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着急起來,馬上拿出手機,給施菊香打電話。她想從施菊香嘴裡刺探一些信息:“你好,我回來了,你在辦公室裡嗎?剛纔從你辦公室門前經過,沒看到你。”
施菊香沒有聲音,過了一會,纔對她說:“我出來了,在裡面說話不方便。我還是過來吧,我們說一會話。”
這樣說着,她人就已經走到牛小蒙辦公室門口了:“剛纔我在衛生間裡,出來聽說你回來了,本來想明天來看你的,你卻先給我打電話了。”
施菊香一邊走進去,一邊笑吟吟地說:“我聽他說,你要回到總部來,沒想到你這麼早就回來了。”
牛小蒙連忙站越來,跟她一起坐到辦公桌前面的沙發上,象姐妹一樣親熱地說:“上次跟你見過面以後,我就一直想着你。真的,以後,我叫你什麼呢?師母,不行。還是叫你名字吧,在公司裡叫大姐,不太好。”
“對對,就叫名字。”施菊香也坦誠地說,“我們同爲女人,弱者,同病相憐嘛,啊?”
牛小蒙壓低聲問:“他跟你談妥了?”
“嗯。”施菊香點點頭說,“我們還訂了一個協議,互相約法三章。從目前看,這次交涉的效果,還是比較好的。只是不知道他,以後會怎麼表現?”
牛小蒙站起來,走過去把門關了,纔回來在她身邊坐下說:“前幾天,他到南京來找我談話,我的態度很明確:從今以後,徹底斷絕這方面的關係,我們只是事業上的合作伙伴,或者說只是一個有上下級關係的同事,不能再有任何越軌行爲發生了。我還說,施菊香是個好妻子,你一定要珍惜她。他開始有些想法,說明白點,他對我還有些留戀。後來,在我的堅持下,他也就不得不同意了。”
施菊香親切地拍了拍她的手說:“你真是一個好女孩,善良。正直,重義,有情。自從上次跟你見面以後,我就對你刮目相看,也很佩服你,敬重你。在他面前,我也多次說,你要善待她,在工作上,經濟上,不能再虧待她了,而且還應該在經濟上,彌補一下你對她造成的傷害。”
牛小蒙說:“這個就算了,只要以後不要再發生不愉快的事情就行了。”
施菊香垂下眼皮說:“你真是一個通情達理的好女孩,唉,可惜,沒碰到一個好人啊。”
牛小蒙順着她的意思說:“這件事,就讓過去吧,以後不要再提了。噯,你們互相約法三章,都約了些什麼內容啊?”
施菊香先把他約的三章說了說,然後再說她約的三章:“我對他約的三章是這樣的:“第一,甲方要跟牛小蒙徹底斷絕兩性關係,要是藕斷絲連,被乙方發現,乙方有權採取相應的措施報復甲方,由此造成的一切後果由甲方負責。”
停了一下,她補充說:“我這樣約他,其實也是爲你好。他這個人,我知道他。好色亂性,不約束他,就不象話。”
牛小蒙誠懇地說:“你約得對,我要感謝你。我也是這樣對他說的。唉,好在我們手裡都掌握着他的一些東西,也就是他的軟肋吧。否則,我們是根本約不住他的。”
施菊香愣愣地看着她說:“沒錯,我就是用這些東西來約束他的。我約他的第二條是:甲方必須把所有的和財產和收入公開透明地告訴乙方,並由乙方監管。乙方合法擁有甲方所有財產中的一半份額,如果發現甲方有私藏或者轉移財產的行爲,乙方有權採取相應的措施,包括通過訴訟途徑,奪回屬於乙方的財產。”
牛小蒙想,怪不得嚴旭升不肯說出來,原來是有關財產的。可是這一條,嚴旭升沒有做到,他把南京公司當成不金庫。這個問題還沒有解決,她也沒有告訴施菊香和任何人。
這幾天,她正在思考這個問題。如何處理這件事,關係重大,她現在還沒有想出一個好辦法來,所以暫時還不能告訴她。
“對,這是你的權益,應該有個明確的條款。”牛小蒙現在已經完全站在她這一邊了。
施菊香繼續說:“第三條,當然是關於他私生活方面的:甲方可以在適當的時候,譬如,接業務陪客人,到娛樂場所去瀟灑一回,快樂一次,但不能過多,一個月不能超過三次。但不可以再搞情人,包二奶,養小三,誘惑和糾纏女部下。如果違背這一條,一旦被乙方發現,乙方可以提出離婚,有權分割甲方一半的財產,並保留採取相應措施,報復甲方的權利。”
牛小蒙笑了:“你寫得好詳細,連次數都給他規定死了。但這種次數,你是難以掌握的。”
她心裡想,難怪這一條他也不敢出來,說出來,多丟臉啊。一個男人,妻子要跟他做這樣的協議,真的太差勁了。
施菊香不無得意地說:“我還在最後加了一條,雙方都要遵守這約法三章,爲了有效執行這約法三章,雙方都有權利對對方進行監督,檢查,甚至跟蹤,調查。他反對這一條,我就堅持不籤,他沒有辦法,最後只好同意寫上去。”
牛小蒙說:“這個約法三章,對你來說,意義非同一般。真的,這不僅是傳統道德的一種勝利,也是婦女權益的一個勝利啊。”
施菊香開心地說:“這也歸功於你的幫助,你的開明,你的堅持,真的,所以,我打心眼裡感謝你。”
牛小蒙聽她說得如此真誠,也坦誠地說:“大姐,應該是我感謝你纔對啊。真的,我早就想這樣做了,可是身不由己,也無能爲力啊。好在你這次採取果斷措施,把他逼得沒有辦法,我才獲得瞭解放。”
施菊香點點頭,表示認可。但突然發了呆,好像有什麼心事。她呆呆地坐了一會,才彷彿下着決心說:“牛總,我想來想去,覺得還是應該提醒你一句爲好,你對他要多個心眼,真的。我不能再多說什麼,但你是一個好人,所以不提醒你,於心不忍啊。他這個人,怎麼說呢?儘管現在還是我的丈夫,但他善於玩弄權術,心狠手辣,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的。你一個女孩家,唉,我真的爲你擔心哪。”
牛小蒙的心一陣發緊,也有些恐懼:“大姐,你發現什麼了?還是聽到什麼了?”
施菊香欲言又止了一會,才搖搖頭說:“發現倒是沒有發現什麼,但你還是小心一點爲好。我是出於好心,才這樣提醒你的。”
“謝謝你,大姐。”牛小蒙有些感動地說,“這裡沒有別人,我就叫你大姐。其實,我也有所感覺,他想架空我,不讓我回到總部來,甚至還想獨吞這個公司。但這是做不到的,我們訂有合作協議,還有股份協議。”
施菊香的臉上掠過一層複雜的雲彩。她一邊站起來,一邊說:“牛總,我走了,你自己保重吧。我作爲他的妻子,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你自己好好考慮考慮吧。”說着昂首挺胸地走出去。
牛小蒙重新坐到辦公桌前,心裡更加不安和緊張起來。看來,必須馬上採取措施,否則,真的就晚了。
現在,我名爲總經理,實際上什麼權力也沒有,已經完全被他架空了。以前,她派在公司裡的一個親信,兩個親戚,早已被他挪了位置。她堂妹,已經被他從總賬會計降爲現金會計,除了發發工資,報銷一些開支外,根本搞不清總部的財務情況。嚴旭升從總部匯出五千萬元,她打電話問她知道不知道,她說不知道。
她表哥,原來是集團的副總,後來嚴旭升讓他兼任開發科科長。這一兼,副總的權力就沒有了。所以,總部的重大決策,他基本上什麼也不知道。她到外地的分公司以後,開始還通過他了解到了總部的一些情況,後來,他就一問三不知了。
現在,公司的總賬是嚴旭升的表妹,許多要害部門都被他的親信和親戚把持了,包括一些分公司的負責人,大都是他任命的親信。
你準備怎麼辦?牛小蒙如坐鍼氈地想着這個越來越嚴峻的問題,這個嚴旭升真的好厲害啊,既佔有了她的身,又在感情上控制了她,再通過讓她躲避他妻子追查的方式架空她,一點點達到了他劫色並獨吞公司的目的。
她後悔自己醒悟得太晚了,現在還來得及挽回這個敗局嗎?她坐不住了,站起來,在辦公室裡轉來轉去踱着步,來是來得及的,那就是聽陳智深的話,去有關部門舉報他,讓他進監獄。
但那樣做,不僅可能會弄得兩敗俱傷,就連她一手創辦起來的蒙麗集團,也會有分崩離析的危險。還是不要這樣做,而要通過自己的努力,把屬於她的權力奪回來,把應該歸她的財產掌握在自己手裡。
那有什麼辦法扭轉這個被動的局面呢?她想來想去想不出,就想找一個可靠的人商量一下。她在腦子搜索起來,一搜,第一個跳出來的就是陳智深。
對,向他請教一下,也許能討到一些辦法,他是一個很聰明的人,正好把我回到這裡的事也告訴他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