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處京城的偏中段地區有一家茶館,它的名字很特別,叫做脫口秀茶館。它位於城東大街上,環境清幽,二層附帶一個小閣樓。
所謂茶館,其實就是讓人喝茶歇息,吹吹牛皮,朋友間聯絡感情,才子們比拼詩詞歌賦的地方,順便聽一段書評,消遣消遣。
這座茶館的掌櫃叫做沈一諾,人稱沈先生。因爲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說書。他在京城呆了已然四個月,京城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很多慕名而來聽他說書的人比比皆是。他的名氣越來越大,據說啊,還和這京城最大的皇族西王家的小王爺,沾親帶故。
晌午的大街上,陽光刺眼,空氣冷颼颼的。不過這對於自幼習武、身材強健的沈鶴來說,秋風雖有些冷冽,但卻吹得人清醒舒服。
他騎着一匹高頭大馬,溜溜達達的朝城東的方向慢慢行進,一派漫無目的的閒適心情。
……
一大早,沈一諾照常買包子買菜回來。今天他特別想吃鯽魚湯,所以早早了買了兩條來去廚房告訴馬大嬸怎麼做湯更鮮美,另外還買了一些蔬菜,如青菜豆腐木耳。
剛踏進廚房,一團圓滾滾的白色不明物就朝他飛奔而來,一頭撞到他的小腿上。
沈一諾將菜交給馬大嬸,蹲下身來饒有興致的看着這條剛出生的小奶狗。四隻小爪子還沒完全褪黑,隱隱看見粉嫩的肉墊。
沈一諾撐起他的兩隻兩前爪,狗狗忙嗚咽了一聲,瞪大黑豆眼睛朝前撲,“啊嗚啊嗚…”
馬大嬸邊擇菜邊說,“李大姐家大毛生了一窩共有四隻,給了我一隻。小教主,你給取個名字唄?”
這隻狗狗通體白色絨毛,除了兩隻小耳朵上邊緣一片淺灰,並不太明顯。眼睛黑亮亮的倒是挺大,不知怎的,沈一諾就想起了小悶蛋顧安。
“就叫蛋蛋吧。”沈一諾戳戳蛋蛋圓溜溜的肚子,“蛋蛋蛋蛋”的叫喚,讓它記住自己的名字。
馬大嬸聽後笑笑,“蛋蛋啊,來~”
小狗蛋蛋往後瞄了一眼馬大嬸,然後用溼呼呼的黑豆眼癡情的望了望沈一諾,後者被看的一愣,忙放下他的爪子,揉揉它腦袋上的絨毛。
蛋蛋朝他拋了個媚眼,然後跑到馬大嬸邊親暱的蹭了兩下,然後再跑回來挨着沈一諾,伸出粉紅色的小舌頭舔了舔他的手。
馬大嬸看了哈哈大笑,“教主啊,這狗賊精啊!”
蛋蛋立馬回頭,甩了兩下尾巴,心說說什麼吶!哥有名字的!
中午吃飯,馬大嬸先給小奶狗倒了一杯溫熱的羊奶。蛋蛋飛撲過去,邊喝邊興奮的流淚,被分到好人家了,還有奶喝,真是幸福啊。
方桌上,熱氣騰騰的放着鯽魚湯、牛肉燉蘿蔔,木耳炒青菜,還有麻婆豆腐。品種不多,但是分量足。
本來呢,天下第一教的教衆們都有自己的宅邸和飯館,暗衛們只要隨便去京城的某處有着魔教特殊符號的店就能管飽。
而自從馬大嬸的手藝日益見長後,當然這也多虧沈一諾,所以輪流保護茶樓的暗衛都賴在這吃飯了。
茶樓裡,三人兩小孩圍坐而食。
食不言,寢不語。所以茶樓一時間很安靜。
就在這時,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隨着一聲“籲……”,小冬瓜只得戀戀不捨的放下飯碗,朝門口跑。
“右護法!哎呦!鶴哥!鶴哥!我錯了!”小冬瓜忙把馬給牽馬廄去了。
來人真是天下第一教右護法沈鶴。
魔教分佈在京城的勢力除了教主統領全局外,往下就是左護法主內,管理教務,右護法主外,跑跑生意和聯絡各種事宜。
“鶴哥,坐!”小黃瓜忙給加一個座。
沈青看見來人後斜睨了一眼,涼涼的說,“就瞅準時間來蹭飯的吧!”
沈鶴摸了把小黃瓜的頭,對沈青憨憨一笑,然後說,“這不是趕巧了!教主,馬大叔馬大嬸,大家近來都好啊?”
沈鶴身長八到九尺,是個虎背熊腰的莽漢,又因常年練武,肌肉結實,放在現在倒是個身材不錯的教練先生,只是偏歐美體格。
不會讓人覺得噁心,只會覺得頗有安全感。再加上此人憨厚,一臉正氣,深受大叔大嬸們的喜愛。
他一坐下,加上安頓好馬回來的小冬瓜,本身不夠大的方桌就顯得有些擁擠。
一邊是教主,一邊是沈青,他自然朝右邊挪了挪。
沈青看他一眼,沒說話。
六人安安靜靜的吃飯。
飯後,馬大叔和馬大嬸收拾桌子,小黃瓜和小冬瓜幫忙。其餘三人去後院溜達消食。
蛋蛋喝完羊奶溜達過來,沈一諾一把把他抱起來順毛。
沈鶴給沈一諾彙報最近各個分舵的一些生意往來,沈青在一旁聽着,時不時的插上兩句。沈一諾雖然對教務、格局分佈不是太過了解,但是對做生意還是說起來頭頭是道,小有一套見地。
三人聊得氣氛倒是融洽。
很快,沈一諾就打着哈欠說去午睡,下午還有重頭戲等着他呢云云,把蛋蛋丟給沈青,遁了。
沈青和蛋蛋大眼瞪小眼,一動不敢動,他總是害怕這麼小的生命一不小心捏死什麼的。
沈鶴一向瞭解他,於是趕緊將蛋蛋接過來順毛。兩人有一搭的沒一搭的說這話,不過主題都是關於沈一諾的。
“我在信裡也和你說了,教主變化挺大的吧。”
“嗯。”
“那你怎麼看?”
“老教主怎麼說?”
“……他說,很好。”
“哦。”
“哦?”
“的確不錯。”
“……”
下午準點,樓下坐滿人。沈一諾先是睡飽醒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然後跟黃瓜、冬瓜吩咐了一番,便開始了。
沈一諾的藝名雖然是沈笑,全京城恐怕也沒幾個知道他的真名是沈一諾,放在現代,他是個誠實守信的好青年,在古代,這就叫做一諾千金。
昨日顧安的突然來訪,沈一諾提前下場,並允諾,今日補說一場特別的。爲此,他還和黃瓜和冬瓜演習了一番,樂的馬大叔馬大嬸抱着肚子笑。
對此,沈一諾很疑惑。他清楚的知道,他們的笑點肯定跟現代人不一樣。
於是說,這樣的段子是放任四海皆可的麼?
只見小黃瓜和小冬瓜站在臺上的兩邊,清清嗓子,開唱道——
“送你送到小村外,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
出賣我的愛,你背了良心債~噹噹啷噹噹噹噹~
路邊的野花,你不要採~
不採白不採,採了也白採~
你是我天邊最美的雲彩,
愛情不是你想買,想買就能賣,
讓我用心把你留下來,
千萬不要把我來忘懷~來忘懷”
……
外面茶樓的屋頂上,小黑髮現兩個素不相識的黑衣人潛伏着,他衝十三比了個手勢,然後施展輕功慢慢的靠過去,準備等他們有下一步動作的時候,直接擒拿住。
只聽見那兩人中的其中一個說,“你聽過這歌謠麼?”
另一個搖搖頭。
“我也沒。那你能學得會麼?”
另一個依然搖搖頭。
“那王爺問起的時候怎麼辦?”
另一個愣了數秒,搖搖頭道,“繼續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