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做,是不對的。”牛小蒙旗幟鮮明地說,“再說,我現在已經不在南京了,怎麼能放心把這種財權交給外人管呢?”
“你敢?”嚴旭升終於露出了一副猙獰可怖的兇相,“你敢把這件事說出去,我就對你不客氣!”他說得咬牙切齒,眼睛裡已經露出了殺機。
但牛小蒙沒有發現,所以毫不畏懼地說:“我也明確地告訴你,我反對這樣做。至於我說不說出去,讓我想一想再說。”
她本想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但怕詭計多端的嚴旭升搶在她的前頭,把這事告訴那三個股東。這樣,她就不能利用這件事來逼他交權了。於是,她又策略地說:“這件事,我想還是等一等,看你怎麼對待我,我才決定怎麼做。”
嚴旭升被揪住軟肋後,立刻軟下來說:“好好,小蒙,你不要胡來,我其實是愛你,放不下你,才這樣對待你的。呃,你不出差,就不出差吧,我派胡總去。從明天開始,我會把應該由總經理辦的事,慢慢移交給你,啊。”
牛小蒙表面上應答他:“好的,那我就先看一段時間,再做決定。”說着站起來,邊往外走邊說,“我走了,等你給我安排工作。”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牛小蒙心裡更加着急起來。她已經不相信嚴旭升的話了,知道他會想辦法對付的,必須搶在他的前面,利用南京公司小金庫和陳智深教給她的那種說法,逼嚴旭升把財權交出來,起碼得兩人雙控才行。
於是,她關上門,細細緻致地在辦公室裡找了一遍,看有沒有看竊聽器和秘密的錄像設備。通過剛纔的談話,她進一步認識了嚴旭升的真面目,這個人真的太厲害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她不得不小心提防他。儘管沒有發現竊聽器,她還是不敢在辦公室裡打這個電話,而要等到下班後纔打。
下班時分一到,她就象一般員工一樣,拿着包下樓了。在電梯裡碰到員工,他們還能恭敬地叫她一聲牛總。
可是這兩天,公司裡中層以上的幹部,對她的態度卻讓她非常難過。他們對她很是曖昧,十分謹慎,甚至都在有意地迴避她。見到她,也都不冷不熱地點個頭,或者打個簡單的招呼便走過去了。
牛小蒙坐進自己的車子,把車子一開出大門,就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股東的電話:“徐總嗎?我是牛小蒙啊。是,是,很久沒與你通過電話了。我告訴你,我回到總部來了。不要開玩笑,噯,徐總,我打電話給你,是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要跟你說,當然是蒙麗集團的,有關我們股東權益的事。喂,喂,你現在在哪裡?”
“有空的話,今晚,我們就見個面吧,電話裡說不清。這事真的很重要,見面說了,你就知道了。我請你吃飯,有什麼不可以的?哪條法律上規定,非得男請女啊?我們這是談工作,不是談戀愛,我請你有什麼不可以?我好歹也是蒙麗集團的總經理嘛,總經理請股東吃飯,是很正常的事。好,那就說定了,我六點到人民路上的沈家門大酒店等你。到時,我把包房的名稱發給你。喂,你一個人來哦,這件事需要保密,不要跟任何人說起。去,你的女人不要太多哦,我是什麼呀?別胡說八道了。我不是這樣的人,再胡說,我可就不睬你了。好了,我掛了。”
打完電話,牛小蒙鬆了一口氣,但心裡卻有些緊張。她知道這是一次很嚴峻的權益鬥爭,弄不好,還會演繹成一場你死我活的較量。她駕駛着車子,拐上一條大馬路,就朝他們約好的飯店方向開去。
三個股東中,徐總最年輕,也最開明,幽默,斯文,正規,是一個不錯的老闆。他是搞汽車銷售的,已經有了十多家銷售門市部,規模都不小,也是個千萬老闆,要是算上蒙麗集團的股份,資產已經上億了。
二十多分鐘,就開到了那家飯店。他們在這裡吃過飯,所以才約在這裡的。環境不錯,包房很多,海鮮燒得很有特色。
牛小蒙停好車,走進去,要了一個包房。她先把包房的名稱發給徐總,然後去看菜,她點了四個冷盆,六人熱菜,一半是海鮮,然後靜靜地坐到包房裡去等待。
六點過了一刻鐘,徐總才風塵僕僕地走進來:“牛總,不好意思,遲到了。有點事,路上又堵車。”
徐總四十三四歲的樣子,短胖子,很精神,穿着不太講究,看上去挺憨厚的。
“沒關係,晚上又沒事。”牛小蒙問,“徐總,你喝酒嗎?”
“不喝,開車不能喝,我們都喝飲料吧。”於是,他們各自要了飲料,就開始吃起來。
“來,徐總,我們碰一下杯。”牛小蒙在別人面前還是很自信,也很乾練的。
是的,在別人眼裡,她是一個商場上的豔傑。徐總就很敬重她:“牛總,很高興能跟你見面,真的。今晚這單我買,必須的。”
牛小蒙感覺到了他對她的尊重,於是更加高興地說:“好吧,你買就你買。其實,也沒有多少錢的,要不了一千元,你我都無所謂。”
徐總盯着她說:“不在乎錢,而在乎理。你是我的上級,哪有上級請下級吃飯的道理。”
牛小蒙說:“你太客氣了,我們都是蒙麗集團的一個股東,沒有上下級之分,對吧?”
徐總說:“股東也有大小之分啊,你是大股東,哦,應該是中股東,而我們三個人是小股東。當初,我們都投了一千萬,佔蒙麗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現在不知道升值多少了?”
牛小蒙神情有些沉重地說:“我今天跟你碰頭,就是要說這件事。實事求是地說,我也不知道,我們的股份到底升值了多少?”
“怎麼會這樣?”徐總疑惑地說,“你是蒙麗集團的總經理,怎麼會不知道?我還想年底來分紅呢。”
牛小蒙沉吟了一下,才認真地說:“徐總,有一件事,我想來想去,要跟你們說。不說,我心裡就不踏實,也感到很內疚和難過。”
徐總警覺地望着她:“什麼事情?”
牛小蒙說:“嚴總在南京搞了一個公司,是獨立的,不屬於蒙麗集團的子公司,但他要把蒙麗集團的遊資慢慢都轉移過去。”
“什麼?”徐總驚呆了,“還有這樣的事?”
“他已經轉了五千萬過去。”牛小蒙說,“我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轉過來的,連蒙麗集團的現金會計也不知道,可能只有總賬會計知道了。”
“我的天,這象什麼啊?”徐總驚訝地叫起來,“這不是耍我們嗎?不,這是貪污,挪用公款,也不是,這叫什麼呢?”
“應該說,這個問題是很重要的,所以我才約你在這裡來談的。”牛小蒙有些神秘地說,“你們平時都不到公司來裡的,所以什麼也不知道。蒙麗集團看上去很紅火,其實,還有更爲嚴重的隱患,這個隱患不解決的話,恐怕我們的股份都要泡湯。”
“什麼隱患?”徐總更加緊張了,“有這麼嚴重?”
牛小蒙喝了一口酸奶,才一不步步啓發他問:“你知道嚴總以前是做什麼的嗎?”
徐總叫徐海清。徐海清說:“不太清楚,我是程總拉過來的,他說他跟嚴總關係不錯,說嚴總很有來頭,也有本事,入股蒙麗集團,絕對有前途。不是朋友,他還不要呢。”
牛小蒙問:“程總是做什麼的?我不太瞭解他的情況,只在開會的時候,見過他兩次,但沒有跟他單獨說過話。”
徐海清說:“他是做傢俱生意的,有幾個傢俱商店,還有一個傢俱加工廠,生意也挺紅火的。主要是靠了一個國外品牌發財的,這些傢俱其實是自己廠裡生產的,但貼了一個國外的標籤,價格就成倍地往上翻。這幾年,被他賺了好幾千萬呢。”
牛小蒙邊吃菜邊說:“還有那個範總,好像也挺神秘的,我也只是跟他在會外說過幾句話,別的沒有過交往。他說他有好幾種實業,有民營醫院,有運輸車輛,還有建材公司。徐總,你跟他熟不熟?”
“一般,有聯繫,但交往不深。”徐海清實事求是地說,“我去過他的民營醫院,是一個男科醫院,專治性病的。”
牛小蒙臉色一沉:“你去那裡看病?”
“不是。”徐海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怎麼會看這種病呢?我從來不在外面亂搞的,不象範總。嘿嘿,真的,我領我一個朋友去看淋病。”
“都說有錢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你是不是啊?”牛小蒙笑着說。
她現在也算是一個過來人了,雖然還沒有一些少婦那麼大方,但也不象處女時那麼羞澀了。
“我不是。”徐海清認真地說,“我對這個不太興趣,我太太長得也還可以,比我年輕十二歲,對我不錯,我對她也很好。我們是相愛的,所以我不能做對不起她的事。嘿嘿,我只是有時嘴上開開玩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