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東擊西?”晏伯輕輕搖搖頭,“沒有那麼複雜,只是單純的想要保住客棧罷了。如果蕭大小姐在自己客棧被人發現,那不就暴露了嗎?客棧的幾個客房都是有暗道的,只要姚家的人進入客棧監視的範圍,就會安排蕭大小姐進入暗道,直到姚家的人離開。所以,姚家管事的人三番五次來檢查,並沒有發現有問題。”
“整個江寧府都沒有發現人,他們就放棄了嗎?”
“他們不放棄也不行啊,本來這個風波最開始就是姚家管事惹出來的,是他們不佔理,如果他們鬧得更大的話,就很有可能被本家知道,所以,也只是鬧騰兩三天就過去了。”
“嗯!”沈茶點點頭,“二爺爺保住了蕭大小姐,這個人情就算是有了,能讓蕭家欠人情,可不是容易的事兒。不過,一個客棧裡面有暗道,蕭大小姐一點都不懷疑?”
“江寧府曾經在前朝歷經戰火,幾乎每家每戶都有暗道,就是爲了躲避戰亂的,這個就不用大驚小怪的。”晏伯笑了笑,“不光是江寧府,整個江南的老宅子都是這樣的。”
“哦!”沈茶點點頭,“經過這一次,不,準確來說,二爺爺和前輩決定把蕭大小姐帶回客棧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就算是綁在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了,算是同坐一條船的人,從此之後,要同舟共濟了。否則的話,如果這艘船翻了,大家誰都別好過,是吧?”
“是啊,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雖然沒有明說,但蕭大小姐是聰明人,自然明白這裡面的意思。只不過,她並不知道客棧的人也參與其中,畢竟前輩從來沒有摻和到這裡面來,所有的一切都是從二爺嘴裡說出來的。”晏伯看了看沈昊林,“你師父和師祖都是聰明人,手底下的人也都很聰明。”
“不出面是不想暴露客棧,哪怕江寧府的這幾個氏族,或者說江南的某些氏族都因爲私鹽案倒了,師祖和師父安排在江南的釘子還是要繼續紮下去的。如果因爲這個案子暴露了,那就得不償失了。我想,鷹王的暗樁曾經跟荊王府是一樣的,都是朝廷用來監視江南氏族的。只不過荊王府在明,鷹王暗樁在暗,明牌已經被他們給搞掉了,那麼,暗牌還是要牢牢的紮根,無論發生了什麼,哪怕是氏族叛亂,也不能暴露自己。”
“昊林說的沒錯。”秦正朝着沈昊林點點頭,“這是鷹王的死命令,如果有人違抗,斬立決。”
“鷹王治軍一向非常嚴厲,比我們還要嚴明一些。”沈昊林點點頭,“這樣也好,強龍不壓地頭蛇,氏族在江南盤根錯節,外來的勢力哪怕發展數十年,也是比不上的,所以,必然是要小心翼翼的。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江寧府的鹽政不乾淨,也要謹慎一些,不能打草驚蛇。否則的話.”
“如果讓對方察覺到了,恐怕就要先下手爲強,要麼毀掉證據,要麼殺人滅口,這麼一來,誰也不好過,是不是?所以,還是維持現狀比較好。何況,蕭大小姐這個時候想要的,也不是毀掉這個買賣,而是想要通過姚家查自己家的內鬼罷了。”沈茶想了想,看向晏伯,“姚家的人後來知道她是誰了嗎?”
“知道了。”晏伯輕輕點點頭,“那個管事好幾天找不到人,纔想起來去禾豐樓問情況,打聽打聽這個公子哥的來歷,才知道是蕭家的人,這才害怕起來,通過禾豐樓的掌櫃給蕭大小姐傳信兒,想要見面,想要賠禮。”
“見面?賠禮?這真是害怕了啊!”金菁冷笑了一聲,“那個管事當時囂張成那個樣子,沒想到也是會害怕的啊!這倒是挺不容易的,不過,他害怕什麼?害怕蕭家找後賬,還是害怕丟了蕭家這個常年的大主顧?”
“應該是兩者都有,還有就是害怕被本家知道了,自己受到責罰吧!”沈茶冷笑了一聲,“而且這個責罰不會輕,否則,也不會着急忙慌的要見面道歉了。”她想了想,“江寧府也不只是姚家一家隱形的鹽商,蕭大小姐是跟別家接觸了?”
“那當然了,這種買賣如果一家獨大,早就被人搞掉了,肯定還會有別家,只是不會像姚家那麼的囂張,可能價錢也會相對合適一些。”金苗苗看了看晏伯,“是吧?”“是這樣的。”晏伯肯定了他們的說法,“二爺跟蕭大小姐說,既然姚家這麼跋扈,那乾脆就找別家買,同樣都是官府出來的鹽,找誰家都是一樣的,說不準別家的價格上還能有一定的優勢,不像姚家這樣一口價,一點情誼都不講。但蕭大小姐說,她此行的目的也不是一定要換賣家,主要是查家裡面的內鬼,畢竟那個差價也不是小數。”
“是啊,她的目的不是查內鬼嗎?如果要接觸別人,那”金苗苗想了想,“是假裝造出這樣的生事,給姚家一定的壓力,讓他們以爲自己丟了大主顧?”
“對,他們這樣做,不單單是姚家的管事知道,姚家的當家也要知道。”秦正補充了一句,“二爺厲害。”
“嗯,確實是很厲害。”沈茶點點頭,“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姚家那個管事就不會着急忙慌的要見面道歉了,如果真的丟了大主顧,那他的下場可想而知了。”
“所以,他才通過禾豐樓的人給蕭大小姐送信,希望可以當面賠罪,還說,爲了表示誠意,他們下一筆生意的價格還是可以聊的。”
“蕭大小姐同意了?”
“同意了,下一筆的價格可以聊聊,就說明了這裡面有門道,這也是她的目的,自然不會放過。不過,二爺告訴她不要顯得這麼心急,多抻兩天,讓對方着急。”
“實話說,這不太像是二爺爺能想出來的主意。”薛瑞天忍不住笑了一下,“這比較像是前輩的手筆。”
“確實是。”晏伯點點頭,笑了笑,“你們二爺爺那會兒算是初出茅廬,也想不出這麼多主意,背後的推手自然是前輩了。蕭大小姐不是很清楚,但她比較相信二爺,所以,兩個人商量了一下,差不多拖了姚家的人三五天的時間,纔給了回覆,同意見面。而這三五天的時間,他們依然按照原定的計劃,跟其他的鹽商接觸,給姚家的人更大的壓力。”
“姚家的人這幾天肯定度日如年,生怕蕭家的人真的腦袋一熱選了別人,所以,得到可以見面的消息,那簡直是喜出望外,哪怕見面的地方是對方選的,他們也同意了。”
“晏伯,一個問題。”金苗苗伸出一根手指頭,“鬧得動靜這麼大,姚家的當家一點都不知道?”
“當然知道了,所以,見面那天,蕭大小姐和二爺見到的是姚家當家的小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