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義若很滿意的看着陸影兒的表情,笑呵呵道:“我就知道,這世上如果還有什麼能夠讓你這死了的心起波瀾,只有關於我大哥的才行,沒錯兒,這個簪子是我跟趙煙素要來的,不過,我一要,她便給了。”
江義若想將簪子搶過來,卻被陸影兒麻利的藏到懷裡去,江義若也只是瞪了一眼,再沒說什麼。
吉天佑冷不丁說道:“江先生已經兩年沒回來了嗎?”她只是很好奇,人們口中的江義含究竟是個什麼樣子的人,能讓四姨太如此魂牽夢繞。
“兩年多了。”江義若嘆口氣。
“兩年十個月零八天。”陸影兒格外平靜的回答。
她們倆愣愣看着陸影兒,驚詫於這個女子的記憶力,又憐惜着她無能爲力的癡情。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大哥走之前給你留過一封休書,我猜想他娶趙煙素也不過是想氣你走,還你自由。”江義若走過去扶着陸影兒的肩安慰道。
陸影兒卻更傷心起來,“他表面上多情,對誰都很好,可實際上他是最無情的人,因爲他誰都不愛。他不愛我,更不愛趙煙素。”
“既然誰都不愛,他娶那麼多姨太太回來做什麼?”吉天佑聽了有些氣憤,從沒見過這麼不負責任的推辭。
江義若白一眼吉天佑,不屑的說:“你以爲我大哥願意啊,這些人都是哭着喊着貼上來的,推都推不掉。大嫂是我母親死活讓娶的,連兒子都是灌醉了生的;二嫂是爲報恩以身相許,不娶就自刎,你去看現在手腕上還有傷呢;三嫂和趙煙素差不多,倒貼上來,從下人變成主子,當然三嫂是窯姐;再就是眼前這位……鬼迷心竅,好好的大小姐不做,非要來給人家當小妾,還幻想着征服別人呢,到頭來卻是被別人馴服。”
吉天佑的眼睛不覺瞪得那麼老大,她第一次聽說有人成親是這個樣子的,剛剛還覺得那人挺不負責任,現在忽然覺得說不出來的可憐。
“被你這樣一說,我忽然知道他爲什麼不回家了。”陸影兒哭喪着臉說。
江義若訕訕笑着,“我不是故意的……”
吉天佑此時滿腦子都是那個救自己一命的男人所說的話,“以身相許就免了”,也許那個人也像江義含一樣被女人這樣威脅過,所以纔會莫名其妙說這些話。想到這裡,不覺咯咯笑起來,惹得屋裡另外三個人紛紛驚訝的看着她。
吉天佑整了整神色,尷尬的摸着頭道:“不好意思啊,我沒忍住。”
“你這丫頭覺得影兒的事情很搞笑是嗎?”江義若幾乎要跳起來,她麻利的翻身來到天佑身邊,對着她的腰不由分說撓起來。
“哈哈哈……饒命……哈哈哈……”
屋裡正亂作一團呢,小翠忽然開門跑出去,大聲吆喝着“來啦,什麼事兒。”
原來是江子離正因爲吉天佑今天沒去打掃老太太院子而大發雷霆,還差人找了過來。
陸影兒趕緊搶在江義若前面說道:“天佑你是不是動了老太太牌位上的玉鐲了,趕緊去好好道個歉,要不然這大晚上的二爺可不能發這個火。”
吉天佑一臉茫然,陸影兒趕緊推她一把,“還等什麼啊,趕緊去啊。”
江義若的眉頭也鬆開,她看着無辜的吉天佑嚇唬道:“你好端端的碰那個做什麼,那可是他的底線,難怪他這麼生氣了,我都從來沒碰過。”
吉天佑想到第一次進老太太屋子時,見到的玉鐲,那一定是他母親留給他最珍貴的禮物吧,所以才被看得如此重要,可是她真的沒有動過啊,她還想狡辯,卻被陸影兒連推帶拽的趕出了院子。
“要不,我陪她去。”江義若不放心的說道。
陸影兒趕緊攔下來,“你就別去添亂了,她自己去頂多罰做些體力活兒,你要去了,指不定又出什麼亂子,你還嫌這個家太清淨是嗎?”
吉天佑低着頭跟着小丫頭進了院子,她一路都在想,明明屋子裡的東西什麼都沒有動過啊,躲還來不及,怎麼會傻到自己撞上去。
小丫頭退出院子,帶上門兒走了,只剩吉天佑孤零零站在院子裡,不知如何進退。
江子離的聲音從屋裡傳來:“杵在哪兒做什麼,進來!”
語氣生硬,聲音冰冷,一聽心情就不太好,吉天佑頭皮有些發麻,她不知該怎麼跟裡面的人解釋,自己是因爲擔心他妹妹的人身安全才疏忽了自己的職責,或者,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那個玉鐲對他這麼重要。
心裡忐忑着走進去,先發制人的說道:“對不起二爺,我不知道那個玉鐲對您那麼重要,要是我知道,肯定會寸步不離的守着它……”
江子離聽的一臉莫名其妙,他皺着眉頭問:“什麼玉鐲?”
“你不是?”吉天佑忽然看到他手裡把玩的鐲子,正是那天見到的,“玉鐲沒有丟?”終於鬆了一口氣,“那您找我來是……”
江子離自然聽不懂吉天佑在莫名唸叨些什麼,他只是仔細打量這眼前的人,確定她安全無恙才莫名的放下心,當他一回到府上就聽說三妹偷溜出去看熱鬧,頓覺火冒三丈,接着又聽說吉天佑不顧死活跑出去找她,一時間又心亂如麻,連他自己都不明白這到底是出於對誰的關心。
江義若他是不敢惹的,可是吉天佑就不一樣了,無論作爲哥哥還是作爲一家之主,他都覺得有必要讓她們長點教訓。
“聽說你今天冒死去找三小姐,是這樣嗎?”江子離緩和一下語氣說道。
吉天佑趕緊解釋道:“小姐就是貪玩兒,好奇誰跟誰打架,她遠遠地看一眼就回來了,反倒是我,傻乎乎的裡那麼近……”
“吉天佑!”江子離忍不住拍案而起,一把抓住吉天佑的肩膀,大喊道,“你竟然還敢走近了看,你知不知道多危險!”
江子離的激動嚇了吉天佑一跳,同時江子離也被自己嚇住了。
他看着眼前如同受了驚嚇的小鹿般的姑娘,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他放開手,把臉扭到一邊,語氣柔和許多:“你能逃出來,真是萬幸。”
吉天佑有些晃神兒,竟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這個人是在擔心自己,可是怎麼可能呢,他是那麼瞧不上她。
她回過神,傻呵呵笑道:“可不是嘛,上次在土匪窩,我和三小姐……”忽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趕緊改口,“雖然命不太好,可關鍵時刻總能走****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