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下半學期開始,起初我沒察覺,是同桌問了句:周瑜是不是跟他們班的衛萊好了呀?
才忽然發現除了開學那天見過周瑜外,後面一直都沒見到他人。
Wшw ▪ⓣⓣⓚⓐⓝ ▪c o
從同桌口中得知最近經常看見他與衛萊一塊上食堂吃飯,我由於入春了不能再戴帽子,覺得頭上傷疤處頭髮沒長全難看每天都是讓舍友給帶飯回來吃的,是故沒撞見過一次。
中午吃飯時我有意和舍友一起去食堂吃,剛買好飯坐下沒多久就被同桌拉了拉衣袖,在旁小聲提醒:“周瑜來了。”
我一擡眼,就見周瑜與身邊幾人邊說邊笑着走了進來。吳覓與錢小寶我自認識,但是周瑜身邊靠得很近的那個女生……我好像也見過。
同桌說:她就是衛萊。
周瑜是被錢小寶推了推才向我這邊看過來的,目光在我身上定了定,以爲他會走過來,卻在下一瞬他轉開了頭,就好像沒看見我似的。
我莫名生出一種失落感。
那感覺就像是有塊糖原本一直揣在自己兜裡的,如今那塊糖化掉了,一樣的不舒服。
轉回眸恰好對上同桌來不及掩飾的嘲諷的眼,驀然而怔,同桌也尷尬了,訕訕地對我道:“誰讓你以前跟周瑜在一起時一副自命清高的得意樣,現在被別人搶了吧。”
我愕然,從沒想過自己在同學眼中是這副樣子的。
後來再去食堂我都是獨自一人去的,也漸漸明白一件事——周瑜在疏遠我。
自那天起我便不去食堂吃飯了,不是讓舍友給我帶就是買些泡麪或者麪包在宿舍裡吃。倒是讓我發現個奇怪的事,上學期我雖然學習成績在班裡還算不錯,但是人緣並不太好,女生們與我都不親近,可這學期與女同學都走近了,就連同桌後來也給我傳了小紙條道歉了。
晃眼到期末,同學之間談論最多的不是期末考試,而是初三的中考。再聽到周瑜的名字被提起議論時我很平靜,甚至還會參與話題。
一年的初中生涯早讓我明白要融入這個集體,就得你與大家是一樣的,沒有特殊。
中考三天初一初二班級是放假的,前一天我收拾了東西正準備騎自行車回家,沒想剛到樓下就看見周瑜在宿舍門口徘徊。
蹙了蹙眉,心說他可能是在等衛萊吧。
只當沒看見揹着書包往外走,在越過他時目不斜視,卻聽身後傳來低喚:“賈小如。”
我頓了步回身,開口便覺生疏了:“有什麼事嗎?”
他的眼神沉了沉,飄了眼我背上的書包不答反問:“你是要回家嗎?”我點了點頭,“學校放假三天的。”他走上來,黑眸鎖定着我,“能不能不回去啊。”
我剛要張口拒絕,卻被他搶先了道:“我明天要中考了,考完就不在這學校了,你可不可以陪我留在學校複習?要不我沒法定下心思做題。”
如果是別的要求我可能會拒絕,但這事關他中考,即便這學期兩人關係疏遠了還是猶豫了起來。我這一猶豫就被他當成是同意了,過來攬了我肩往校門走,順手把我背上的書包給卸了下來搭在自己肩上。
側轉頭,看見他嘴角上揚了弧度,眸光清亮。
不由納悶,爲嘛他就像這一學期的疏離都不存在似的,還有,我這時纔想起,他要爲中考衝刺複習不是應該找衛萊更合適嗎?
由於初一與初二都放假了,晚上宿舍裡沒有人,與周瑜約好了去教室複習。
休假三天,老師佈置的作業不少,一進教室就埋頭寫作業。等我做了好長一段時間擡起頭往旁邊看了一眼,周瑜就坐在我鄰桌,嘴裡咬着筆桿正一臉思考着題。
難得見他如此專注認真的模樣,仔細看他,好像頭髮長長了些,鬢角有點蓋到耳朵,挺直地坐那好像也比以前高了點。
“賈小如,你再這麼盯着我看,我就沒心思再解題了。”
偷看被抓包很窘迫,臉刷的一下就紅了,收回目光低頭看作業本時注意力一時沒法集中,心跳如雷。總算周瑜沒有再來笑話我,室內又恢復了安靜。
晚上九點會熄燈,我們八點半就離開了教室。走回到宿舍門口時,周瑜突然伸手揉了下我的頭,指尖正摸在那傷疤處,“還疼嗎?”
我搖頭,當然不疼了,都過這麼久了。
“明天我考試,給說點好聽的唄。”
我想了下,“祝你中考順利。”他聞言嗤笑出聲:“這麼官方?”
那得怎麼說?腦中轉了下,換了個接地氣的:“周公瑾,考好點啊。”
他挑眉:“周公瑾?”
我忍俊不禁地抿脣而笑,三國有赤壁之戰,蘇軾寫《念奴嬌》赤壁懷古。
故意搖頭擺腦地口唸那詩句——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
此周郎名叫周瑜,字公瑾。
看書時、課本上學到時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他,誰讓他剛好與這千古風流人物名字一樣。
周瑜,周公瑾。
我覺得這樣調侃式地喚他,很好玩。
這是我當時的想法,後來……後來,變成了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