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很能打,一拳頭出去幾乎就能打倒一個,他也有被打到的時候,不過都讓他避開了臉,他們三個人把那高年級的五六個大男生打趴在地上了。
雖然仍感害怕,但這時候我也有種油生的自豪。
周瑜在一腳踹開其中一人後回過頭來看我,眉毛掀揚,意氣風發的樣子確實又酷又帥。但見他忽然驚異地瞪大了眼,嘴巴張張合合像在喊着什麼。
奇怪,離得不遠,爲什麼我聽不清楚?
有什麼從我額頭滑落,我伸手一抹,滿手的血。這時痛覺神經才抵達大腦,緩緩回頭,一個滿臉陰戾的男孩手抓着一塊板磚,而那板磚上的紅,像是血。
倒下的那一瞬,看見的是周瑜驚恐的臉。
我的頭上被縫了五針。
事情鬧這麼大,學校肯定通知了父母,爸媽趕來醫院的時候我已經躺在病牀上了。
聽見走廊裡父親的咆哮聲與母親的哭聲,父親一向寵我如寶,我出了這事他定震怒不已。
隔了一會才聽見周瑜的聲音飄進來,他說話很低,加上我腦袋痛,實在聽不清楚。但是那天后我都沒再見到他來醫院看我,反而是同學和老師都要來慰問。
吳覓和錢小寶也有來,冒充的是我們班的男生。
乘着老媽去外面泡水時,吳覓先跟我道了歉,說都是因爲他才害得我被人砸了頭。我問周瑜怎麼不來,兩人對視了一眼,又看看門外,才說是我爸媽不准他來。
原來是這樣。
周瑜沒法來,倒是把錢小寶給每天都派來送水果和食物,一次兩次還沒什麼,接連一個星期都過來時老媽就覺得奇怪了,問這男生怎麼跟我關係這般好。
理由周瑜早就給我想好了:錢小寶是老師安排來看望我的班級代表。
這也是爲什麼派錢小寶來的原因,他個子長得比較矮,像我的同學一些。老媽聽後不疑有它,而且錢小寶也基本上送了東西就走,便沒再追問。
差不多過了一個星期老媽就不會一直留在醫院陪我了,她要回去上班,等下班了後纔會過來。這消息被錢小寶一得知後,第二天老媽前腳剛走,周瑜後腳就大搖大擺地來了。
他一來便拉了我的手,眼中露出懊悔:“賈小如,是不是很痛啊?”
我誠實點頭,那縫針的頭幾天都疼得我晚上睡不着覺。
“都怪我,早知道就不該把你帶去的。”
我默了下問:“早知道我的頭會破,你還會去打架嗎?”
周瑜的臉上出現痛色,好像那打破頭的人是他似的,只聽他咬着牙大聲說:“老子從此退出江湖,再打我就是孫子!”
我在想——什麼是江湖?
打那天起,來給我送吃送喝的就換成是他了,總歸踩着點乘老媽去上班時就進來了,又算好時間在老媽來之前再走。我問他不要回去上課的嗎?他吱吱唔唔地說暫時不用上。
後來被我逼問急了才道出事實,原來他因爲我被打破頭這事被學校記過了,慶幸的是他爸有給學校贊助費,所以並沒怎樣。他爸跟學校請了半個月的假,稱讓他在家面壁思過。
我用懷疑的眼神看着他:“你爸還會給你請假?”
印象中他爸媽打從開廠起就很少見到了,果然見他嘿嘿兩聲笑說:“讓我哥冒充我爸請的假。”我一時怔愣,還傻乎乎地問:“你哪個哥啊?”
“當然是老大啊,賈小如你是不是腦袋被敲傻了呢?老二那熊樣能裝我爸嗎?只能找老大幫忙呀。”周瑜用看白癡的目光看我。
我知道他們家老大周念要比他大十歲,據說已經出國留學去了。而他們家老二週亮只比周瑜大兩歲,現在還在讀高中。計劃生育的年代,周亮與周瑜都屬於超生被罰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