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兩個便宜兒子至今也不過才初初開始識字，這還是爲了避免有心人拿此當筏子黑他，這才讓管家找了水平不錯的教書先生私下教導，如今能不能把三字經百家姓背全了尚不好說，還神童？
他對這兩個便宜兒子唯一瞭解的，大約就只有老管家曾給他彙報過的，麗夫人所出的林兒經常在後院對他娘身邊伺候着的丫鬟小廝拳打腳踢，小小年紀就極爲惡毒，還會用些隱私手段爲了不留痕跡拿針扎人，曾經直接扎瞎了一個丫鬟，被麗夫人找了個藉口壓下去，纔沒鬧到他這裡來。
至於看似溫柔體貼，從不會惹事的玉夫人所出庶次子曄兒，面上來說還算是乖巧聽話，不像另一個那麼能作死，但在學業方面也沒表現出特別的天賦來，玉夫人是個聰明的，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她兒子不可能有機會成爲世子得到王府的一切，爲了自保，低調中又不至於顯得太過愚鈍，保持中庸才是她教導孩子的宗旨。
就這樣，也能被說成是神童，可見背後之人這空口白話說得有多麼得不走心。
“難不成坊間之人都認爲該立一個庶子爲世子？或者說，所有人都信了這種傳聞不成？”步妖妖不解道。
高程道：“並非如此。”京城的百姓平日裡也沒少聽一些官員們家裡的八卦，或是偶爾有些官員落馬被衆人熱議，對比其他地界的百姓，京城百姓還算是見過比較多的世面，眼界也更開闊，對一些彎彎繞繞也懂得不少。
便是衝着王妃之前的功績，還有出身，站在她這邊幫她說話，替她不值，或是懷疑這些傳聞真實性的人也不在少數。
“有些百姓認爲，主子不太可能真的立庶子爲世子，便是主子當初當真是因王妃出自藥王谷而迎娶，這樣的行爲難道不是在打王妃的臉，等着和藥王谷結仇嗎？”
步妖妖贊同地點點頭，會這樣想的百姓還算是比較冷靜，也足夠聰明，想得通各種關鍵。
“也有人則是說既然主子主動向皇上求來了這門親，憑主子而今的地位，即便是對藥王谷也未必一定要付出如此大的代價去拉攏，既如此，必定是因真心喜愛王妃才做出如此決定，王爺對後院侍妾並不甚在意的事也不是什麼秘密，只要還有些理智的人都能想得到其中必定有問題。”
退一步說，即便是自家主子當真喜新厭舊，當初對王妃很是喜愛，過了新鮮勁兒沒感覺了，也沒得這麼快吧？這纔過去多久？不過半年前後的功夫，期間王妃還幾番出風頭，只有更討歡心的份兒，哪裡會這麼快厭膩？
“對當初王妃想出移種牛痘來讓天玄國百姓們再不必受天花折磨之事仍然心存感念的，還有些和唱衰的那些人爭辯起來，道王妃人善心美，即使沒有絕色容顏，也與主治最是匹配不過，主子只要不……咳，不傻，便不可能爲了一些空有外表的女子，舍了王妃這樣賢良之人。”
說到這裡，高程微微一頓，才繼續說道：“何況，立嫡立長本是祖宗規矩，輕易動搖不得，除非王妃身體抱恙難以爲主子延續血脈，纔會退而求其次，可王妃入門時日尚短，這種說法本就不成立。”
在這前提下要是真搞出立世子的事，得多讓人寒心啊
步妖妖臉上笑意更深，鳳軒心裡的火氣也因這句話稍微散去。
總算還不至於所有人都盲目相信那些虛假的傳聞，那背後之人真想靠着輿論得到想要的結果也並不那麼容易。
“主子，您看我們該如何行事？一旦縱容這種不利於王府的謠言流傳下去，朝中某些大臣們恐怕又要找您麻煩了。”
“有人想靠着這些謠言給本王施壓，本王自然也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鳳軒冷冷一笑，“有人能說本王的庶子如何聰明伶俐可堪大任，那麼自然也該有人將事實的真相還原給他們，另外，最近容妃的事情鬧得也不小，怎的京中百姓們卻半點不好奇嗎？宮中的熱鬧可比我這王府裡更值得關注纔是。”
想混淆視聽順便給他施壓來個一箭雙鵰？呵，如意算盤打得挺好，可惜，事情哪兒那麼容易成？
“那關於主子您要立世子，還有懷疑您和王妃感情的謠言，是否也要一併解決？”高程試探地問道。
不等鳳軒說話，步妖妖便擺手道：“不必多此一舉，等再過幾天，皇上宣佈另一件大事，便不會有人敢再隨便開罪我了。”
高程心頭一跳，不經意地想到了來京城路上隱約聽見的兩位主子在馬車中有過的交談。
對了！修路！
他怎麼就把這一茬給忘了！要不是容妃的事情忽然爆出來，這會兒說不定皇上已經將此事在朝上提起，並且開始張羅着一些準備工作了吧。
王妃在這此事上功不可沒，一旦路修成了，便是一大足以載入史冊的功勞，對這樣一位功績斐然的王妃，賢內助，誰還敢隨便造次？不怕被所有得了實惠的天玄國百姓們用口水噴死嗎？
比起其他人總喜歡搞一些陰謀詭計刷卑鄙手段，他們這位王妃顯然更喜歡實力打臉，完全奉行着‘在絕對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枉然’的強橫原則。
這一點，高程倒是的確想的不錯，按照步妖妖的想法，她和鳳軒到底是不是因彼此相屬纔在一起，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就足夠了，對外人，在這樣一個時代，也沒必要非得費盡心思讓人相信他們是彼此的真愛，只要讓所有人都明白，不論他們是不是真愛，鳳軒都不可能捨樂她選擇別人就足夠了。
說句不客氣的，打從她成爲睿王妃的那一天開始，除非她自己不稀罕了，否則她就沒想過將這個位置讓給任何人！
不管是外人，還是鳳軒自己，都別想讓她拱手讓位。
誰要是敢找她的不痛快，她就讓對方更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