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桐王這一生非常的傳奇,除了他自己本人的這個成長經歷堪稱傳奇之外,他的所見所未、所經所歷也,同樣傳奇得很,就連他的敵人、對手都不得不承認,這傢伙確實是非常人,畢竟,普通人一輩子都不見得能碰到一次的怪事,他這一生可遇到了不少次。
不止是敵人或者對手,就連崇德帝和素王府的小王爺都拿他開過玩笑,說他不知道是不是出生的時候時辰不對,命裡帶衰,走哪兒哪兒發生怪事。
桐王對這樣的風言風語是哭笑不得,想要反駁卻無從開口,因爲事實就是這樣,無論小時候他們三個偷摸出去玩,還是長大了之後,帶兵出征或者巡視什麼地方,所到之處總能出現各種奇怪的事情。
所以,回紇王弟一家五口命喪青祁鎮這案子一出來,桐王看着來詢問他的衙役除了嘆氣就沒有別的了,他也是很服氣自己的這個運氣,普天之下,恐怕也沒有比他更艱難的人了吧!
“確實是。”金苗苗很贊同的點點頭,“桐王還真是對自己的認知是非常準確的啊!”她捂着嘴笑了兩聲,“虧得他不是走哪兒,哪兒發生命案,要不然,哪兒都不會讓他去了。”
“誰說不是呢!”宋其雲無奈的搖搖頭,“說來也是巧,負責盤問他的衙役,其實是他曾經的副將,因爲受傷了,暫時留在午馬鎮休養,本來是想着休養好了回京的,但老祖宗那麼一反,原本的計劃就全都亂了。後來,他就留在這裡尋了個差事。看到桐王,這位曾經的副將既激動又無奈。”
“可不是得無奈嘛,桐王說,這位副將跟他說的第一句話,不是詢問他的姓名之類的,而是說,多日不見,少爺的功力見長。”沈茶苦笑了一下,“也幸好有這位副將在,桐王很快就洗清了嫌疑,同時也得到了不少的內幕消息。那位副將也是偵緝方面的人才,兩個人湊在一起,交換了一下彼此的消息。”
“回紇王弟一家,並不是通過正常渠道進入大夏境內,這一點,從他們的衣着就可以看出來。三個小孩子倒還好,路上應該是沒遭什麼罪,大概是被兩個大人輪番揹着、抱着。但兩個大人就不同了,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腳上的鞋子也磨出了小洞,那一身的土,一看就是翻山越嶺而來,匆匆忙忙的像逃難一樣逃到午馬鎮來,肯定是在回紇發生了很了不得的事情。”
“看樣子是這麼回事。”金苗苗點點頭,“我剛纔仔細的回想了一下,回紇史料上關於這位王弟……”她疑惑的看看這屋子裡最博覽羣書的寧王殿下,“沒有任何記載啊!”
“因爲不光彩,甚至是回紇最大的污點。”寧王殿下感受到了金苗苗的目光,也沒睜開眼睛,就答道,“而且回紇王室已經把他給除名了。”
“這到底是幹了什麼?”
“之前說了,大夏這邊請求回紇協助幫忙調查,回紇很快就給了迴音,來的使者不僅帶回來回紇王全力協助的口信,還帶回來王弟所有的卷宗,上面記載了王弟的所有情況,從小到大,事無鉅細。”沈茶看了一眼金苗苗,“準備得這麼充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王弟一家的死,其實是早在回紇人的預料之中的。”
“可不是,誰也不是睜眼瞎,這不是明擺着的?所謂全力協助,不過就是送了一個替罪羊過來而已。”金苗苗一攤手,“所以,王弟到底攤上什麼事了?他到底幹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讓人這麼對付他?”
“桐王在回憶錄裡面並沒有詳述,只是草草的帶過一筆,最終查明,那個使者其實就是真兇。”
“呵!呵呵!呵呵呵!”金苗苗譏諷的笑了笑,“原來使者是個替罪羊啊!”她看看沈茶,“我師父可知道這王弟的情況?能被這麼對待,犯的事絕不一般,可……你們又說與奪權無關,這犯上作亂的罪名沒了,還有什麼罪名是他必死無疑的?”
“大師確實是知道一些內情。”沈茶有點口渴,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這個王弟夫婦,認真說來,確實不是什麼好東西,罪行罄竹難書,死了一點都不值得可惜,唯一可惜的就是那三個孩子,被他們的爹孃拖累了。”
“聽這話頭兒的意思……”金苗苗微微一皺眉,“是沒幹好事,淨幹缺德事了!”
“坑蒙拐騙是無所不能啊!回紇王能容下他們夫婦,完全是看在自己爹孃的份兒上,要不然以他們犯下的罪行,肯定是早就收拾他們了。”沈茶看看大家都瞅着自己, 開始給他們細數這位回紇王弟乾的壞事。“首先一點啊,回紇王都所有的地下賭場、暗娼館都是跟這位王弟有多多少少的關係,有他自己直接管理的,也有間接管理的,但沒有一個是跟他無關的。”
“這手筆……”宋其雲吞了一口口水,“夠大的,賭場好說,幾乎就是空手套白狼的買賣,但青樓……他上哪兒找那麼多的……對吧?總不能是逼良爲娼吧?那樣也太下作了!”
“你說對了!”沈茶輕輕的點點頭,“確實是逼良爲娼,否則,他的殺身之禍又從何處而來?”
“真……”宋其雲喝了口茶壓驚,“他身爲王弟,怎麼能這麼……”
“立身不正,是吧?”沈茶點點頭,“蠻夷之族,沒有顧忌也是可以理解的。他也不是單純的逼良爲娼,是看上了人家小姑娘,搶回府去做妾,但等新鮮勁兒過了,就丟給自己的手下,扔到他名下的暗娼館去。而他那個王妃,也不是什麼好玩意兒,強搶進府的小姑娘、暗娼館一多半的人,都是她暗中蒐羅的。”
“噗!”宋其雲還沒來得及嚥下去的茶,沒留神就噴了出來,噴了宋爻佳大半個袖子,但兩個人都沒心情去管這個,全都是一副震驚的模樣看着沈茶,“這……她是爲什麼啊?”
“因爲賭場也好,青樓也罷,都是暴利。大師說,回紇王弟每個月的純進項,就抵了回紇國庫十年的收入。”沈茶冷笑了一生,“在這樣巨大的利益面前,其他的都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