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靡想過很多種方式的重逢,比如說在樑伯承的公司,或者在租住的小區,甚至在人來人往的街上也可以啊,兩個人茫茫人海中一眼萬年,不管怎麼說也是美好的邂逅。
她幻想過的所有重逢方式裡,自己無一不是打扮的美美的,化上精緻漂亮的妝,穿着大方優雅的衣服,踩着性感的高跟鞋,就像個女人一樣。
不,這當然不是說她現在不像女人,只是……
早上因爲急着送孩子來醫院,匆匆忙忙洗了把臉就出門了,頭髮都沒來得及梳,就用手抓了抓在腦後紮了個亂糟糟的馬尾,身上穿的也是很普通的運動服,白球鞋……哦。
這不是她幻想中的重逢。樑伯承本來就對她有芥蒂,說不定有多麼怨她恨她,本來還想着如果打扮的美美的,樑伯承會看在她那麼漂亮的份上少生氣一點,可是現在這樣……
泡湯了。
林靡小心翼翼的擡了下頭,瞅了瞅樑伯承的臉色,看到他臉上漸漸升起來的怒氣的時候,她悄悄地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看起來,好生氣啊。
臉色都黑了下來。
林靡有點擔心,記得幾年前樑伯承第一次找到自己的時候,似乎也是這樣的表情,那時候他可沒少折磨了她。
抿了抿嘴脣,林靡有些絕望的想,蒼天啊,你真是作孽啊,你讓我好好準備一下再見到這男人不行嗎!
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擡頭,她不知道的是,樑伯承生氣的,完全是另外一件事。
她回來了,就這樣出現在自己面前,卻一句話都不說,連句解釋都沒有。
什麼時候回來的?如果不是自己今天碰到,她是不是壓根就沒打算告訴自己?如果在這個城市裡,她要過自己的日子,是不是自己,就再也跟她沒有交集了?
這纔是讓他心痛的,這個女人,一次兩次的離開他,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再見到她,自己心裡已經不會像當初那麼怨恨了,可能這就是成熟了吧?心裡沒有一點折磨她的衝動,反而是心痛。
自己就讓她討厭到這個程度,讓她回來都不跟自己見一面?
一直以爲當初她的離開,是因爲不得已的理由,這兩年他一直這麼安慰自己,可是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似乎她根本不想跟自己有任何交集。
這怎麼行?樑伯承眯了眯眼,眼底閃過嗜血的光芒。是因爲周紹文嗎?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那樣的事發生。他能追她一次兩次,自然能追第三次。
看着林靡,樑伯承還沒來得及說話,林靡突然擡起頭,扯住了樑伯承的衣袖。
“那個,我,不是,其實……”林靡有些慌亂,對於不在她接受範圍之內的事情,她總是有點不知所措,反應到現在,終於知道自己應該做點什麼,好讓氣氛不那麼尷尬,也讓樑伯承別那麼生氣,可是話到嘴邊居然沒用的結巴了起來。
樑伯承低頭看了一眼她扯着自己衣袖的手,像一個不知所措的孩子一樣,看起來無辜又可憐,樑伯承眯了眯眼,這算什麼情況?
淡淡的看着林靡,樑伯承隨即動了動,一手撐在她的耳畔,將她隔離在自己和電梯中間有限的空間裡,氣氛頓時曖昧起來,林靡臉上染上紅暈,有些不要臉的想,兩年沒被樑伯承壁咚,居然這麼帶感,簡直臉紅心跳回到初戀好嗎!
樑伯承眯起眼看着林靡,面無表情,聲音淡淡的也聽不出來情緒,他重複了一遍自己剛剛的問話,“什麼時候回來的?”
林靡嚥了咽口水,在心裡算了好幾遍,前幾天的日子過的太沒意義,她幾乎有點忘了,數了半天,纔有些猶豫的開口,說,“大概,四五天,五六天的樣子吧。”
很好!
樑伯承眼裡染上了笑意,自動將她的話四捨五入,看着林靡,薄脣輕啓,“六天了?”
一個星期,她已經回來一個星期了,居然一次都沒有找過自己,這個女人還真是……
樑伯承心裡怒氣沖天,眼中的笑意卻更加深,看着林靡,等着她的回答。
林靡看到樑伯承之後腦子一直死機,如果是在平時她清醒的情況下,一定會感覺出來不對勁,可是樑伯承現在站在她面前,她根本不能思考,能強撐着不讓自己渾身虛軟的倒在他的懷裡已經很有骨氣了。
在樑伯承帶笑的目光中,林靡點了點頭,“嗯,六天了。”
樑伯承嘴角都勾起來,笑的別有深意,他點點頭,“很好,林靡,你真是好樣的。”
他是真的動了氣,一腔似火熱情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這種感覺能讓人爆炸。
還沒等到樑伯承再說話,心虛的林靡已經再次拽住樑伯承的衣袖,看着他輕聲說了句,“別生氣啊……”
樑伯承身體一僵,再次看着林靡眯了眯眼,這是什麼情況?
猶記當年,林靡在自己懷裡撒嬌耍賴的時候,就經常會有這個動作,拉着他的衣袖嬌嬌弱弱的說,“哎呀,求求你了……”
每每這時,都能讓他繳械投降。
可是現在?
樑伯承看着她,本來打定主意要對她好,重新將林靡追回來的想法暫時擱置一邊,他要看看,這個女人到底要幹什麼。
重新端起木頭臉,樑伯承面無表情的看着林靡,“怎麼?”
林靡心裡更加虛了起來,拉着樑伯承的衣袖小小聲的說,“樑伯承,你別生氣,我想打扮的美美的再去見你,可是一直給耽擱了下來,我也不想的啊……”
樑伯承眯了眯眼,心裡瞬間通透,這個女人還不算太不可理喻,正要說話,林靡突然驚呼一聲,隨即鬆開樑伯承的衣袖,從他的胳膊下面鑽了出去,摁下電梯樓層,嘴裡焦急的唸唸有詞,“完了完了,這得半個小時了,涼涼要是醒了可就完了,她那麼怕疼,一定會哭鬧起來的,護士要是看不住她,再把針眼給鼓了……”
樑伯承看着林靡焦急的背影,她正在目不轉睛的盯着不斷跳躍的電梯紅字看,根本沒有注意到樑伯承的目光。
樑伯承眯了眯眼,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