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昊林和沈茶手拉着手在空無一人的街上慢慢的走着,梅林在他倆身後不緊不慢的跟着。
因爲聊的太晚了,秦正和晏伯就直接在馬場休息,金苗苗也跟着一起留在馬場,她不怎麼放心這三個晚上喝高了的老頭兒,還是跟在身邊盯着才踏實。
薛瑞天和金菁本來今晚上就有巡夜的任務,從馬場出來沒走兩步就遇到了巡邏的兵士,正好跟他們一起巡夜,等巡過幾圈之後再回國公府。
慢悠悠的走了一會兒,沈昊林看了看身後的梅林,又看了看身邊的沈茶,捏了捏她的手。
“你們兩個怎麼了?”
“我們兩個?”沈茶回過頭看了看梅林,藉着沿路微弱的亮光,看到她臉上的落寞,輕輕的嘆了口氣,“大概是很遺憾二爺爺和蕭大小姐沒有一個很好的結果吧!”
“你呢?”沈昊林捏了捏沈茶的臉,“你剛纔跟梅林的表情可是一樣的。”
“我只是有些感慨,都說我們出身貴重,錦衣玉食什麼的,讓很多人羨慕。但是,哪怕是二爺爺這種,真正的天之驕子,自己的人生也不能自己做主,不是嗎?他這一生,並沒有絕大部分的人想象中那麼順遂,也沒有那麼的平安喜樂。”
“既不順遂,也不平安喜樂,反而非常的坎坷。”
“是啊,很多人窮其一生都遇不到的事情,他全都遇到了,甚至這種不得不隱姓埋名的事兒都落在他的頭上了。”沈茶嘆了口氣,停下腳步,看了一眼驛館的方向,“也許蕭鳳歧這次來,真的能解開這麼多年的誤會,希望他可以不讓我們失望。”
沈昊林看到她的表情,輕笑了一聲,伸手捏了捏她的臉,伸手摟住她的肩膀,慢悠悠的往前走。
梅林好不容易從悲傷的情緒走出來,就看到前面兩個人的樣子,忍不住嘖嘖了兩聲,再次放慢了腳步,不打擾這兩個人難得的相處時光。
三個人在路過茶樓的時候,在茶樓門口駐足了好一會兒,看了看彼此,同時露出了一抹淡淡的淺笑,才重新往國公府的方向走去。
與此同時,身在驛館的蕭鳳歧,手握着一枚蝴蝶形的玉佩,坐在自己的屋子裡面出神。
“祖母,我今天終於看到他了,他現在依然是一個人,經營着一個茶樓,茶樓的生意不錯。”他看着手裡的玉佩,輕笑了一聲,說道,“當年他身死的消息傳來,您怎麼都不相信,也不聽勸阻,非要派人去查,證實這個消息。但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最終沒能成行,您也因爲這個而鬱鬱寡歡,最終.”他輕輕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前幾年,一個偶然的機會,我查到了當年的事情,他好像沒有死,被偷偷安排到了邊關,更名換姓,重新開始了生活。但這個消息沒確定,我也不敢跟您說,所以,這一次就來看看。沒想到”他苦笑了一聲,“雖然是遠遠的見了一面,但還是能看得出,他就是您畫像上的那個人。歲月好像是在他臉上留下了些許的痕跡,讓他看上去滄桑了不少,但依然可以看得出來,他年輕時應該是個很帥氣的公子,也難怪您會戀戀不捨,惦記了那麼多年。”他捏緊手裡的玉佩,微微仰起頭,儘量不讓眼淚從眼眶中滑落,說道,“祖母,你們兩個之間的誤會和心結,這一次就讓我來爲你們解開吧。雖然您已經不在了,至少可以讓您喜歡的、最愛的人不帶着遺憾離開。” 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腳步聲,緊接着,他房間的門被敲響了。
“誰?”蕭鳳歧快速的擦了擦眼淚,將玉佩收了起來,站起來走到門口,將房門打開,看到外面的人,側身讓開,說道,“怎麼這麼晚了不睡覺還到處亂逛,小心以後長不高啊!”
“我這樣就已經很滿足了,不需要長得太高。”齊志峰大搖大擺的走進來,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下,看着把房門關好、給自己倒茶的蕭鳳歧,眨巴眨巴眼睛,小聲的問道,“嗯鳳岐哥哥,你見到了嗎?”
聽到齊志峰的話,蕭鳳歧倒茶的手稍微停頓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了,他端着一杯茶走到齊志峰的面前,遞給他,朝着他點點頭。
“怎麼樣?他.”齊志峰看了看蕭鳳歧的臉,“等一下,你這是哭了?爲什麼哭?沒見到?”
“遠遠的見了一面,就像他們當年那樣。”蕭鳳歧在齊志峰對面坐下,無奈的扯了扯嘴角,說道,“只不過,我沒讓他看到我罷了。”
“爲什麼?爲什麼不讓他看看你?這不就是你來的目的?”齊志峰捧着茶杯,一臉不解的看着蕭鳳歧,很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你看看你啊,你一進城就着急忙慌的出去,表面上說要看夜市,實際上就是想要找沈家軍的人,讓他們看到你,通知小茶姐姐,找個藉口讓他們帶你去見他,結果呢,其他的都做到了,偏偏沒讓人家見到你,爲什麼?”
“應該是知道蕭家的人來了,特意避開了。”蕭鳳歧輕輕嘆了口氣,“如果人家要避而不見,我也沒有辦法,不是嗎?”
“肯定會避而不見啊,這不是你來之前就知道的嗎?”齊志峰吹了吹熱氣,喝了兩口茶,說道,“當年偌伊祖母一聲不吭的就回來了,一點交代都沒給人家,人家不記恨就已經非常深明大義了,還要人家上趕着熱情招待嗎?”他嘆了口氣,“你呀,還是老老實實的找小茶姐姐他們幫幫忙吧,說不準,他們的辦法比你能想到的要多呢!”
“這個是肯定的。”蕭鳳歧點點頭,“只是.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
“就實話實說吧!”齊志峰看了看蕭鳳歧,“以我們對他們的瞭解,藏着掖着反而不好,還會顯得我們特別的不真誠,你覺得呢?”
蕭鳳歧沒說話,想了好一會兒,才朝着齊志峰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