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去了很久,都已經掛完一瓶點滴了,慕七七還沒有回病房。
喬寶貝朝門口望了望,有些急。
難不成慕朝野已經知道了?
不過,知道了也好,以他的手段和能力,肯定能護七七週全。
可是,她還是有些擔心。
左等右等,過了半晌,喬寶貝索性拔了輸液針,直接跳下牀去找人。
“嫂子?”一直站在門口的弒天見她出來,愣了,“你要去哪兒?”
“我去找七七,你看見他們去哪裡了嗎?”
弒天搖頭,“我剛去了醫生那兒問了你的情況,來的時候沒看見他們。嫂子,你進去躺着吧,我去找人。”
“不用,咱倆一塊兒找。”喬寶貝伸手指了指反方向,“你去那兒找,我去這兒。”
說完,就往前面走。
弒天遲疑了一下,才往她指定的方向找。
過道里,來來去去的除了病人就是護士,可奇怪的是,每一個走過的護士,都會瞧上她一眼兒。
那眼神兒……複雜、憐憫、還有幾乎覺察不到的細微輕蔑。
真是奇了怪了!
直到喬寶貝快走到護士臺的時候,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
她喬寶貝上了今天報紙的頭條,成了拆散別人家庭的小三兒——
“今天的報紙你們都看到了吧?真沒想想到啊……我還以爲裡面那位是戰四爺的老婆呢!”
一護士嘖嘖了幾聲,語氣掩飾不住的輕蔑,“聽說戰四爺的女兒都九歲了,下個月就要結婚了,裡面那位臉皮還真厚,不,壓根兒就沒臉……”
“那位喬姓女子不會是加護病房的那位吧?凌晨的時候,戰四爺對那位很緊張來着,還以爲是正主兒,沒想到是就一三兒……”
“真看不出來,小小年紀就做人家小三兒,長得還挺漂亮的,聽說還是京城大學的超優模範生呢!我呸,還不如我一個大專畢業生的節操……”
“呵呵,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年頭的小三兒啊,越來越高端了,不光得高學府,還得高顏值。”
各種不屑負面的惡毒語氣鑽入她耳裡,喬寶貝一雙彎彎柳葉眉擰成了兩條小蚯蚓,然後嘴角揚起一抹笑意來。
“你們在說我麼?”
幾個護士圍成一圈兒正說得鬧騰,冷不丁被當事人抓到,一瞬間全都閉上了嘴。
嘖,忒尷尬!
不過,說實話,她們幾個議論這些,對喬寶貝百般不屑的同時,更多的是嫉妒,那一肚子酸水通過幾句紛紛不平的表達,終於發泄了。
所以,被當場抓到背後說人壞話,她們也沒想着道歉。
反正,當小三兒的人又不是她們。
其中一個年長的護士朝幾人眼神示意了下,其餘幾人立刻以各種藉口離開,或者認真做事兒,彷彿剛纔的事兒沒發生過一樣。
可是,喬寶貝不可能當沒發生過,她已經受夠了平白無故老遭到這種毀人清譽的事兒。
“等等!”她能這麼放過這些背後說她壞話的人麼?
護士臺的幾人緊張地面面相覷,然後目光不約而同地蟄在了面前這個漂亮得連女人都要嫉妒的小姑娘身上。
“呵,你們別緊張。”
捋了捋頭髮,喬寶貝淺眯着眼睛,漫不經心地笑。
可她越這樣,她們幾人就越緊張。
這小姑娘在戰四爺心裡的地位明顯不一般,萬一她告一狀,她們的工作還要不要了?
再說,這中山醫院是邢氏企業名下的,這少東家邢大少和戰四爺私交不錯,戰四爺一句話,絕對讓她們捲鋪蓋走人。
悲啊,逞一時口舌之快的下場!
“怎麼不說了?”喬寶貝一雙晶亮有神的眸子,帶着興味十足的笑容,讓人難以琢磨,“剛纔不是個個都替那位正主兒憤憤不平抱屈麼?怎麼這會兒都成啞巴了?”
說着,她伸手朝其中一位勾了勾手指,“你——過來。”
被點名的那位護士,苦着臉,那表情緊張得都快扭曲了,她亦步亦趨地走過來。
“就衝你長得這麼漂亮,你來告訴我,是誰帶頭說我小三兒的?”喬寶貝嬌俏的臉兒上,那笑容意味深思,一字一頓說得極慢,“如果不說,你應該知道戰少尊的手段。”
那位護士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戰少尊的手段……她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恐怕她這輩子都別想當護士!
俗話說,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所以,毫不猶豫地,她伸手指向身後的一人,“是她!”
可是,喬寶貝卻冷嗤了一聲兒。
“不錯,出賣同事保全自己,就衝你這麼自私,我也會告訴四叔,讓你明天就捲鋪蓋走人。”
啊?
所有人都愣住了。
尤其那位護士,漂亮的小臉蛋兒如靠砒霜,整個人霎時蔫兒了,眼底打轉的淚水奪眶而出,哭了!
喬寶貝冷笑,對於說她壞話的人,她從來都不會有什麼同情心,雖然她純粹只是嚇嚇她們而已。
“這位姐姐,你年紀比我大多了吧?”她笑得甜甜的,膩死人,可說出來的話忒毒人,“我年紀小,你們說我壞話的時候,怎麼就沒想過我會不會哭?我都沒哭,你哭什麼呢!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個道理都不懂,這就是爲什麼你只是個大專生,而我是京城大學的超優A級模範生,區別擺在這兒,懂了沒?”
話一出,哭鼻子的護士被噎着了,其他幾位沒人敢嗆話替她說話。
“對了,恐怕你們還不知道,我家四叔兩個月前已經登記結婚了。”喬寶貝慢條斯理地掃了一圈兒,那氣勢居高臨下,“你們幾個等着收律師函吧,我會以戰少尊妻子的名義告你們誹謗罪。”
所有人驚愕地瞪大了眼兒,傻逼了。
戰少尊妻子的名義?可她們剛剛說了什麼?居然說正宮娘娘是小三兒!
嘴欠啊!
欲哭無淚,她們再也不會相信娛樂八卦新聞了!
幾人惶惶不安的時候,喬寶貝早已進了電梯。
呵!
和戰少尊結婚登記的明明是她喬寶貝,可每次出來的負面新聞,全成了她是插足的第三者。
難不成她最近還真是小三兒附體了?
忒搞笑!
不過,這能怪誰呢?只能怪她自個兒。
她的的確確佔了葉晴的位置,甚至還很可恥地對戰少尊有了不良的心思。
此時此刻,喬寶貝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氣焰,心裡堵得要命。
“叮”一聲兒,電梯到了一樓,門開了。
她走出,直接往醫院附近的報刊亭走,她想看看,到底報紙上把她寫成了啥樣兒的惡毒女配。
可報刊亭的賣主卻告訴她,早上已經有人買了所有的報紙。她一連走了幾家報刊亭,都被告知相同的結果,居然連醫院方圓幾百裡的報刊報紙都賣光了。
銷售速度之快,令她咋舌。
不用猜,這種財大氣粗的手段,很明顯是戰四叔慣用的。
回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原本幫她找人的弒天見她沒回病房,這會兒急得都準備打電話給老大了。
“嫂子!”
正要打電話的他看到醫院門口的人,大大地抒了一口氣兒,快步朝她走過去。
“嫂子,慕小姐在護士臺給你留了話兒,她已經回去了。”
喬寶貝心不在焉地點頭,“知道了。”
瞧到她一臉鬱色,弒天心下擔憂,“嫂子,醫生說你不能吹風。”
側臉掃了他一眼,喬寶貝問:“弒天大哥,今天的報紙你看了麼?”
稍稍扭了兩道劍眉,片刻後,弒天點頭。
“嫂子,媒體捕風捉影,你要相信老大。”
她笑了,幾分深思不明,“那也得有風有影兒才能給媒體胡編亂造不是?他要是心裡沒鬼,幹嘛買了全部的報紙?”
有點兒替老大憋屈,弒天解釋:“嫂子,老大也是怕你看見了胡思亂想才這麼做……”
“行了,別說了。”喬寶貝打斷他的話,語氣很冷靜,“可是,他下個月的確要舉行婚禮,不是麼?報紙上說得也沒錯兒。”
確實沒錯兒,他無法反駁。
看着她獨自一人進了電梯,弒天猶豫了下,只能打電話給戰少尊彙報情況。
“老大,她知道了。”
好半晌兒,才傳來戰少尊沒有情緒的聲音,“別讓她出事兒。”
吩咐完,他切了通話,高大的身軀坐在光線的剪影裡,一動不動。
良久,才站起身來,準備去看葉晴。
葉晴被關在天上人間的冷凍地下室。
所謂的冷凍地下室,是天上人間專門對付娛樂會所裡不聽話的小妞兒和叛徒,溫度基本維持在零下30度。當然,地下室的溫度看人爲調節。
因爲囡囡的原因,葉晴的待遇還算不錯,零下20度。
可是,她只穿着一件夏季的單衣,被關進來的時候被人潑了一盆水,又在裡頭待了快一個小時,凍得她渾身僵硬。
眼皮兒顫抖着,牙齒來回敲着,徹骨的寒冷。
蜷縮在已經結成冰的牆角里,她雙臂抱着肩膀,瑟瑟發抖,感覺手指都凍得隱隱發痛,那模樣兒楚楚可憐。
她冷……很冷……
牆壁的四周那一波又一波的強烈寒氣吹到身上,葉晴覺得自己快凍成冰塊了,溼透的衣服和頭髮都快被冰塊兒凝固了。
真的好冷,那種冷,如同鑽入骨頭縫裡最尖銳的冷。
這種嗤心的錐心折磨,她已經受不住了,寧願立刻死過去。
到底是誰?誰把她帶到這兒來的?
就在她感覺奄奄一息要昏過去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一道腳步聲。
原本失去光彩的黑眸驚了一下,葉晴瞬間擡頭。
一種強烈的求生意志支配了她的行動和思想,葉晴拼勁了全力,往門口爬,嘶啞的嗓子細細地喊。
“救我……救我……”
“哐當——”
地下室的鐵門忽然打開了。
看到門口的人,葉晴以爲自己的眼睛產生了幻覺,凍僵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
“少尊……”
他終於來救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