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孟羅剎回過身來,那眼神兒黑漆漆的。
喬寶貝心內慼慼地吞了一口口水,瞅着男人沒說話。
孟九雲忽然嘆了一聲兒,淒涼的夜風裡,語氣黯淡得像被人抽走了靈魂。
“G96,就當是我見她最後一面兒。”
喬寶貝忽然有些同情這個男人了,女人在的時候,他沒意識到自己的感情,等到女人死了,才驚覺自己深深愛上了她。
可伊人已逝,什麼都來不及了。
嘖,得多狗血啊!
參商永隔這種橋段兒,真是聞之悲嘆!
“老大,嫂子的死是意外,還是人爲?”
孟九雲神色寂寥,聲音人走茶涼,“自殺。”
自殺……活生生燒死自個兒?
這心裡到底有多大的怨氣和絕望,纔會用最慘烈的方式自殺?
喬寶貝沉默了,孟羅剎到底對嫂子有多不上心,纔會導致這種悲劇……
說實話,她心裡真的很鄙視這男人,要不是他是她的頭兒,估計早冷嘲熱諷了。
現在後悔,早幹嘛去了?
兩人一時沉默,老大沒上車,她也不敢,就這麼幹巴巴地站在那裡,吹着冷颼颼的小冷風兒。
勾起了最傷痛的往事,孟九雲忽然伸手,毫無預兆地抱住了她整個人兒。
他說:“別出聲。”
喬寶貝腦子像點了炸彈一樣,對於要不要推開孟羅剎,反覆不停地糾結。
這男人真把她當成虞盡歡了。
僵硬着身體,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最後還是伸出了手,輕輕地拍着他的背。
然後,她猛不丁聽到了孟羅剎低低哽咽的聲音,像受傷的獸一樣,嗚咽着,難受着。
喬寶貝震驚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可一個像磐石一樣冷硬剛強的男人因爲一個女人哭,是真的情到深處,痛徹心扉吧?
“對不起,安安……”耳邊傳來孟羅剎痛苦的哽咽聲兒,那三個字兒反覆來回,“對不起……對不起……”
喬寶貝抿上了嘴脣,吸了吸鼻子。
糟糕,情緒被感染,她也要哭了……
搞得她差點兒要落淚了,幸好孟九雲終於鬆開了手臂,一雙眼赤紅得像地獄裡的鬼神,既空洞又絕望。
“G96,人生在世,好好珍惜你愛的人。”他有史以來第一次笑,看得喬寶貝驚悚了,“他來了。”
誰來了?
循着他目光,她轉身望過去。
戰少尊一張臉都黑透了,雙眼銳利地刺向他們。
那表情……嘖,一股子抓姦在牀的憤怒。
他大步走過來,用力地拽了她的人,宣示主權一般,把人鎖在懷裡。
他都快天怒人怨,然而,孟九雲一句話也沒解釋,直接上了車,甩了人揚長而去。
看着迅速遠去的車屁股,戰少尊臉色冷到了北極。
抱了他的女人,一個字兒都不說,就這麼走了。
媽的,什麼態度!
喬寶貝晲了他一眼,知道他心裡想什麼,只說:“你別這麼幼稚,他只是讓我當一下他的媳婦兒,給抱一下而已。”
得,這句話又觸到了戰四爺的逆鱗了。
摟緊了她的腰兒,戰少尊拉着人就去了車上,“把妝給我卸了!”
喬寶貝攤手,表示沒辦法,“我沒帶卸妝水。”
男人看了她幾秒,然後,在她吃驚的目光裡,惡狠狠地蹂躪她的臉兒,一張俏臉活生生被磋磨成了夜叉臉。
她憤怒了,“你有病啊!”
靠,頭大,火大,氣大,女人漂亮的眸子裡露出了兇光,狠狠瞪着他。
可男人接下來的動作,她驚得都快飆淚了。
戰少尊將她壓制在座椅上,伸手利索地抽了皮帶,然後,手撐在她兩邊兒,一雙深幽的黑眸裡,跳動着兩簇火花。
對於他的霸王作風,喬寶貝已經領略無數回了。
行!小女子能屈能伸,不過麼——
小眉一彎,她小手圈上他的脖子,笑容甜得無比膩歪,“四叔呀,你現在是不是特想教訓我?”
男人聽完,俯下臉,聲音低低的,黯啞的,曖昧的。
“你說得對,我現在恨不得弄死你,四叔喜歡聽你在我身下,嬌滴滴地叫我……”
擦!
一雙美眸瞪着,看着一本正經說着流氓話的男人,喬寶貝心下抽抽。
“你個禽獸,簡直是私慾氾濫的大禽獸!”
“禽獸?要不要試試真禽獸?”冷冷輕哼着,戰少尊冷冽的臉上擺滿了正經的神色,粗糙的手指卻靈活地落在了她晚禮服的拉鍊上。
“喂,我這張五顏六色的臉,你看着還有興致?你發騷也太不挑臉兒了吧?”
戰四爺的眉梢,涼氣森森,滿腹的乾醋還沒喝夠呢!
“我乾的是你的身體,又不是你的臉兒。”
說着,大手更加惡劣了幾分,在她身上,或輕或重地探索着。
咬了咬下脣,喬寶貝呵呵一笑:“你行,你大爺,總好了吧?不過,今天你可要失望了,大姨媽造訪,禽獸退散!”
“我檢查下。”
戰少尊似乎對她的說法不太相信,手下的動作更是沒停留,泛着寒芒的黑眸直勾勾地望着她,眸底飽含着難以描述的魅惑感,足以致命。
喬寶貝哪能真給檢查,前幾天被靳天司給檢查,今兒個又被戰少尊給檢查。
呼!幽怨了!
是不是男人都這麼重口味?
她按住他的手,鄭重其事,“我說真的,真來事兒了,前幾天你應該看到婚紗上的血跡了。”
一提起血和婚紗,男人的臉色更冷了。
陰沉的目光,閃着勾人的光華,戰少尊冷沉着說:“那小子賊心不死,這幾天和我乖乖待錦市。”
“憑什麼啊!”喬寶貝不願意了,“公司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呢,這兩天我音信全無,小路都不知道急成啥樣兒了。還有大喬小喬……”
話還沒完呢,男人就截斷話,“楊露這幾天在錦市有個代言活動,白晚莊是合作商之一,她們倆這幾天都會在錦市,你不正好收拾這兩隻女妖?”
女妖?這詞兒還挺貼切的。
“你查得還挺仔細的。”
“老婆的事情就是我的事兒,能不仔細?”
“滾蛋,誰是你老婆!”
戰少尊陰惻惻笑了一下後,扶起她人,抱着她下車,進了宅子的後院。
後院是給重要貴賓休息用的,所以兩人進院子的時候,一溜重要賓客都在那兒,就連今晚上的男女主角也在。
能進權家宅子後院的貴客基本上都認識京城大名鼎鼎的太子爺,見太子爺抱着一個面目全非的花貓臉女人進來,都不由詫異。
除了霍帝斯。
能被戰少尊這麼親密地抱着的,他當然知道男人懷裡的女人就是喬寶貝了。
他很想走上去打招呼,可情況不允許,只能站在權夢芷身邊兒,清冷冷地看着。
權梟九走上來,掃了一眼他懷裡的人,立刻明白了,看向堂妹,“你帶他們上去。”
權夢芷笑着點頭,“好,四爺,請跟我來。”
在一衆探究的目光裡,戰少尊抱着人,隨她去了二樓的房間。
權夢芷從自個兒臥室裡拿來卸妝水和衣服,遞給喬寶貝,“這是法國巴黎HKA,不傷皮膚的,衣服也是新的。”
“謝謝。”喬寶貝朝她笑笑。
對於這位大小姐,她還挺有好感的,至少從她和霍帝斯兩人的談話中能聽出,這女人是個光明磊落的。
坐在鏡子面前,她迅速卸了妝,卻看到鏡子裡,站在她身後的女人笑意宜人。
手下的動作頓了一下,幹嘛這麼看着她?
權夢芷那張鵝蛋臉蕩着一個小小的梨渦,脣角勾出來一種舒服和溫暖的笑容,雖然不算很漂亮,但這樣兒無害和優雅的笑容,給她加足了分兒。
看着還真討喜呢!
“你是喬寶貝吧?”她語氣緩緩的,聽入耳裡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我聽霍帝斯提過你,冒昧問一句,他到底哪裡比不上戰四爺?”
嗯?
喬寶貝心裡小小驚訝了一下,眸光下意識掃向站在窗口的四叔。
這女人還真是不給戰少尊面子啊,就這麼當着人家的面兒,直晃晃地說霍帝斯比不上人家。
此時,戰少尊也朝她望過來,那眼神兒就這麼瞅着她,靜等着她的回答。
唉,這女人還真是會來事兒。
喬寶貝笑笑,將臉上卸得一乾二淨,鏡子裡露出了一張嫵媚動人的臉兒來。
“霍帝斯挺好的,可我配不上他。”這話是真心的,她轉過臉來,同樣微笑地看着女人,“他人很好,是女人心目中最完美的男人。可是,我不希望他把感情浪費在我這種女人身上,他應該配你這樣兒的女人。”
權夢芷挑了眉,然後又笑,“我大概知道,他爲什麼那麼喜歡你了。”
呃,她有說什麼嗎?
對付這種大神級別的千金大小姐,她實在不在行。
喬寶貝有些尷尬,乾乾地哂笑。
哪料女人忽然朝她伸出手,“喬寶貝,希望我們能做朋友。”
這個……還是算了吧。
很顯然,這權夢芷對霍帝斯很有好感,嚴格說起來,她們兩人還是情敵。
多年教訓,永遠不要和情敵做朋友。
不過,她也不好直愣愣地駁了人家大小姐的面子,只好伸出手,模棱兩可地說:“希望。”
兩人握了手,權夢芷始終一臉兒帶笑,雙眸掃過立在窗邊的男人,離開了房間。
門兒關上,戰少尊走過來,雙手輕按着她的肩膀,深邃的目光略微有些沉。
還以爲他要爲剛纔她說的話發一下難,不料,男人卻沉着眸子提醒,“和她少接觸。”
喬寶貝疑惑了一瞬後,不在意地笑,“我瞧着她人挺好的。”
“表面好,不一定心是好的。”
“哦,你的意思是說,她心是黑的?”她挑眉,手肘撞了他腰兒,“哎,在人家屋裡說主人壞話,小心被人聽到。”
戰少尊冷哼:“小沒良心的,四叔爲你好。”
喬寶貝聳肩,表示知道了。
就算他不提醒,她也不會和權夢芷有過多的接觸。
拿過邊兒上的衣服,正要去洗手間換衣服,男人兜裡的手機響了。
剛把洗手間的門關上,戰少尊忽然走過來,把手機遞到她手裡,“找你的。”
找她的?怎麼打到他這裡了?
狐疑地接過,她將手機湊耳朵裡,“哪位?”
“喬寶貝,是我。”
居然是only!
她詫異,“有什麼急事兒,電話都打到我四叔這裡了?”
Only哽咽着嗓音,抖着聲音說:“老大沒了。”
誰?孟羅剎?
沒了?沒了是什麼意思?
喬寶貝呵呵乾笑一聲兒:“你開玩笑吧?一個小時前我還見過孟羅剎呢!”
“沒事兒我騙你幹嘛!”Only怒吼了一聲兒,“出的交通事故,車毀人亡……老大沒了……你趕緊來錦市的軍區醫院!”
很少看到爛好人Only發脾氣,喬寶貝捏着手機,臉色僵住了。
她手抖了抖,不可置信地看向戰少尊,良久才掛斷電話,嘴脣顫了顫。
“四叔,快送我去醫院,快啊!”
車毀人亡……
以孟羅剎的駕車技術,怎麼可能這麼不小心?
除了一個可能——他根本就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