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我提了一次買房的事季少一就記在心裡了。
很感動。
我衝他笑,卻搖頭說:“我不想讓他們住酒店,不想讓你媽覺得不爽,不想你
夾雜中間爲難。”
“小止……”
我仍是笑:“放心啦,我有錢給他們買房子,李慎之的錢,看我不氣死他。”
季少一終於笑了。
…………
徑直回了霍宅,車子開進院子就看見了季夫人的車。
她果然留下吃飯了。
我和季少一才進去,正好見她從樓上下來。
她看見我們很是驚訝。
季少一反應很快,拉着我快步過去,說:“我和小止聽說舅舅來了,順便過來
看看。”
我跟着點頭:“霍……霍先生呢?”
“你舅舅睡了。”
季夫人只看着季少一說。
我皺眉,今天這麼早?
“少一。”季夫人過來拉了季少一一把過去。
季少一鬆開我的手時微微推了一下讓我上樓去看看。
我點點頭,走到樓梯口時,聽季夫人在說:“你舅舅一定是找你累壞了,我心
裡很過意不去,沒告訴他你其實很早就回江城的事……”
我回頭看了季少一一眼。
他正巧與我對視。
很快,我聽他朝季夫人說:“您放心,舅舅心裡有分寸,再說,臨叔知道怎麼
照顧舅舅。”
季夫人沒有再說話,但看得出她對霍亦沉很是愧疚很是擔心。
這個瞬間,突然覺得當初她對我的種種我都能理解了。
…………
站在霍亦沉房外敲了敲門。
“董事長嗎?先生已經睡了。”南宮江臨隔着門說。
我忙說:“臨叔,是我。”
門開了。
我進去才發現那臺儀器竟然在運作!
我看了眼時間,震驚問南宮江臨:“怎麼這麼早?”
南宮江臨的臉色低沉,目光落在霍亦沉的臉上,說:“給樑醫生打過電話了,
他說可能因爲先生上次的事身體還沒完全恢復,所以時間也沒法回到以前那樣。”
我有些緊張攥緊了自己的衣角。
這麼說來,霍亦沉離開儀器的時間在縮短……
這不是什麼好事!
我脫口說:“藥廠研究室的事也已經解決了,讓霍先生早點回香港吧!容醫生
已經到香港了,他說約了霍先生見面詳談!”
南宮江臨驚訝問:“容醫生?你說江城容家的人?”
這下,輪到我驚訝了,霍亦沉沒告訴南宮江臨?
難道也是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嗎?
“是先生的病情有關嗎?”南宮江臨着急地又問了一句。
我點頭:“對,容醫生說是有希望的!”
明顯看見南宮江臨的眼睛一亮,但很快,他又皺眉說:“他現在的狀況不適合
坐飛機,必須等再過幾天。”
我說不出話來。
季少一上來時已經很晚了。
他一見南宮江臨就說:“我媽走時反覆讓我來確認舅舅是不是病了,她不會察
覺到了什麼吧?”
南宮江臨忙搖頭說:“不會的,先生是等她出去才用的儀器。”
我拉住他的手,說:“你媽只是擔心而已。”
季少一抿着脣不說話,只是看着牀上的霍亦沉,一點點收緊了握着我的手。
…………
這夜,季少一沒有回房。
他睡在了霍亦沉房間的沙發上。
早餐時,霍亦沉突然說:“你和臨叔輪流守夜,是覺得我會一覺睡過去嗎?”
季少一的手一抖,筷子直接敲在了碗口。
他震驚看着霍亦沉:“舅舅!”
霍亦沉從容吃着,低聲說:“你倆今晚回家去住。”
“霍先生……”
“哦,忘了。”霍亦沉無奈一笑,看着我說,“這房子已經轉給你了,那就當這
幾天借給我住吧,你們在江城又不是沒地方住,應該不至於跟我搶吧?”
他在笑,我卻聽了難受。
季少一直接說:“我媽昨晚走時交代了,說你是因爲找我才這樣,讓我好好跟
你賠罪,所以這幾天我們還住霍宅。”
“啪”的一聲,霍亦沉把筷子直接丟在了桌上:“少一,你真以爲舅舅大方到想
看你們倆在一個屋檐下秀恩愛?”
他的口氣嚴肅微怒,我嚇得愣住了。
霍亦沉沒有看我,直接起身走了。
“舅舅……”
季少一跟着站了起來想跟上去,卻被南宮江臨攔住了。
我艱難把嘴裡的東西嚥了下去,又坐了好久,才鼓起勇氣站起來拉住了季少一
的手。
這個世界上,最不願與我跟季少一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的人恐怕就是霍亦沉了吧。
我們只想着擔心霍亦沉的身體,卻沒有考慮到他的心情。
季少一拍了拍我的手,給我安慰一笑。
吃完他就上樓去收拾了,我沒有上去。
十多分鐘後,我聽見樓上傳來季少一和南宮江臨說話的聲音。
“你和臨叔說什麼?”他下樓我就問道。
季少一說:“我讓他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他遲疑了下,終於拉住我的手,
說,“那……走吧。”
穿過別墅大門出去,我忍不住回頭看了眼。
樓梯口空蕩蕩的,並沒有看見霍亦沉的身影。
他心裡一定是在生氣的。
我低下頭嘆了口氣跟上了季少一的腳步。
…………
家裡好久沒住人了,我回去就把被子鋪蓋都拿到陽臺上去曬。
自從回來後,季少一已經在沙發上坐了好久沒說過一句話了。
我知道他心裡一定裝着霍亦沉的事難受着,便假裝在陽臺上忙碌着沒有進客廳。
不知道過了多久,茶几上季少一的手機突然有電話呼入。
我忙衝了進去,以爲是南宮江臨的電話。
季少一看一眼後,皺眉接了起來。
他只是應了幾聲,掛斷後就起身說:“小止,我得出去一趟。”
“是霍先生有事嗎?”我緊張問。
他搖頭說:“不是舅舅,陸明易的律師到了。”
想着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任何能扣留陸明易的證據我就緊張,我忙關了陽臺山
的玻璃窗,回頭說:“我想和你一起去!”
季少一沒有拒絕。
有些意外季少一沒有去警局,而是將車子停在了離警局幾百米的一個餐廳外。
進門第一桌靠窗坐着一個男人。
不用站起來,給認得感覺都很魁梧高大。
季少一拉着我過去,絲毫不見外地說:“沈易說有人要從桐城調來查陸明易的
事我就猜到是你。”
對面的人一笑:“季隊長別來無恙。”
“你看着過得倒是不錯,錢營長。”季少一拉着我在他對面坐下了。
他的目光掃過我的臉,仍是笑:“沈小姐?”
不用問,這位估計也是維和部隊的人,因爲他認識我我卻不認識他。
“季太太。”季少一攬住我嚴肅糾正道。
對面的人震驚後,終於朝我伸手:“季太太你好,我叫錢凡。”
我忙握住他的手,尷尬說:“別叫我季太太,叫我名字好了,沈凌止。”
錢凡呵呵地笑:“只怕季隊長生氣。”
季少一拉我重新坐下,轉口說:“不是說有事要和我說?陸明易被帶走了?”
“那倒還沒有。”
一提正事,錢凡立馬嚴肅了:“我到江城後連番審問了他24小時不間斷,不得
不說,這小子很厲害,再困也沒有透露什麼。不過——這中間我發現了一種可能性。
許禾子可能不在他手上。”
我吃了一驚。
季少一的眉眼深沉:“什麼意思?”
錢凡卻是一笑,說:“你心裡都清楚了,還問我什麼意思。”
季少一蹙眉思忖。
錢凡又說:“沈易關機前我和他聯繫過一次,本想找他幫忙,但他卻說許禾子
的事找你,他還說如果你都找不到,那估計全天下沒人能找到了。你說沈易什麼意
思?最有可能找到許禾子的不應該是她父母嗎?我聽說她父母也來江城了?”
季少一沒有回答,我也不好告訴錢凡許禾子愛上自己哥哥的事。
錢凡低頭看了看手錶,繼續說:“你還有最後的8小時。”
8小時後,陸明易就要被放出來了。
兩分鐘後,錢凡接了個電話走了。
我終於逮着機會問季少一:“他剛纔的話什麼意思?”
季少一回過神來,他的眸子略深,開口說:“陸明易應該也不知道禾子的行
蹤,禾子很有可能是自己躲起來了。”
“躲起來?”我更加不解,“爲什麼?”
當時季少一還失蹤着,自詡深愛季少一的許禾子難道不應該去找他嗎?
她怎麼可能躲起來?
“她應該知道什麼重要的事。”季少一的聲線低沉,“能讓她至今都不敢露面的
事,一定是大事,和陸明易有關。”
我瞬間就想到垚哥查到陸明易頭上的事,如果說許禾子知道呢?
“那我們找電臺,發廣告,讓她知道陸明易已經收押的事!”我激動地說。
季少一卻搖頭:“且不說陸明易被收押的事沒有公開,我回來的事很多人都知
道了,但凡她關注季家的動靜就會知道,也總不至於躲到現在不出現。”
“你的意思是……”
他望着我點頭,說:“她把自封閉在了一個沒有電視沒有網絡的地方。”
她若真的是自己躲起來的,陸明易等人一定也在找她,只有這樣,纔會誰都沒
有找到許禾子!
季少一皺眉想了好久,他突然站了起來。
我下意識脫口問道:“你知道她躲在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