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9年
信件十八 致黛拉·本奈特小姐
圖斯昆比亞，阿拉巴馬，1889年1月29日
親愛的本奈特小姐：
我很高興在今天早上給您寫信。我們剛剛吃過早餐。米爾德萊德正在樓梯上亂跑。最近，我一直在讀一本講述天文學家的書。天文學家（Astronomer）這個詞來自拉丁語的Astra，它的意思是“星”，天文學家就是那些研究星星並告訴我們星星秘密的人。當我們躺在牀上熟睡時，他們正通過望遠鏡觀察美麗的天空。一架望遠鏡就像一隻功能強大的眼睛，星星離我們非常遙遠，如果不借助於精密的儀器沒辦法瞭解它們。您喜歡透過窗子看天上的小星星嗎？老師說，她能從我們的窗戶看到金星，那是一顆又大又亮又美的星星。這些星星是地球的兄弟姊妹。
除了天文學家們使用的儀器外，還有很多種工具。刀子是用來切割東西的工具，我覺得鍾也是一種工具。我要跟您講一講我所瞭解的鐘。
有些鐘敲起來非常悅耳，另一些就不行了。有些非常小巧而有些又非常巨大。我在韋爾斯利學院見到過一隻大鐘，它來自日本。鐘有許多用途。鐘聲一響，我們就知道該吃飯了，該去上學了，該去教堂做禮拜了，或者哪裡着火了。鍾還能告訴人們什麼時候去工作，什麼時候回家休息。汽笛告訴旅客們列車進站了，提醒人們離鐵路遠一點。有時候有可怕的事故發生時也會打鐘，比如很多人在火災水災中受傷時，汽笛就會鳴響。幾天前，我把洋娃娃的腦袋弄掉了，但這並不是一次可怕的事故，因爲洋娃娃不像人一樣有生命有感覺。我的小鴿子們可乖了，我的小鳥也很乖。我想要一些黏土。不過，老師說我現在必須要學習了。再見。
送上我深深的愛和許多的吻。
海倫·凱勒
信件十九 致愛德華·埃弗雷特·希爾博士
圖斯昆比亞，阿拉巴馬，1889年2月21日
親愛的希爾先生：
我非常擔心您這樣想，小海倫一定是把您和其他兄弟姐妹們都忘記了，但是我相信您收到這封信時一定會很高興的，因爲接下來您就會知道我是經常想起您的，我深深地愛您因爲你是我親愛的表兄。現在我在家裡已經待了好幾個星期了。我非常捨不得離開波士頓，也非常想念我的朋友們，不過，我當然也很高興能夠再一次回到我熱愛的家鄉。我親愛的小妹妹正是長得快的時候，有時候她會試着在小小的手上拼寫一些很簡短的詞，但是她太小了還記不住很難的詞語。等她再大一點時，如果她有耐性而且聽話，我就可以教她學好多事情。我的老師說，如果小孩子從小就學會忍耐和寬容，那麼等他們長大成爲年輕的紳士和淑女的時候，他們也不會忘記仁慈、友愛和勇敢。我希望自己永遠勇敢無畏。故事中的那個小姑娘就不勇敢。感覺頭戴高帽的小精靈從灌木叢後面窺視她，這個可憐的小女孩就害怕得厲害。
聖誕節您過得快樂嗎？我收到了好多禮物。不久之前，我剛參加了一個聚會。所有我親愛的小朋友們都來看望我。我們做遊戲，吃冰激凌、蛋糕和水果，玩得非常開心。今天太陽很耀眼，如果道路乾燥，我希望可以去騎馬。再過幾天，美麗的春天就要來了。我非常高興，因爲我喜歡溫暖的陽光和芬芳的花朵。我想鮮花生來就是爲了讓人感到幸福和快樂的。我現在有四個洋娃娃。塞德里克是我的小男孩，他的名字取自於“方特勒羅伊小爵爺”。他長着一雙棕色的大眼睛，梳着長長的金髮，圓圓的臉蛋非常漂亮。艾達是我的小寶貝，她是一位女士從巴黎帶來送給我的，她能像一個真正的寶寶那樣喝奶。露西是一位年輕漂亮的女士，她穿着精美考究的蕾絲花邊裙子，腳上還穿着一雙綢緞拖鞋。可憐的老南希變得又老又衰弱，她幾乎殘廢了。我還有兩隻溫順的鴿子和一隻小金絲雀。詹寶非常強壯也很忠誠，它在夜裡保護我們不受任何傷害。我每天都去學校上課，我正在學習閱讀、寫字、算術、地理和語言。媽媽和老師要我轉達他們對您和希爾夫人最誠摯的問候，米爾德萊德要送給您一個吻。
送上我深深的愛和吻。
你的親愛的表妹
海倫·凱勒
整個冬季蘇利文老師和她的學生都在圖斯昆比亞的海倫家裡生活學習，而且成效顯著。春天到來時，海倫已經掌握了習慣用語。在1889年5月以後的信件中，除了一些明顯的鉛筆劃痕之外，幾乎沒有發現用詞不當之處。她用詞精確，句子簡潔通順。
信件二十 致邁克爾·阿納格諾斯先生
圖斯昆比亞，阿拉巴馬，1889年5月18日
親愛的阿納格諾斯先生：
您一定想象不到，我昨天晚上收到您的來信時有多麼高興。一想到您要到那麼遠的地方，我就很難過。我們會非常非常想念您的。我多麼想和您一起去參觀遊覽那些美麗的城市啊。我在亨斯維爾時見到了布賴森博士，他告訴我他曾去過羅馬、雅典、巴黎和倫敦。他還在瑞士登上過高山，在意大利和法國參觀過美麗的教堂，而且去過許多古老的城堡。我希望您能樂意在你遊覽的城市給我寫信。當您去荷蘭的時候，請你把我的問候帶給美麗的威廉敏娜公主。她是一個可愛的小姑娘，等她長大了，她就會成爲荷蘭女王。如果您去羅馬尼亞，請向善良的伊麗莎白女王問問她的殘疾弟弟的情況，請轉告她，對於她可愛的小女兒的去世我也很難過。我還想送給維托裡奧一個吻，那個那不勒斯的小王子。但是老師說恐怕您記不住這麼多口信。等我十三歲的時候，我要親自拜訪他們。
老師和我都非常感謝您把《方特勒羅伊小爵爺》這本書寄給我，讓我可以讀到這個動人的故事。
我很高興伊娃要來和我一起過這個夏天。我們在一起一定會過得很愉快。請代我向霍華德問好，告訴他別忘了給我回信。星期四我們舉行了一次野餐，在綠樹成蔭的野外，我們玩得很高興。
米爾德萊德正在院子裡邊玩，媽媽正在摘美味的草莓。爸爸和弗蘭克叔叔去城裡了。辛普森很快就要到家了。我和米爾德萊德在亨斯維爾的時候照了幾張相，我會給您寄一張。
玫瑰花已經開了。媽媽種了很多漂亮的玫瑰。“法蘭西玫瑰”和“拉瑪爾克”是最香的兩種花，“馬爾夏勒·奈耶”、“索勒法戴爾”、“雅克米諾”、“尼凡奧”、“里昂之星”、“貢蒂哀老爹”、“加布裡埃爾·德萊弗特”和“花園之珠”等品種，也都是很美麗的玫瑰。
請代我向小男孩和小女孩們問好。我每天都在想他們，我從心底裡愛他們。希望從歐洲回來時您一切都好。請別忘了代我問候卡里奧皮·凱哈伊婭小姐和弗蘭西斯·德米特里奧斯·卡洛珀薩基斯先生。
您忠實的小朋友
海倫·亞當斯·凱勒
和海倫·
凱勒的大多數早期信件一樣，這封寫給法語老師的信也是她對故事的複述。這封信顯示出海倫寫作天賦，在其發展的初級階段裡表現爲模仿的才能。
信件二十一 致芳妮·S·瑪麗埃特小姐
圖斯昆比亞，阿拉巴馬，1889年5月17日
親愛的瑪麗埃特小姐：
我正在想一個哭得非常厲害的小姑娘。她哭是因爲她的兄弟欺負她。我要告訴您她哥哥都做了什麼，我想您聽了以後就會同情她的。別人送給她一個最最漂亮的洋娃娃。哦，那是一個精緻又可愛的娃娃！但是這個小姑娘的哥哥，一個高個子男孩，搶走了這個娃娃，把它扔到花園裡的一棵大樹上就跑了。小姑娘夠不到娃娃，不能把娃娃從樹上弄下來，傷心地哭了。娃娃也哭了，它從綠色的樹枝間伸出手來，看上去很痛苦。黑夜就要來臨，這個娃娃將要整晚獨自一人坐在樹上熬夜嗎？這個小姑娘無法忍受這種想法。“我要陪着你，”她對娃娃說道，儘管她根本沒有這樣的勇氣。她已經看見那些頭戴高帽的小精靈們沿着矇矓的小路跳舞，從灌木叢間的縫隙窺視着自己，而且好像越來越近，她伸手向上抓住娃娃所在的那棵樹，精靈們大笑起來，用手指對她指指點點。小姑娘心裡該有多害怕啊！但是，如果沒有做錯事，這些奇怪的小矮人是不會傷害她的。“我做了什麼錯事嗎？哈，是的！”小姑娘說道，“我取笑過可憐的鴨子，我笑話它們腿上裹着的紅色破布。鴨子走路一瘸一拐的，引得我哈哈大笑；可嘲笑可憐的小動物就是不對！”
這不是一個令人同情的故事吧？我希望爸爸懲罰那個淘氣的小男孩。下星期四您還打算來看老師嗎？她回家休假了，不過秋天她就回來陪我了。
您忠實的小朋友
海倫·亞當斯·凱勒
信件二十二 致瑪麗·E·萊利小姐
圖斯昆比亞，阿拉巴馬，1889年5月27日
親愛的萊利小姐：
我多希望今天您在這陽光明媚的南方啊。小妹妹和我會帶您到花園，採摘美味的山竹果和草莓給您吃。您喜歡吃這些水果嗎？草莓差不多都吃光了。傍晚，天氣涼爽宜人，我們會在院子裡散步，在草叢裡抓螞蚱，在花朵上捉蝴蝶。我們會談論一下鳥兒、鮮花、草地，詹寶和皮爾。如果您喜歡，我們還會蹦蹦跳跳地胡亂地跳些舞步，開心極了。我想您應該會喜歡聽八哥嘰嘰喳喳地歌唱。有一隻小鳥落在我們窗戶下方的樹的樹枝上，它愉快地唱着歌，空氣裡瀰漫的全是動人的歌聲。不過，恐怕您來不了圖斯昆比亞，所以我只能給您寫信，帶去我的甜蜜的親吻和愛。狄克怎麼樣？黛西很快樂，不過，如果她能有個小夥伴的話會更快樂的。我的小孩子們除了南希都很好，南希太虛弱了。祖母和姑姑科琳在這呢。祖母要去給我做兩件新衣服。請轉達我對所有小女孩們的愛，告訴她們，海倫非常愛她們，非常非常愛。伊娃也要轉達她對所有人的愛。
送上許多的愛和親吻。
您親愛的小朋友
海倫·凱勒
這一年夏天，蘇利文老師離開海倫長達三個半月之久，這是師生之間的第一次分開。在之後十五年的師生友誼中，這是兩人之間唯一一次分離超過數月的。
信件二十三 致安妮·曼斯菲爾德·蘇利文老師
圖斯昆比亞，阿拉巴馬，1889年8月7日
最親愛的老師：
我很高興在今天晚上給您寫信，因爲我一整天都在想您。我現在就坐在走廊裡，我的小白鴿正停在我的椅子背上看我寫字，它的棕色的小夥伴和別的鳥飛走了，但是它沒有難過，因爲它喜歡和我在一起。方特勒羅伊在樓上睡覺呢，南希正在哄露西上牀睡覺，也許八哥也正唱歌哄他們睡覺呢。現在，所有美麗的花朵都競相開放了，空氣中瀰漫着茉莉花、天芥菜花和玫瑰花的芳香。現在，天氣越來越熱了，所以8月20日，爸爸要帶我們去採石場避暑。我想我們會在涼爽宜人的森林裡好好地享受一番了。我會寫信告訴你我們做的所有有趣的事情。我很高興萊斯特和亨利都是可愛的小寶寶。請替我多親親他們。
那個愛上美麗星星的小男孩叫什麼名字？伊娃一直在給我講一個名叫海蒂的可愛小姑娘的故事。您能把這個故事寄給我嗎？要是我有一臺打字機就好了。
小亞瑟長得非常快，他現在都快沒衣服穿了，萊拉表兄覺得他過不了多久就能走路了。到那時，我就會牽着他柔軟的小胖手，帶他到明媚的陽光下散步。他會採下最大的玫瑰花，追逐最漂亮的蝴蝶。我會小心照看他，不讓他摔倒受傷。昨天，爸爸和一些紳士去打獵了。爸爸打了三十八隻鳥，我們用其中一些做了晚餐，味道很不錯。上個星期一辛普森射中了一隻漂亮的鶴。鶴是一種又大又壯的鳥。它的翅膀跟我的胳膊一樣長，它的喙跟我的腳一樣長，它吃小魚和其他小動物。爸爸說它可以整日不停地飛行。
米爾德萊德是世界上最可愛、最討人喜歡的小女孩。她也非常調皮。媽媽不知道的時候，她就會跑進葡萄園裡摘滿滿一圍裙葡萄。您在的話，我想她一定會用兩隻柔軟的胳膊摟着你的脖子吻您的。
星期天我去了教堂。我喜歡去教堂，因爲在那兒我能見到我的朋友們。
一位先生送給我一張漂亮的明信片。上面畫的是一個磨坊，旁邊還有一條美麗的小溪。一條小船在水面上漂浮，芬芳的睡蓮圍在小船周圍。離磨坊不遠有一幢老房子，房子周圍種着好多樹。房頂上還有八隻鴿子，臺階上趴着一隻大狗。現在皮爾已經是一隻驕傲的狗媽媽了，她生了八隻小狗，她一定認爲沒有什麼狗比她的狗寶寶更可愛。
我每天都讀書，我非常非常喜歡看書。我真想讓您快點回來，我非常非常想您。沒有親愛的老師在身邊，好多事情我都弄不明白。我要送您五千個吻，還有數不盡的愛。我要送給H夫人深深的愛和一個吻。
愛您的小學生
海倫·A·凱勒
秋天，海倫和蘇利文老師返回南波士頓的帕金斯學院。
信件二十四 致米爾德萊德·凱勒小姐
南波士頓，1889年10月24日
我的寶貝小妹妹：
早上好。
隨信附上你的生日禮物。希望你能喜歡，因爲給你寄禮物時我特別高興。這件裙子是藍色的，和你眼睛的顏色一樣，糖果也很甜，就像你這個小可人兒一樣甜。我想媽媽會很高興爲你穿上新裙子的，穿上這件裙子你就像玫瑰花一樣漂亮。圖畫書會告訴你許多奇怪的野生動物的知識，你不用怕，它們不會從畫裡跑出來傷害你。
我每天都去上學，學到了好多新東西。八點鐘，我學習算術，我喜歡算術。九點我會和小夥伴們去體育館做遊戲。我希望你能來，這裡有三個小松鼠，兩隻溫順的鴿子，你可以和
它們一起玩，你還能爲可愛的小知更鳥搭一個漂亮的窩。八哥不能在寒冷的北方生活。到了十點，我會學習有關我們所居住的地球的知識。十一點，我要和老師談話，十二點時上動物學課。不知道下午要學什麼。
現在我要跟你說再見了，親愛的小米爾德萊德。請代我向爸爸和媽媽問好，代我給他們好多個吻和擁抱。老師也向他們問好。
愛你的姐姐
海倫·A·凱勒
信件二十五 致威廉·韋德先生
南波士頓，馬薩諸塞，1889年11月20日
親愛的韋德先生：
我剛剛收到媽媽的來信，信中說你送我的那隻漂亮的小獒犬已經到了圖斯昆比亞。非常感謝您送給我的可愛禮物。很遺憾我不能在家裡迎接它的到來了；不過，它的女主人不在家的時候，媽媽和小妹妹會非常友善地對待它的。我希望它不會感到孤單和悲傷，我想小狗和小姑娘一樣都會想家。我想管它叫“獅子”，可以嗎？我希望它將來非常忠誠和勇敢。
我正在波士頓學習，和我親愛的老師在一起。我學到了很多新奇的事情。我學習了地理、動物學還有算術。我還學了很多新單詞。“非常極其”是昨天學的新詞。等我見到了小母獅，我會跟她講好多讓它大吃一驚的事情。我想，當我告訴它它是一隻脊椎科哺乳類四足動物時，它一定會哈哈大笑的。當然，我也會很遺憾地告訴它，它屬於食肉類動物。我也在學習法語。當我用對“雌獅”講法語時，我就叫她mon beau chien。請轉告“雄獅”，我會好好照顧“雌獅”的。非常希望收到您的來信。
您忠實的小朋友
海倫·A·凱勒
附註：我現在在H.A.K盲人學院就讀。
信件二十六 致約翰·格林裡夫·惠蒂爾
盲人學院，南波士頓，馬薩諸塞，1889年11月27日
親愛的詩人：
我想，當您收到一個你不認識的小姑娘的來信時，您一定會感到吃驚的，不過，您一定很高興聽到您的詩歌讓我變得快樂的消息。昨天我讀了《校園時光》和《我的玩伴》，非常喜歡這兩首詩。那個長着一雙棕色眼睛和“蓬鬆的金色鬈髮”的可憐小姑娘死了，我感到非常難過。能夠生活在我們這個美麗的世界上是多麼令人幸福呀。雖然我的眼睛看不見美麗的事物，但是我的心能看到，而且我每一天都過得非常快樂。
在花園裡散步的時候，我雖然無法看見鮮豔的花朵，但是我知道它們就圍繞在我的身邊；因爲空氣中散發的不正是它們的芳香嗎？我還知道那種小小的金鐘花正在對不高興的夥伴們說着悄悄話。我非常愛您，因爲您教我認識這麼多美好的事物，關於花朵、小鳥，還有人類的。現在我必須和您說再見了。祝您感恩節快樂。
愛您的小朋友
海倫·A·凱勒
這封信惠蒂爾在背面用筆記下“海倫·A·凱勒—聾啞盲—九歲。”“棕色”應該是“棕色的眼睛”，漏掉了兩個字。惠蒂爾回覆了這封信，可惜信件已經遺失，不過從下面這封信中可以找到佐證。
信件二十七 致凱特·亞當斯·凱勒夫人
南波士頓，馬薩諸塞，1889年12月3日
親愛的媽媽：
在這個美麗的早晨，您的小女兒很高興給你寫這封信。今天這裡陰冷多雨。昨天米斯郡伯爵夫人又來看我了。她帶給我一束美麗的紫羅蘭花。她的兩個小女兒名叫瓦爾萊特和梅。伯爵說下次來美國的時候，他會很想來圖斯昆比亞參觀。米斯郡伯爵夫人說她也想看看您種的花，聽八哥鳴唱。他們希望我去英國時能去看望他們，再在他們家裡住上幾個星期，他們還要帶我去拜見女王。
我已經收到了詩人惠蒂爾的來信，他喜歡我。韋德先生希望我和老師明年春天去看他。您讓我們去嗎？他說你必須親自喂“雌獅”，因爲如果她不能跟其他狗在一起吃飯，她就會變得更加溫順。
威爾遜先生星期四來看望我們了。我很高興收到家裡寄來的花，我們吃早餐的時候送到的，朋友們也和我一樣喜歡這些花。感恩節那天我們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有火雞和葡萄乾布丁。上個星期我去參觀了一個藝術品商店，我見到了好多雕像，有位先生還送給我一個天使。
星期天我在一艘大軍艦上做禮拜。禮拜結束後，士兵們還帶我們參觀軍艦。船上一共有四百六十名士兵。他們對我非常友好。有一位士兵還把我抱起來，這樣我的腳就不會沾到水了。他們都穿着藍色的軍裝，頭上戴着奇特的小帽子。星期四那天這裡發生了一場大火，很多商店都着火了，還死了四個人，我爲他們感到難過。請讓爸爸給我寫信。小妹妹怎麼樣？請代我親親她。現在我必須要結束了。我愛你們。
您親愛的女兒
海倫·A·凱勒
信件二十八 致凱特·亞當斯·凱勒夫人
南波士頓，馬薩諸塞州，1889年12月24日
親愛的媽媽：
昨天，我給您寄去了一個聖誕小禮盒。很遺憾沒有早一點寄出去，那樣明天您就能收到了，可是我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表盒。我自己製作了全部禮物，除了那條送給爸爸的手絹。我希望能給爸爸再做一份禮物，但是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了。我希望您能喜歡那個表盒，因爲我給您做表盒的時候非常高興。您一定要把您的新表放進這個表盒裡保管。如果圖斯昆比亞太熱，小妹妹戴不了我送給她的那個棒球手套，就留着以後戴吧。我想象着她和玩具小男孩一起做遊戲呢。告訴她搖一搖那個小男孩，他就要輸了。我要謝謝親愛的爸爸給我匯錢讓我給朋友們買禮物。我喜歡讓每一個人都高興。我多麼希望能在家裡過聖誕啊。我們在一起一定很快樂。我每天都想念我那美麗的家。請不要忘記給我寄來一些可愛的禮物裝飾我的聖誕樹。我要有一棵聖誕樹了，在客廳裡，老師會把我的禮物都掛在上面。它就變成一棵有趣的樹了。
女孩子們都回家過聖誕去了。老師和我是唯一留下來的要霍普金斯夫人照料的孩子。老師臥病在牀已經好幾天了。她的喉嚨很痛，醫生建議她應該去醫院，但是她現在好些了。我沒有生病，小姑娘們也都很健康。週五，我要和我的小夥伴們一起玩，有凱利，艾瑟爾，弗蘭克和海倫·弗里曼。我們會玩得很開心的。恩迪克特先生和夫人來看望我了，我還騎了馬車。他們要送我一個可愛的禮物，但是我還沒猜到到底是什麼。薩米有了一個新弟弟，他非常柔軟，而且很漂亮。阿納格諾斯先生現在在雅典。他很高興我在這裡。
現在，我必須說再見了。我希望這封信我寫得很好，不過，在紙上寫字的確很困難，老師不在這裡，不能幫我修改。
送上我的許多個親吻，我愛您
愛您的海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