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妖妖對知府後院的香豔事興趣不大,只感嘆了一番‘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全當開拓眼界,真要說起來,上輩子比這更誇張的社會新聞她看得也不少,她也就是猛地一聽,吃驚了一下。
真要說,她還更好奇,究竟賈媛的姘頭是誰。
偷情都偷到知府家閨女身上來了,這膽兒也夠肥的!
同時,那位賈王氏的妹妹,人稱小王氏,大概也發泄夠了,估計也從她女兒口中挖出了究竟是哪個不知死活的野男人將賈媛給糟蹋了。
雖然步妖妖覺得‘糟蹋’這個詞兒並不恰當,賈媛看起來可不像是被強迫的樣子,最多隻能算是合女幹?
嘖嘖,堂堂知府大人家的千金,婚前魚人苟且,還有了孩子……這在古代絕對是勁爆的大丑聞了吧,一旦暴露出去,賈媛的一輩子毀了,以後再難嫁人還是其次,就怕她爹的仕途都可能受到影響。
步妖妖摸了摸下巴,眼波流轉,一臉的興致盎然。
這種醜聞讓她給知道了,也不知道這個小王氏會不會想把她給滅口了?
被小王氏再次‘請’進去時,步妖妖回頭看了眼高程,想到自己背後的大靠山,本就沒怎麼擔心的心更放鬆了。
想滅她的口,也要看這個小王氏有沒有這個本事和膽量。
屋子裡能打碎的茶壺茶杯,花瓶等易碎品全都碎成了渣落了滿地,步妖妖繞開那些碎片,又隨手扶好一把歪倒的椅子,氣定神閒地坐下,目光在不緊不慢地往跟前的母女倆身上掃。
纔不過一會兒功夫,賈媛看上去狀態就比之前更差了,還是似乎情緒仍然非常不穩。
小王氏倒是似乎一直在壓抑着心頭仍未完全噴發而出的怒火,可惜演技差點火候,根本藏不住,不但再看不出半點氣質,臉上的陰霾也爲她減分不少,看上去就像個刻薄刁鑽的人。
步妖妖也沒忽略掉從對方身上若隱若現地衝她而來的一點惡意,以及遲疑。
步妖妖對這些都恍若未覺地主動開口道:“兩位想好要如何治療了嗎?是要我開幾副安胎藥,再提供幾種適合給媛小姐和腹中胎兒補身體的天香閣的藥膳,還是……”
“要什麼安胎藥!”小王氏飛快地打斷她的話用力橫了她一眼,表情抓狂,眼中充滿了警告,“我家媛兒可是個未出閣的待嫁女,你只需要將媛兒體內不該存在的病症解決得一乾二淨,其他的,都不是你該管,你該記的!”
步妖妖對這套路也挺熟悉,不就是裝蒜嗎,她纔不在乎對方想靠什麼方法瞞住賈媛早就不是處子之身的事情讓她嫁人——看對方這態度也不像是要讓賈媛找那個不知名的情夫負責的意思——她只要知道,他們想把孩子打掉就得了。
步妖妖很尊重生命,但身爲醫生,也需要考慮病人自己的意願,孩子是賈媛的,她如果也不要,自己也沒有立場阻攔。
步妖妖無聲地看向賈媛,後者一隻手下意識地輕撫着仍然平坦看不出一旦變化的小腹,眼中也有掙扎和不捨,如果仔細觀察,還可以看到從眼底一晃而過的一絲或許連她自己都未曾發覺的母愛。
可這一切,都比不過一旦事情暴露會帶給她的恐怖影響。
最終,賈媛也不過只是對着自己的肚子用極輕的聲音說了句‘對不起’。
步妖妖因離得近,隱約聽見了,卻只是嗤之以鼻。
一句對不起就以爲能夠掩飾住她要剝奪一條生命,還是自己親生骨肉的事實嗎?
這一句對不起太廉價,估計她尚未出生的孩子都不屑一顧。
步妖妖也懶得和她們廢話,再三確定他們不會更改主意後,直接從藥箱裡拿出幾味藥材,手頭上沒有的,讓他們準備紙筆,寫下來讓他們自個兒去買。
還有其餘諸如干淨的換洗衣物,以及恭桶,熱水等也都得備着點,冷不丁一看,這陣仗還真和孕婦即將生產時的情況差不多,這又惹得小王氏眼前一黑差點栽過去,也更加堅定了一定要將那個孽種處理掉的決心。
只要孩子沒了,身體其他方面,完全可以做很多手腳,何況,他們家老爺找的親家大多都是以他們賈家爲首,金銀權柄都不如者,萬一哪天事蹟敗露了,甚至是嫁出去第一天就敗露了,量那些人也不敢真拿他們怎麼樣!
正是因爲這種心安理得的心態,才讓她辦起事來越發得有恃無恐。
這種態度尤其讓步妖妖感到不喜,更不願意在那別院中多待,缺少的藥材一到手便親自過去煎藥,趁着藥還沒好的功夫,讓小王氏靠邊去些,拿出老爺子留下的那一套銀針,坐在牀邊,掀開被褥還有賈媛上身腹部的衣物,找準了幾個穴道後便輕輕地將針紮了進去。
這就是女郎中的好處了,爲了治病,便是見到了女病患的身體也沒什麼,病患本身也能少許多,可換做男大夫就不成了。
即便只是爲了治病救人,看了對方的身體,這事兒可就說不清了。
步妖妖眼底也有一抹可惜,無聲地對那無法降生於世間,看一看這世間美好的可憐孩子鄭重地說了句對不起,將針扎入的同時,也在心中由衷地希望,這孩子下輩子可一定喲投個好胎,別再趕上這麼不負責任,本身就是個不懂事的丫頭片子當娘了。
“所以,那賈媛的胎,已經落了?”鳳軒聽得興致勃勃。
步妖妖給自己倒了杯茶,又從懷中拿出幾張銀票讓他看:“不落還能怎麼辦,那小王氏恨不得把此事瞞一輩子不讓人知道,喏,封口費都給了這麼多,這知府的家眷出手可真夠闊綽的,不過只是一個側室,說白了也就是個侍妾,居然出手就能給幾百兩銀子,天玄國官員們的俸祿這麼高嗎?自己用綽綽有餘不說,還能動輒賞賜侍妾大幾百兩銀子?”
鳳軒眼中精芒一閃,心中已有了一些想法,再看她一臉‘我就是隨口說說’的表情,忍俊不禁地颳了刮她的鼻尖,語氣中難掩寵溺道:“妖兒!你可真是一肚子壞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