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許多人大驚失色，更有人直接脫口大喊，不敢確定自己聽到了什麼。
把孩子殺了是什麼意思？一定是他們聽錯或者是理解錯了吧？
難道只爲了確定孩子的生身父親是誰，居然就要直接把孩子都給殺了？
這要是萬一最後確定是鳳軒的親骨頭，她準備如何收場？承擔得起後果嗎？
鳳煜看向步妖妖的目光也有些沉，還帶着點複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諸位大人們見識廣博，想來應該有不少人聽說過所謂的滴骨法，對其具體的操作方式也有所瞭解。”
有人訥訥道：“下官聽說過滴骨法，也知道具體如何施爲，只是……民間有用到此法的，多是用在客死異鄉，無法確定身份的屍首與起親人相認之時。”說白了，就是給活人辨認和死人之間的關係的。
在場再見多識廣的人，好了大半輩子，也沒人聽說過有人想用活人來試驗滴骨法。
他們必須承認，這一刻，他們是真的被這位藝高人膽大的睿王妃給驚住了。
王府幾個孩子最大的也不過才六歲，不管他們出身如何，稚子到底無辜，可她卻愣是能面不改色地說要把他們給殺了，一些性格耿直向善的大臣們都不自覺地擰緊了眉頭，對這位睿王妃的觀感降低了不少。
但同時，又隱隱生出一種，不愧是被睿王看中的人，性情和對敵人殺伐果斷的睿王如出一轍，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的感慨。
也有陰謀論的人在心裡犯嘀咕，覺得這會不會根本就是睿王妃想趁機剷除異己？只要這幾個孩子都沒了，以睿王對她的重視，以後也未必會再寵愛其他人，即使是另外又選中幾個侍妾，有她把持着王府，想先於其他人生出孩子來也不成問題。
到時候有了嫡子，誰還能和她的孩子搶世子之位，搶王府的繼承權呢？
嗯，只能說，這些當官的真是想太多。
當然，也有人並不只在心中腹誹，有那衝動的，便不等楚恆澤有所反應，先一步站出來義正詞嚴地指責起步妖妖來，“睿王妃，你不認爲這種方法太過殘忍了嗎！稚子何其無辜，你怎能想對他們痛下殺手！”
步妖妖看了眼這個長得瘦小，看上去很是耿直古板的小老頭兒，嗤了一聲，道：“殘忍又如何？既然不是我家王爺的種，他們是死是活與我何干？若是最終確定了他們的確是這兩個人的種，這位大人以爲，他們就真的能活命了嗎？”
這話說得太過直白，將某些心照不宣的，不好擺在明面上的暗默的規則都攤開來，倒是叫那老臣一瞬間被噎得說不出話來，表情詭異難辨。
的確，如何最終確定了這幾個孩子並非皇室血脈，這醜聞就算是坐實了，這樣的孩子能留嗎？不，爲了避免他們成爲其他國家針對他們時的證據，必然不能留。
那麼，既然都是要死，怎麼她來說要將孩子殺了就成殘忍了？
輕而易舉解決掉找茬之人後，步妖妖便對楚恆澤道：“你敢用滴骨法來證明你和玉夫人所生的孩子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嗎？若是最後證明孩子與你無關，我可以向皇上請求饒你一命，並且當着所有人的面給你賠禮道歉，如何？”
楚恆澤驚恐的雙眼中突地爆發出一陣亮光，急不可耐道：“當真！？”說着，目光似有若無地往沉默不語卻陰沉着臉的鳳煜身上瞄。
比起睿王妃，到底還是皇帝的分量更重。
但此時鳳煜卻依舊沒有阻攔步妖妖出頭，這也算是變相默認了她的做法。
“前提是，那孩子的確和你沒關係。”步妖妖悠悠提醒，“如果事實證明，你不但與玉夫人私通，還讓我家王爺給你養了幾年的便宜兒子，混淆皇室血脈，根據天玄國的律法，我想，你自己有什麼後果，不需要皇上特意說明，心裡也很清楚吧？”
抄家是最輕的，重則滿門抄斬或家中人員被流放或入賤籍，更甚者直接株連九族……這個她就不確定了。
還得看楚恆澤具體是個什麼出身吧？萬一背後有什麼人爲他撐腰，或者家裡還有其他對天玄國有用的人，父兄表親之類，也或許會酌情減刑。
楚恆澤沉默了片刻，在衆人以爲他會遲疑很久都難以下決定時，卻很快咬着牙道：“可以！我願意用滴骨法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衆人：“……”
步妖妖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呵呵笑了兩聲，周身的氣息一變，之前那股說要將幾個孩子殺掉時的冷淡氛圍消失不見，面上勾起了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惡劣地對剛下定決心的楚恆澤輕飄飄地說道：“原來最狠心的人在這兒呢，虎毒不食子，楚大人倒是當真狠得下心對自己的親生骨肉下黑手。”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楚恆澤瞪大眼睛。
其他官員們這時也好像從步妖妖驟然轉變的態度中意識到了什麼。
步妖妖無辜地聳了聳肩，道：“我方纔所言的滴骨法也不過只是說說罷了，並不打算真的操作，就像方纔那位大人說的，孩子到底是無辜的嘛，何況滴骨法實際上和合血法，也就是滴骨認親之法一樣不可取，沒想到楚大人如此天真，居然當真了，還答應了，嘖嘖。”
“你——！”楚恆澤氣得漲紅了臉，一瞬間都忘了繼續爲自己爭辯，奮力掙扎着就想向步妖妖撲過去，那一臉猙獰的表情看着像是要把她生吞了一樣。
這也不奇怪，堂堂一個朝廷命官，還是已經將自己當成二品侍郎的高官，被一個女流之輩這樣戲耍，當着許多同僚的面讓他顏面盡失，就連自己而今的局面都是被她搞出來的，能不氣得瘋狂嗎？
好在摁着他的護衛們也不是吃素的，牢牢地把人壓住沒讓他掙脫分毫，更有鳳軒這個見不得自家王妃吃虧的，對楚恆澤用那種要吃人的表情看她心中不快，直接擡起腳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之前對準楚恆澤的胸口狠狠地踹了過去。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