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萍的這位姨媽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能在完顏萍身邊呼風喚雨多年,直到最近才被冷落,足以證明了她的本事。
“這位姨媽很了不起的。”阿飄勾勾脣角,“那一張利嘴,可以把黑的說成白的,把死人說活了。”
“沒錯,顛倒黑白是她最擅長的。”黑大人非常贊同,“她冷靜的時候,是個牙尖嘴利、腦子轉得非常快的人,可一旦撒起潑來,那就是個妥妥的潑婦,發起瘋來,根本就不顧是在什麼地方,不顧周圍都有什麼人,她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看到黑大人一臉感慨的樣子,阿飄輕輕挑挑眉,似笑非笑的問道,“您這是有什麼特別的經歷?”
“不算是特別的經歷,還是我去告狀的那一回。”黑大人一想到那天的狀況,特別的感慨,“我進去的時候,穿戴整整齊齊的,因爲要見殿下,還稍微倒飭得挺不錯的,等我見過殿下從宮裡出來的時候,臉上全是被掐的指甲印,梳好的髮髻都散了,身上的衣服也是被扯得亂七八糟的。”
“這麼狼狽的嗎?”
“可不是嘛!”黑大人重重的嘆了口氣,“你不在,是沒看到她那個樣兒,不容我說什麼,撲上來又掐又捏,拽頭髮、扯衣服的,那樣子是真的沒法看。晚上我沐浴的時候,才發現渾身上下都被掐得青青紫紫的,你就知道她當時用了多大的力氣。”他無奈的搖搖頭,“殿下攔了她好幾次,都沒攔住,不止沒攔住,還被她撓了幾下,好懸沒撓破了。”
“膽子還是挺大的啊,殿下沒生氣?”
“怎麼可能不生氣?”黑大人冷笑了一聲,“殿下當時就黑了臉,姨媽被禁足三個月,不許出門,在家好好的反省。”
“這個處置倒是也不重。”阿飄很好奇的身手戳了戳黑大人的胳膊,“您這個胳膊如此的結實,姨媽怎麼下得去手?不過這麼一看,這位姨媽應該也是會功夫的,是不是?”
“當時是會功夫的。”看到阿飄驚訝的表情,黑大人撲哧一笑,“副將大人,您這個收集消息的本事還真的要鍛鍊鍛鍊,這位姨媽可是殿下的開蒙師父,她最開始習武就是跟姨媽學的。”
“哦,好像有這麼個印象,但記得不太清楚了。”阿飄一攤手,“我進府的時候,姨媽在府裡早就作威作福了,而且因爲某種原因,我對她老人家……有點犯怵。”
“爲什麼?你不是懷疑她了嗎?從什麼時候覺得她有問題的?”
“什麼時候開始懷疑她?”阿飄認真的想了一下,
“我剛纔說了,剛剛到府裡的時候,姨媽就是殿下很親的人、非常相信的人,但對府裡的其他人來說,姨媽就是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對她的態度就是小心翼翼的,能不接觸就不接觸。”
“這是要敬而遠之?怎麼可能做得到?住在同一個府裡,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可不是嘛,想要碰見,怎麼都會碰見的。”阿飄苦笑了一聲,“我對她起了疑心,就是剛進府的時候。”
“這麼早?你剛進府,應該不會見到她,是不是?”
“一般來說,是不會輕易見到的,但想見總是可以見到。”阿飄幽幽的嘆了口氣,“剛剛進府的那會兒,我和阿柔、還有幾個小孩兒一起住在府裡的一個偏院兒,離主院兒還是有一定的距離的。我們在這裡要學習很多東西,各方面的,經過管教太太的考覈,才能真正成爲府中的一員。那個時候,年紀很小,剛剛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心裡就惴惴不安的。有段時間,狀態特別的不好,迷迷糊糊的,後來還是管教太太跟我聊了幾次,安慰我不要那麼擔心,說殿下是個很和善的人,哪怕偶爾出點小錯,也不會計較的。她說,如果可以的話,可以找人聊聊關於殿下的事情,如果人家願意跟我聊的話。”
“所以,你去找人打聽殿下是個什麼樣的人?”黑大人眯起眼睛,心裡輕笑,這是藉機完成沈將軍的任務吧,這樣的藉口倒是不錯。“那麼,有人跟你說嘛?”
“有的。”阿飄露出一抹苦笑,“我記得也不是很清楚,記得當時找了挺多的人,也沒有那麼光明正大的打聽,還遮遮掩掩的,懷着忐忑的心情。現在想想那會兒的自己,真的是蠢到一定份兒上了。自以爲遮掩得挺好的,其實在別人眼裡就是掩耳盜鈴。鬧得最後,連殿下都知道了。”
“殿下知道你在打聽她?”
“要不說蠢呢,有一次問到了殿下自己的頭上,殿下還跟我聊得很起勁兒呢!”阿飄捂住臉,“以至於殿下和她身邊的人都知道有我這麼一個小孩兒,在打聽殿下的情況,絕大部分的人、包括殿下在內都當個樂子聽,根本就沒有疑心,他們覺得一個小孩,帶着唯一的妹妹孤零零的生活是很不容易的事情,打聽打聽住家的情況也不是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
“絕大部分的人……”黑大人挑挑眉,“那個極少數的,是不是就是那位姨媽?”
“沒錯!”阿飄點點頭,“就是那位姨媽,她還專門去偏院兒警告我,少打聽不該打聽的。當時我怎麼回的,已經不記得了,現在想想,她應該是心懷鬼胎,生怕我打聽出來的東西對她不利,所以,才特意來給我一個下馬威。”
“很有可能。”黑大人點點頭,“想想殿下那會兒做了不少……嗯,有點得罪人的事,大部分都是她攛掇的,如果是殿下自己,可能不會做那麼絕情的事情。有很多人,如果拉攏過來,是對殿下一個很大的助力,可惜……”
“我也是這種感覺,那些人如果好好聊一聊,還是可以爲殿下披荊斬棘的。但……”阿飄很遺憾的搖搖頭,“所以,這次出事之後,我就在想,姨媽在殿下失蹤的這個奇案裡面,充當了一個什麼樣的角兒,是怎麼樣的一個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