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兒?茶兒?”
沈茶聽到了沈昊林的聲音,她猛然睜開眼,就看到了一臉擔憂的沈昊林很焦急的望着自己。
“兄長?呃,我沒事,就是有點頭疼。”在沈昊林的攙扶下,沈茶慢慢的坐起來,“有水嗎?想要喝口水。”
沈昊林先是用準備好的帕子擦掉她額頭上的細汗,轉身從牀邊小桌上拿過一杯熱水,送到沈茶的嘴邊。
“喝吧!”看着沈茶喝了小半杯之後不再喝了,沈昊林把杯子放回到了小桌上,“你是不是做噩夢了?這半個多時辰睡的可不太安穩,來回來去的翻騰,嘴裡還唸唸有詞的。”
“我是不是吵醒你了?”沈茶笑笑,往沈昊林身上一靠,“我沒有做噩夢,兄長放心。不但不是噩夢,反而還是個很好、很好、很好的夢,是咱們接手國公府、沈家軍以來,做過最好的夢。”她微微擡起臉,看着沈昊林,“我剛纔夢到爹、娘和惠蘭大師了,他們的樣子一點都沒有變,和我們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是嗎?那還真是好得不得了的夢呢!爹孃和大師是看到你最近太辛苦了,所以纔會回來跟你談心,讓你放鬆一下,不要把自己搞得那麼的緊張。”沈昊林親親沈茶的額頭,“他們都說什麼了?”
“兄長和長輩們的心思果然都是一樣的。”沈茶仰起頭,朝着沈昊林笑道,“他們是這樣說的。”
沈茶在沈昊林的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閉上眼睛,慢慢的把夢裡的情景都描述了一遍,把老國公爺和老國公夫人以及惠蘭大師要她轉述的話也重複了一次,不過,她省略了他們兩個是天作之合的話。
她認同長輩們所說的,既然是天作之合,那麼,無論會面臨多麼困難的事情,無論會遇到多大的阻礙,最終他們都會在一起的。所以,順其自然是最好的,沒有必要現在說出來給彼此添加無所謂的煩惱。
“就這些了?”看到沈茶點頭,沈昊林嘆氣,“爹孃和大師……應該是專門來提醒我們不要因小失大的。”
“誒?因小失大?這是怎麼說的?”
“你不覺得最近有點奇怪嗎?無論是遼,還是金,王族內部的那些恩怨情仇接二連三的開始爆出來,以至於我們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這個上面,忽略了最根本的問題。”
“最根本的問題……”沈茶一皺眉,
“兄長的意思是,這些事情都是有人刻意爲之的?不會吧?能把夏、遼、金耍得團團轉……真的會有這種人存在嗎?”
“不,你想岔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沈昊林給沈茶蓋好了被子,“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爆出來呢,是早早晚晚的事,畢竟積怨已久,是時候有個瞭解了。或許它們湊在一起,是個巧合,或許有人在背後攪合,但這些都不應該成爲我們關注的重點。”
“明白了,這些是可以讓我們利用的,而不是讓我們深究其中因果的。我們只需要知道耶律嵐、耶律南一派與耶律爾圖有仇,完顏萍成爲巫族報復完顏宗承的棋子就好。我們可以利用這些,讓他們的關係越來越亂,最好是我們不費一兵一卒,他們自己就自我了結,然後,咱們大夏的邊境就可以太平幾年了。”
“自我了結怕是難了點,讓他們元氣大傷,還是可以做到的。”沈昊林摸摸沈茶的臉,“耶律嵐和耶律南不是想要結盟麼,那就結吧,與其我們一個人對付完顏萍,不如大家一起對付她,還能省點力氣。”
“兄長的這個說法,讓不明就裡的人聽見,還以爲完顏萍是個不分青紅皁白、見人就咬的瘋狗呢!”
“難道不是?”沈昊林冷笑,“即便她現在不是,巫族人也會把她變成瘋子的。”
“爲什麼?”沈茶一皺眉,“巫族人的目的應該只是讓他們父女反目,完顏萍弒君殺父,這個消息傳出去,完顏家族的族人是不會放過她的,她的名聲掃地,甚至會被處以極刑。這麼一來,巫族人的目的也就達到了,哪裡還用把她逼成個瘋子?”
“巫族人恨的,想要報復的,可不單單是完顏一族,還有當時完顏一族的幫兇。”沈昊林拍拍沈茶,“當時的完顏族長已經建立了金國,成爲了金王,所有的部族都要聽從這位高高在上的王的指令,所以……那些部族也參與了殺人滅口、放火滅族的這件事情。換句話說,除了巫族人自己之外,金國所有的部族都是他們的仇人,都是他們報仇的對象。只是……”
“單憑完顏萍一個人的力量是不足以完成這個計劃,現在金國國內,各個部族心懷鬼胎,就像完顏韻老夫人說的那樣,完顏萍並沒有能力和擔當成爲第二個蕭後,無法帶領金國、帶領部族走出現在的困境。所以,想要部族聽從她的號令,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戰爭。”
“只要營造出夏、遼對金國圖謀不軌的假象……不,不用營造,一個完顏喜就可以發動一場戰爭了。”沈昊林摸摸下巴,“嗯,也有可能完顏喜戰勝了完顏萍,成爲巫族人第二顆棋子。”
“我覺得,巫族人更願意看到他們一敗塗地、無力迴天這樣的一個結果,扶植完顏喜上位,是完全沒有必要的。”沈茶嘆了口氣,“外敵侵入,金國的那些部族就會放下一切隔閡,齊心協力的共同對付外敵,畢竟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金國沒了,他們最大的庇護也就消失了,好日子就會一去不復返了。”
“所以,他們會動用一切可以動用的力量來對付入侵的外敵。而我們只需要在前面牽制他們,慢慢的消耗他們的實力就可以。等他們的實力消耗得差不多了,身邊也沒有可用的兵力,就是巫族人動手的最好時機。到了那個時候,他們雖然知道了真相,但敗局已定,追悔莫及。”
“局中局,套中套,一切都是爲了復仇。”沈茶搖搖頭,“巫族人一定沒有想過,他們報了家仇,也會掉了自己賴以生存的家園。金國被我們和遼瓜分,他們也不會同意的,彼此再起戰火,也不是不可能的。”
“其實,可以換一個想法。金國沒了,對於我們來說,不是一個好事,沒了可以牽制遼國的利器。”
“兄長的意思是,我們扶持巫族人上位,成爲金國新的首領?”沈茶眨眨眼睛,“這倒是個很好的主意,嗯,可以好好的計劃一下……嘶……”她捂住自己的腦門,“痛!”
好了,好了,既然頭疼就不要再想了。”他掀開帷幔,看看窗外,“離天亮還早着呢,再睡一會兒吧!”
“好!”沈茶閉上眼睛, “嗯,有一點,我一直都沒有想明白。”
“什麼?”
“耶律嵐和耶律南似乎不太喜歡他們的那位大皇姐,背後提起的時候,總是一副很嫌棄的樣子。”
“也許是因爲她的出身,也許是因爲她的做事風格與他們不合。”沈昊林親親沈茶,“這些跟我們沒有關係,我們不用爲他們操心。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的休息,明天……哦,是今天的大操練,你可是主訓官,總不好沒精打采的上臺吧?”
“知道了!”沈茶在沈昊林的懷裡蹭蹭,“對了,娘有句話讓我告訴你。”
“母親讓你轉告我的?什麼話?”
“說你要是亂髮脾氣的話,就讓我揍你,揍到你不發脾氣爲止。”
“……能說出這種話的,還真是親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