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過去。
冬日裡清晨的陽光,映照着皚皚白霜,晶瑩又剔透。
推開窗戶,喬寶貝輕輕閉上眼睛,狠吸了一口氣兒。
再睜眼時,她百般聊賴地倚靠在窗邊兒,興致很好地看着不遠處的操場上,男人晨練時的矯健身姿。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喬寶貝顯得越發懶洋洋,視線變得質感有力,帶着一種彷彿隨時可以擊穿人心的壓迫感。
轉身離開房間時,手鍊上通訊信息的微光倏地閃爍了幾下,她低頭一瞅。
代碼訊號只有一個意思——一切準備就緒。
喬寶貝揚眉笑了,樂顛顛地走下樓。
早餐已經準備好,她在餐桌前坐下,靳天司正好晨練回來。
眯了一雙邪氣的雙眸,他望向女人,想了下,打算先吃早飯再衝澡。
往她對面一坐,男人神色慵懶地拿起刀叉,將荷包蛋切成塊兒後,把盤子推到女人面前。
“多吃點兒。”
喬寶貝擡頭看他,靳天司正漫不經心地朝她笑,魅人的眼眸直入她眸底。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被這變態討好,絕對不是好事兒,她頭皮都發麻了。
果然,靳天司優雅地摸了摸鼻子,笑得格外魅惑,“吃飽了,我們纔有力氣逃命。”
“逃命?”喬寶貝詫異,看着他的目光。
“拜戰少尊所賜,這裡已經不安全了,警方的人很快就會查到這裡。”
她默默地吃了一口荷包蛋,鎮定了,“那昨天的女人怎麼處置?”
“以你的聰慧,會猜不到?那女人留着也沒用。”一挑眉,靳天司滿嘴的邪惡,“所以,我讓人拖下去喂藏獒了。”
想到藏獒啃吃那女人的樣子,喬寶貝不由遍體生寒。
這個男人已經變態到可以毫無原則地陰狠和毒辣。
其狠,無人能比,其變態,世界第一。
“其實,我這個人很好說話,只要聽話點兒的人,我對她都會很仁慈。寶貝,我的意思你明白麼?”
靳天司的眼中,有一種狩獵者的不明意味兒。
喬寶貝總感覺這男人大清早的有些不大正常,難不成這變態的屬性是間歇性發作的?
她笑了笑,聳肩表示明白,“懂了,你這是用那女人的下場在威脅我。”
“呵……”靳天司眉梢微挑,涼涼地打量她,目光和笑容絕對令人窒息,“聰明。”
被變態誇張絕對有壞事兒,喬寶貝鎮定心神,大腦在迅速運轉。
距離計劃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只要這男人別臨時變卦,和變態說byebye再也不遠。
這一頓早飯,她吃得尤其慢,慢到就連靳天司都嗅出了不正常。
“喬寶貝,你是不是又想耍什麼花樣兒,圖謀不軌?”
她擡起頭來,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熱牛奶,朝他翻了個白眼兒。
“蘇廷之,疑心能不能別這麼重?這兩天早飯吃太快,吃撐了,今天我想慢點兒吃有助於消化,這也叫圖謀不軌?”
懶洋洋地斜靠在那裡,靳天司觀察着她的表情,逼仄的目光有種看穿人心的脅迫。
看了她一會兒,男人忽然起身,慢慢走近她,一把拽起她胳膊,“現在就走!”
“喂,你有病吧!”喬寶貝當然不願意了,“你身上都是汗臭味兒,離我遠點兒!”
眯了眯冷冷的黑眸,靳天司不知道爲什麼,忽然就暴躁了。
一伸手,他就將人用力摁在了牆壁上,冷哼:“這個世上沒人比我更瞭解你,如果不是計劃某件事,你從來不會做反常的事情。你吃早飯一向速戰速決,這種十多年的習慣,今天忽然想改了,喬寶貝,你騙我玩兒呢!”
餘光瞄了一眼牆壁上的時鐘,時間已到,她也不兜圈兒,不廢話了。
雖然兩人身高差太大,不過依然不妨礙喬寶貝玩味兒十足地挑男人下巴。
“老闆。”女人低低叫出了那聲久違的稱呼,妖邪魅氣的臉蛋兒湊近他,“你丫長得真帥,嘖,皮膚比女人還好。可是,你知道爲什麼我一直都沒能愛上你嗎?”
靳天司耳朵忽然有些紅,他下意識問:“爲什麼?”
“因爲……”趁男人心神鬆懈之際,喬寶貝身體忽然一個反轉,將他反壓在牆壁上,眨了個眼兒,“因爲你長得沒我男人好看,認輸吧!”
耍他?
靳天司的臉色頓時青白不濟,怒了!
朝她咽喉處凌厲一探手,可女人的動作更快,不過眨眼功夫,瞬間退後了五步距離。
男人真被她的忽悠給傷着了,小女人淡淡牽脣,那彎起的弧度十分動人好看,這一切表明她在笑。
那笑,十足的諷刺,那笑在訴說她對他的不屑。
他心口忽然間有些疼,可還沒疼上兩秒鐘,外面的保鏢就衝了進來。
“少爺,不好了,戰少尊帶着大批人馬把這裡都包圍了,警局的人也來了!”
這話剛落地,別墅外面就傳來警察叔叔特熟悉的經典臺詞:“裡面的人給我聽着,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立刻投降!”
哎呦喂,這臺詞兒夠傻逼。
作爲人質,喬寶貝差點兒想笑。
反觀她的愉悅,靳天司就不怎麼開心了。
“喬寶貝!”他咬牙切齒地低呼,懊惱的眼神裡蘊藏着難解的憤怒。
一切來得太快,他都沒半點兒招架之力。
喬寶貝笑容挺橫,“我和你說過,我以身犯險,是早有準備的,你偏不當回事兒,這下栽了吧?”
深深呼吸一口,男人忒堵心,忒憤怒,“你就這麼不待見我,想我死?”
“蘇廷之,你還有這個美國時間和我算賬,還不如想想怎麼逃命吧,當然,我就不奉陪啦!”
她說得沒錯兒,很快,外面傳來了一陣陣槍戰聲兒。
很顯然,兩方人馬乾架了。
那名衝進來的保鏢見主人還在猶豫,心急火燎地提醒了一句:“少爺,他們人多勢衆,我護着你從地道逃走!”
喬寶貝挑眉,這別墅居然還有地道?
看來,四叔想抓住靳天司是不大可能了。
“少爺,趕緊走!”保鏢衝上去就拽住男人的手臂,往地下室狂奔。
靳天司回頭看了女人最後一眼,那一眼極盡深意,像是恨不得把她餵了藏獒。
最後的結果,她被輕鬆解救了,幾個黑鷹組織的活口被警方的人押回去審問。
戰少尊手持短槍衝上來,狠狠地抱住她。
“下次不會了。”涼涼的聲音有點兒沉鬱。
喬寶貝還在詫異門口怎麼有那麼多媒體記者,完全沒跟上他的思路。
“什麼下次啊?”
“讓你以身犯險。”
恍然大悟地笑了下,她推開他,輕輕捶了下他的胸口,當着所有媒體記者的面兒,這動作有夠讓人牙酸的。
“瞧你這小樣兒,我不是挺好的?”
說着,她輕輕附耳過去,“這些媒體記者,是你安排的?”
“回去再說。”
戰少尊攬上她的腰兒,在JK特工團的護駕下,兩人朝帝君ONE駕座走去。
上車之前,喬寶貝看到了不遠處的N,她朝他做了一個OK的手勢。
N笑眯眯地衝她來了個飛吻,然後將帽檐壓低,一轉身,身影很快消失。
鬧得沸沸揚揚的喬總裁終於被解救,媒體週刊爭先恐後地報道當時的戰況,極盡渲染了危急的情況,驚心動魄的場面。
末了,所有的報刊都附上了一張戰少尊和喬寶貝兩人劫後餘生相擁的照片兒,甜蜜恩愛,羨煞了一衆單身狗。
當然,這些報道,兩人沒時間去看了。
回到帝錦別墅,喬寶貝第一時間瞭解那女人現在的動向。
“四叔,那女人會自亂陣腳麼?我感覺那女人的腦袋挺好使的。”
“你的身世暴露,她想要計劃萬無一失,肯定要提前做好親子鑑定的報告以假亂真,這個醫學鑑定只有權夢芷能幫她。”戰少尊湊過去親她的臉,壓低嗓音,“你就等着她露出狐狸尾巴吧。”
喬寶貝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兒,“你個老禽獸,我纔剛從變態手裡回來呢,你就發騷了。”
這話,忒讓人鬱結了。
他這個老禽獸都好幾天沒吃肉了,就不許親一下解解饞麼?
“想叫板兒是吧?”
摟住她腰兒,戰少尊瞧她一臉憔悴小模樣兒,最終他還是選擇低下頭來用力地啃咬她細滑的脖子。
在上面,留下一串串草莓印。
那吻,帶着濃烈的寵溺,吻得喬寶貝神魂顛倒,都快受不住了。
“四叔……”欲言又止。
小女人軟膩嬌媚的低喚,酥麻得令他差點兒繳械投降。
戰四叔啊,真恨不得禽獸到底,當場狠狠地將這個小女人啃吃入腹。
相對於男女主角甜到令人發膩的纏綿,錦市的某別墅裡,氣氛,凝滯僵持。
一個掛滿黑帷幔的房間裡,燈光昏暗隱綽。
所有的一切,發生得都不可預兆。
主位上,坐在筆記本面前的女人一遍又一遍閱覽微博和媒體報道,心裡沉着,目光冷着,燈光下的表情也陰暗不明。
她就知道,戰少尊一直按兵不動,必有後招。
這男人下的真是一手好棋啊!
在她陷害喬寶貝殺人時,毫無預兆爆出了她的身世,簡直是打得她措手不及,毫無防備。
如果她這個時候再爆出喬寶貝當年被注射毒品這件事,父親和哥哥肯定會更加懷疑。
女人的手指緊緊攥住鼠標,渾身發虛發冷。
父親和哥哥看到這些消息的時候,不知道心裡會怎麼想?
“小姐,別看了。”一個男人悄聲走到她身後,將筆記本合上,“小姐不要自亂陣腳,路瑟夫醫院出生的,並不是只有您一個,還有安家和季家兩家小姐。”
對於男人的安慰,女人並沒有多大的好受。
她心裡沉沉的,想了片刻,才嘆氣:“阿宇,我現在最信任的人只有你了。”
叫阿宇的男人微微低頭,“小姐要做什麼,赴湯蹈火我都會幫你完成。”
女人很欣慰,伸手攥住了他的袖子。
那動作,十分親暱。
男人身體微微一僵,黑沉冷冽的目光裡頓時有了一絲濃烈而隱忍的感情,下一秒暗沉無波。
然而,即使這種情緒一閃即逝,女人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
武宇是她十歲那年從孤兒院帶回來的,後來進入特種部隊,退伍後就成了她的貼身保鏢,除了赫軒和權夢芷,剩下的就只有他知道她所有的秘密。
無論是在恩情上,還是在感情上,這個男人永遠都不會背叛她。
對,她很清楚,也一直明白這個男人喜歡她,愛她。
她唯一能讓男人對她忠誠,唯一能利用他的籌碼就只剩這份感情了。
赫軒自身難保,已經靠不住,甚至還會給她招來禍害,現在只能趁事情沒有鬧大之前,她必須先發制人!
默了片刻,她低低說了一句:“阿宇,我有一件事要讓你去做。”
“小姐,請吩咐。”
一咬牙,女人橫了橫心,“殺了赫軒。”
男人一怔,點頭:“好。”
“不要親自動手,找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做了他。”
“是。”
這時候,男人的手機響了,正是老宅來的電話。
他看了眼女人,才接起,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麼,他眉色凝重地掛了電話。
“小姐,老爺讓你現在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