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戰士猶豫了一下,可是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他一咬牙也跟着跳下去,卻因爲剎那的猶豫,落地時不小心摔倒在地,兩條腿還在燃燒範圍內,上半身摔在火焰之外。
幾隻狼蟲立刻撲上去,又不敢碰觸火焰的高溫,只能躲開一點,用鋒利的蟲肢一通猛戳。
摔倒的戰士猛地翻身站了起來,帶着半身火焰奮力奔跑,如同神話中走出來的火焰戰神,沿途的狼蟲紛紛退避,一改往日的兇悍,壓根兒不敢往上撲。
沒別的,實在是戰士身上的溫度太高了,高到狼蟲都不得不退避三舍的地步。
燃燒手雷裡面裝的是鋁熱燃燒劑,這東西燃燒的時候不見火焰,更像是放焰火。
別看這東西沒有白磷的附着能力,可一旦燒起來,溫度可以達到三千多度,足以熔金化鐵,燒穿個保險櫃什麼的不費吹灰之力。
純鈦的熔點是一千六百多度,普通鈦合金的熔點比純鈦低一些,按說裝甲上沾了鋁熱燃燒劑,用不了多一會兒就會燒穿裝甲,輕則裝甲報廢,重則傷及人員。
不過事無絕對,太空版裝甲必須適應天外的惡劣環境,隔熱保溫是基礎中的基礎,因而太空版裝甲應用的材料精益求精,不是普通的鈦合金,而是在高溫低溫條件下都有優秀強度的超高熔點鈦合金,沒有四千度以上的高溫甭想熔化這種合金。
而且太空版裝甲的表面材料不是單純的金屬,而是像坦克一樣的複合裝甲,多層鈦合金之間的隔溫層,能夠有效屏蔽外界的高溫低溫,維護內部小環境的同時,保護戰士不受外界溫度變化的影響。
如果這兩個戰士穿的是普通版裝甲,敢不敢往火焰裡跳都不好說。
雖然裝甲本身不畏高溫,可戰士身上的武器彈藥卻沒那麼強悍,幸好只是腿上沾了一些,如果沾到身上,彈匣裡的炮彈非殉爆不可。
葉涵等人也給予兩個戰士最大的支持,持續不斷的射擊不再以殺傷巨蟲爲主,而是調轉槍口向奔跑的戰士兩側射擊,將威脅戰士安全的狼蟲一一擊斃。
跑在前面的戰士飛一般衝出最後一攤焰火,雙腳用力在地面上蹭了幾下,將沾染的燃燒劑全部蹭掉,隨即一個縱躍,踏着堆積的蟲屍繼續前進。
葉涵見狀,立刻將繩索甩下去。
動力裝甲上有一套附件,附件之一就是十米長的高強度繩索,別看這東西只有圓珠筆芯那麼粗,卻能吊起近五噸的重量!
戰士奮力跳躍,跳起一米多高,身在半空一把抓住繩索,上面的葉涵迅速回拉,三兩下就把戰士拽入洞中。
戰士落地後來不及道謝,立刻端起裝甲炮加入戰鬥,分擔衆人的壓力。
這時後面那個戰士也跑到了洞口下,裝甲上沾染的燃燒劑已然耗盡,腿甲正面已然燒成暗紅色。
葉涵再甩繩索,戰士伸手撈住繩索,將繩頭固定在腰間的搭扣上,藉助向上的拉力踏上巖壁,踩着巖壁向上跑的同時摘下裝甲炮連連開火。
他的動作跟玩雜技差不多,普通士兵根本做不了這種高難度動作,不過陸戰隊員可都是從機動步兵裡挑出來的精銳,哪個身上沒兩樣絕活?這種程度拿出來都不好意思顯擺。
兩波人終於在洞裡匯合,葉涵毫不猶豫地大吼:“退回去,原路退回去!”
葉涵對這個洞很陌生,唯一熟悉的地方就是地下湖,畢竟那裡與來時的路連在一起,此時此刻,在不知道該何去何從的情況下,他選擇地下湖的唯一原因就是那裡更熟悉些。
八個人立刻分成兩組,背靠着背,一邊開槍一邊向來時的路撤退。
前後都是蟲羣,夾心餅乾的滋味難受到極點,相對而言,洞廳那邊因爲有一段垂直的巖壁,壓力要低上那麼一截,但無論如何葉涵也不敢把隊伍帶進那個死地,只能頂着壓力和後面衝過來的蟲羣死磕,拼盡全力殺出一條血路。
通往地下湖的路全都是寬度有限的洞穴,數量衆多的狼蟲擠在有限的空間裡,每一槍都能幹掉幾隻狼蟲,只要隊伍的火力跟得上,狼蟲很難衝破火力封鎖。
但衆多的蟲屍堆積在洞裡,已經接近堵塞洞穴的地步,層層疊疊的蟲屍甚至形成了一堵厚達數米的屍牆,將蟲羣阻隔在外。
擋住狼蟲本是件好事,可後面還有一羣狼蟲死追着不放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可葉涵也沒有挪開屍牆的本事,倒是這堵屍牆令他靈機一動,叫上幾個人往洞廳方向走了幾步,建立一條阻擊線,硬是花時間打死一堆狼蟲,用蟲屍堵死通往洞廳的路。
兩頭都被蟲屍堵住,中間這段洞穴就成了一處不受威脅的安全島,最起碼能保證一時的安全。
“檢查彈藥!”葉涵下達戰鬥中止後的第一道命令。
戰士們立刻點數剩下的彈藥,紛紛報告剩餘的彈藥數量。
之前的戰鬥已經打光了三分之二的彈藥,手榴彈只剩下四顆。將所有彈藥重新分配之後,每個人分到三個半彈匣,大約七十發子彈。
歐陽平將彈匣重新卡在槍上,擔憂地問:“參謀長,咱們怎麼辦?”
葉涵沉默片刻道:“等!”
他的回答驚呆了所有戰士,大夥一齊用不解的目光看着葉涵。
葉涵解釋道:“咱們來的時候這洞裡一隻蟲子都沒有,可見它們平時根本就不住這兒,現在兩頭都堵住了,咱們等一陣子,要是蟲子退了咱們就趕緊走。”
“不退呢?”
“不退再想辦法,咱們休息一會兒,都動腦子想想辦法,甭指望我自個兒一個人想,我沒你們想的那麼厲害。”葉涵說。
大夥想笑又笑不出來,乾脆背靠石壁坐下來休息,至於突圍的辦法……誰有本事誰想去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葉涵半點頭緒也沒有,更不用說沒心沒肺的戰士們了,而且屍牆外面的狼蟲始終徘徊不去,如同一層陰雲始終遮掩在衆人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