不會理解我的難處。我若是不好生表現。我爹根本就不會注意到我。就只會說我的兄長如何如何,我甚至連我的堂兄弟都不如,我若是死了,於他們來說只是去了個人而已。不動唐家的根本。死了就死了。”
唐鳳儀的聲音有些不平。可是最多的卻是心痛。他現在已是到了最後關頭,再沒別的辦法了。
蕭錯看了他半晌,才道:“單純實現夢想。應該不會讓你這麼賣力,他還用什麼牽制你?”
唐鳳儀抿脣,片刻才道:“主子用一種藥。那藥若是不吃,渾身就會死一樣的難受,一開始只是吃米粒大小的一顆就能堅持上七八日。後來吃七八顆藥丸才能堅持一兩日。那藥我也想過去複製。可是我找遍天下,也找不到有人會制那種藥。”
蕭錯點頭,看着唐鳳儀的眼神有些同情。
屏風的另一邊,傅縈則是有些呆,腦子裡突然就冒出“毒|品”二字了。她雖然在做貓時,因爲動物的腦容量有限,將前生的記憶忘了個差不離兒,又多出許多貓纔有的習性。可是毒|品這個詞的印象還是有的。
想不到東盛國竟然人才濟濟,還有人懂得研究出這玩意來控制人給自己賣命,還是那種能口服的?!
那以後的飲食可不是要注意了麼。
藥癮不好戒,吃飯需謹慎啊!
裡間,蕭錯已將該問的都問過了,略想了想道:“你走吧。”
唐鳳儀呆呆坐着,身上的力氣還沒有完全恢復,只覺得被汗水打溼的裡衣貼在皮膚上,格外的冷。
許久才站起身,晃晃悠悠的往後窗去,費力的翻窗而出了。
蕭錯回頭吩咐阿徹:“你去扶他一把,我看他已唬的輕功的使不出了。”
阿徹點頭道是,就隨着出去了。
蕭錯這才請了宋氏和傅縈迴來。
纔剛得知了這段日子一來所有事情的真相,傅縈覺得自己命真大,這麼多迫害算計居然沒有算計死她,也真是老天爺垂愛。
“小笨蛋?想什麼呢你。”蕭錯大手揉揉她的腦袋。
傅縈瞪了他一眼,如今這貨也算是登堂入室了,都敢在她母親面前叫她的“藝名”。
蕭錯覺得她瞪他時,那模樣可愛的就像糖球小時候,忍不住喜歡的又掐一掐她的臉。
一想到明日一早他就要啓程回國,再不能將這小人兒帶在身邊疼惜保護着,心裡就一陣陣發酸。
“我纔剛已經與岳母大人商議過了。我的暗衛留下一半給你調配。另外也可以花高價聘請一些人來保護。今日我入宮時也與皇上談過,他也會時常接你們母女入宮去的,宮裡至少能夠保證你們的人身安全。”
蕭錯嘆息着,“你說的對,原本留在母親身邊盡孝的時間就是有限,將來成婚後,皇上未必肯放岳母跟咱們一起走。這兩年,你就多陪陪她。我不能搶走你的未來,連這兩年都吝嗇。”
傅縈聽的淚盈於睫。
離別在即,已經習慣了身邊有這個人的存在,真正分別了她心裡也滿是不捨。
宋氏見他們如此依依不捨,很大度的站起身道:“我先去歇着了。”
傅縈和蕭錯對視了一眼,兩人臉上都有些泛紅。有種做壞事被抓包的感覺。
宋氏去後,綠竹也拉着珍玉和阿圓退下了。燭光搖曳的屋內就只剩下了蕭錯和傅縈。
蕭錯難得的尷尬,看着她越發出落的標緻的小臉兒,咳嗽了一聲認真的道:“小笨蛋啊。”
“你能不這麼叫我嗎。”
“不能,我說,小笨蛋,你看我這都要走了,咱倆是不是應該把沒辦的事兒給辦了?”
傅縈聞言臉上騰的燒起一團紅雲,一腳踩在蕭錯的腳面:“你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