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大營的一切事務都交給了宋其雲和後來的金苗苗,影十五帶着戴乙和數位暗影協助,沈昊林和沈茶帶着梅林、梅竹返回驛館。
折騰了半宿,兩個人也沒了睡意,洗漱完了之後,裹着被子靠在一起聊天。
沈茶微微揚起頭看了一眼閉目養神的沈昊林,發出了一聲輕笑。
“笑什麼?”沈昊林把人往自己的懷裡帶了帶,“今天晚上的心情還不錯,是不是?”
“尚可。”沈茶點點頭,“在大營的時候,兄長一直都沒說話,是從始至終就沒相信牛闖的說辭嗎?”
“不光是牛闖,望心鎮縣衙、望心鎮大營,包括武非在內,就沒有一個說實話的。看着一派正直,其實全都在胡說八道。”沈昊林冷笑了一聲,“自己的哥哥不幸離世,因爲不放心駐守地方的安全,所以把這個地方託付給了弟弟,讓弟弟冒名頂替,這麼荒唐的話,他們自己相信嗎?真把望心鎮當自己家了,是嗎?”
“我也覺得這個說法很扯,從一開始就不相信。這個應該是他們之前就已經商量好了的說法,也是被逼得走投無路,纔想出這麼……不可理喻的說辭吧!”
“應該是。”沈昊林點點頭,“收到我們回京的消息,就知道他們隱瞞的事情會暴露,所以,提前編了這麼一段話,把牛闖推出來當替罪羊,保護好那個關鍵的人。”
“兄長,從剛開始,我就覺得縣衙後院那具屍體不一定是牛叔的,總感覺他……”
“沒死,對吧?”看到沈茶朝他笑了,沈昊林低頭親了一下,“果然你也是這麼想的。”
“嗯!”沈茶嘆了口氣,“沒死是真的沒死,但牛叔現在的情況應該不算很好,兩年前的那場大病,肯定是有的,且比我們想象的要嚴重的多。或許運氣好,人是活過來了,但身體徹底毀掉了,已經沒有辦法再管事了。所以,就乾脆讓弟弟扮成自己的樣子出來。望心鎮是北境通往西京的必經之路,每天來來往往的也不少,但趕路的人嘛,都急匆匆的,也不會太留神這裡的變化。誰想到,最近這半年,西京和邊關的來往頻繁,大統領前前後後都來了好幾次,再加上我們要回京,他們就開始緊張了。爲了以防萬一,編造出了這樣的謊言。可是……”她很不解的看看沈昊林,“他們這麼做,又有什麼意義嗎?假的終歸是假的,早晚有一天會被戳穿的,何必呢?”
“也許,牛闖說的是真的吧,牛叔對這裡是真的無法割捨,所以纔會做出這種愚蠢的決定。”沈昊林搖搖頭,“誰知道呢,一切都要聽牛叔自己說。只是……”
“這件事情,我們管不了。”沈茶有些遺憾的看着沈昊林,“說到底,望心鎮和望心鎮大營都不歸咱們管,今天晚上的這一出,已經是我們越俎代庖了,傳出去也不太好聽。所以,還是要等着大統領來吧!”
“各司其職,雖然遺憾,但也沒有辦法。”沈昊林摸摸她的頭髮,“我們能做的就是把他們全部都移交給大統領,至於大統領要不要我們去協助,還需要他和陛下商議之後才能做決定。”
“呵,白萌千萬別來找我們。”沈茶翻了個白眼,“他又不是沒有這個能力,他手下也有不少得力的人,總來麻煩我們算怎麼回事?臉皮這麼厚的嗎?”
“可不是,白萌的臉皮比西京的城牆都要厚,這一點,你不是早就領教過了?”
“可是,這次我不是很想要幫他的。”沈茶撇撇嘴,指指完顏喜所在的方向,“咱們自己這裡還握着一個更燙手的,這纔是大事中的大事。
這個只有咱們自己才能處理,大統領也幫不上忙。”
“說的也是,不過,牛叔是從咱們沈家軍出來的,如果證據確鑿、罪名成立,陛下和大統領還是會看在父親、伯父的面子上,要聽取一下我們的想法。”
“我沒有什麼想法,權憑陛下裁決。牛叔犯了錯,就要接受懲罰,這一點沒什麼可說的。兄長也不會爲他求情,是吧?”
“這個是自然的,哪怕父親和伯父都還在,知道這件事,也不會徇私枉法的。”
沈茶閉着眼睛靠在沈昊林的肩頭,喃喃的說道,“牛叔……魔障了,沒救了!”
第二天,兩個人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的,兩個人很費力的從牀上坐起來,相互對望了一眼,誰也不記得頭天晚上是什麼時候睡着的。
轉頭再看看天色,兩個人同時一驚,沒想到這一覺不僅睡到大天亮,而且都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沈昊林一邊讓沈茶慢慢來,一邊快速的從牀上跳到地上,撿起了扔在牀角的外袍,快步朝着門口走去。
打開門,他就看到白萌一臉不爽的出現在自己面前。白萌的身後,還探出一顆腦袋,朝着他笑笑。
“公主殿下?”沈昊林側身讓兩個人進來,吩咐跟在二人身後的梅林、梅竹去打熱水來洗漱,回身看着已經往裡面走的宋瑾瑜,“你怎麼來了?”
“我是來接小茶和苗苗的,跟國公爺無關。”宋瑾瑜走到裡面,就看到已經穿戴整齊的沈茶,“吶,看到我來了,是不是很驚喜?”
“是很驚喜,瑾瑜姐姐來了,我就放心了。”沈茶打了個哈欠,和宋瑾瑜見了禮,朝着白萌點點頭,“讓你們看到我們這麼狼狽的一面,真是不好意思。”
“這有什麼,打仗的時候,比現在更狼狽吧?”白萌笑呵呵的看看沈茶,“國公爺和大將軍難得起碗,就被我們趕上了,我們也是很運氣的。昨天晚上一定忙到很晚吧?要不然兩位也不會是這個樣子的。”
“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別陰陽怪氣的。”沈昊林橫了白萌一眼,“不就是怪我們壞了你的事?用你那顆快發毛兒的腦袋好好想想, 如果不是我們火速的掌控瞭望心鎮的,你們今天到這兒,怕是要上他們的套兒了!”看到梅林、梅竹端了水進來,他朝着沈茶招招手,“過來洗漱了。”
兩個人洗漱完了,又吩咐梅林、梅竹去弄點吃的,這纔在白萌和宋瑾瑜的對面坐下來。
“其雲呢?”沈昊林給大家倒了茶,“還在縣衙?”
“嗯!”白萌點點頭,“他跟我說,他懷疑牛縣令沒死,肯定在縣衙的某處藏着。苗苗忙活了一個晚上,確認了郡王爺的說法,縣衙後院挖出來的不是牛縣令。”
“果然啊!”沈昊林和沈茶對望一眼,“不出所料,全縣衙、全大營,上上下下都在信口雌黃,沒有一個說實話的,真是挺厲害的。”
“你們已經想到了?”白萌看看沈昊林、看看沈茶,看到兩個人略帶嘲弄的表情,無力的趴在桌子上,“哎,我白擔心了!”
“早說了讓你多用用腦子,免得長毛兒!”沈昊林撇撇嘴,“不過,接下來的事,就要你接手了,我們就不太方便插手。正好公主殿下也來了,你和其雲可以代表陛下,總能震懾震懾他們。”
“來的路上,我就派人回去西京送信,讓陛下派禁軍出京,徹底接管望心鎮大營。”白萌扒着小桌子,有氣無力的說道,“大營所有有官職的、縣衙所有知情人都押解回京,尤其是那個牛縣令。”他微微揚起頭,看看沈昊林,“陛下要親自審問的,到時候,還要請國公爺和大將軍旁聽的。”
“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