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嘉累成狗似的將買來的大包小包衣服和鞋子扔在沙發上,然後左轉拐彎的去了浴室沖涼,完事以後套了件睡裙方纔回了臥室躺下休息。
纔打開電視,秦瀚的電話就來了,簡嘉也奇怪,以往他很少這樣,難道有事?
簡嘉接了就問:“秦瀚嗎?怎麼了?”
秦瀚這時也纔剛到家坐下,洗澡都沒顧上,他拿着手機說:“沒什麼,就是突然想給你打電話,簡嘉,你爲什麼不讓我送你到家門口?看你大包小包提的挺累的。”
簡嘉一邊接電話,一邊騰出手按遙控器選頻道,聽了秦瀚的話笑了:“哪兒累啦,在商場買的衣服一路上可都是你提着的,到車裡才放下,然後回家都到小區電梯口了,幾步路的問題而已,我還不能自己提了?把我看得也太沒用了吧。”
“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我其實可以送你上去,爲什麼不讓?”秦瀚也有點累了,就躺倒在沙發裡,手枕着後腦,眼睛盯着天花板,“簡嘉,你是怕錢熙亞不高興嗎?”
簡嘉正拿着遙控器亂按一通的手頓了一下,然後視線由電視屏幕轉到了被子上:
“沒有,秦瀚,你想哪去了,”她放下遙控器,手在被子上拍了拍,“我是看你陪我逛了這麼長時間,一定累了,想讓你早點回去休息。”
然而事實上,當秦瀚說要送簡嘉上樓回套房,簡嘉沒多想便婉拒,就是擔心錢熙亞那醋罈子會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她家,同時心下奇怪,她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在意他高不高興了?
天花板水晶燈光在倒映在秦瀚黑白分明的眼瞳裡,星星點點,好似月亮投在夜晚的湖裡,他眨着眼睫,幾次想“拆穿”她又不忍心,只脣角掛着微笑說:“那現在呢,你要馬上睡了嗎?”
“還沒,看會兒電視,”簡嘉心情放鬆了點,目光重新投向電視屏幕說,“你呢,還不睡嗎?”
“我哪有這麼早睡,纔不到十點,”秦瀚餘光掃了手機上的時間一眼,“我一般十二點以前準備睡的,你大概是爸爸媽媽教出來的早睡早起‘乖寶寶’。”
簡嘉笑了笑,一面往牀後靠去一面閒閒的說:“‘乖寶寶’那都是小時候和學生時代的事了,自從幹了刑警這一行,我的睡眠就嚴重不足了,起早貪黑的,後來進了潤華纔算了有了正常的作息時間。”
“睡眠不足還能保養這麼好,你很不錯了,”秦瀚說着腦補簡嘉現在的樣子,“你現在窩在牀上看電視?”
“對,是的,”簡嘉定了一個頻道的節目,眼睛正盯着看,“看國際新聞,或是國內外的電影。”
“電影?鬼片嗎?”秦瀚清瘦俊秀的臉上閃過一絲頑皮,“你敢看?”
“學生時代看過《吸血鬼》,現在不看了,”簡嘉赧然的老實承認,“怕晚上一個人不敢睡,”頓了一下補充,“其實鬼片真心沒啥好看的,”
秦瀚像是尋到了什麼“由頭”,手指在沙發上畫着圈圈,笑道:“誰說的,現在恐怖片是越拍越驚秫,挺挑戰人心的,有機會我陪你看,一個不敢睡,我陪你。”
這可以算是秦瀚自從跟簡嘉表白以來再次表明心意了,簡嘉有那麼一會兒坐着,手拿手機眼睛盯着電視發怔,竟不知該怎麼回答他,但儘管這樣,發愣過後還是大大方方的繞話題道:
“好啊,秦瀚,哪天你看到什麼好看又驚秫的恐怖片預告,不妨跟我說說,我們一起去電影院看怎麼樣?很久沒上電影院了。”
正微眯着桃花眼想答案的秦瀚突然睜了眼睛,然後一抹笑意從眼底溢出:
“說話算數?”
“一言爲定!”簡嘉爽快的回答。
……
兩人又聊了一些生活日常,個人好惡等方纔掛了電話。
簡嘉滿以爲這下可以不受干擾的看看電視,手機又響了,瞥了一眼手機屏幕,當即頭大:某總裁來電。
簡嘉才按了接聽鍵,“喂”了一聲,就聽到某總裁劈頭蓋臉的聲音:
“你這電話怎麼老打不通啊,總是‘正在通話中’?”
簡嘉不得不把手機拿遠來點,好像某總裁的手能穿過手機來捏她耳朵一樣:
“之前在跟秦瀚通電話,他問我今天逛街累不累,然後就聊了一會兒——”
“聊了一會兒嗎?”手機那頭傳來錢熙亞陰陽怪氣的聲音,“我怎麼覺得像是煲‘電話粥’,快兩小時了。”
簡嘉愣了一下,有兩個小時?看了手機一眼手機時間,再回憶一下:一個半小時好吧,這男人的“四捨五入”是體育老師教的嗎?只好“哄孩子”一樣的說:
“他給我打電話聊聊天而已,我隨意掛電話很不禮貌知道嗎?當然得等對方掛了才能掛電話的。”
那邊沉默了一下,話鋒一轉說:“兩人衣服都買了?”
“買了。”簡嘉無聊的拍打着被面,繼而揶揄說,“全是用你卡刷的,高興了吧。”
“逛街的時候有沒有吃點東西了,”錢熙亞跳躍性思維的問話,“現在餓嗎?”
簡嘉氣結的抱怨道:“錢熙亞,我本來沒感覺餓的,但被你這麼不懷好意的問,肚子開始唱空城計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說的幾分真假,反正“撒潑”就對了,“你看着辦吧,要麼立刻送吃的過來,要麼閉嘴。”
電話裡傳來某總裁戲謔的低笑聲:“我們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你說餓了,我就提着吃的在家門口等着了。”
簡嘉一愣,一下子坐起來:錢熙亞在家門口?不會吧!她一邊躡手躡腳的下牀走去門口一邊說:
“你在家門口?耍孩子呢。”
然後有一分鐘的沉寂,簡嘉站在門後,從“貓眼”向外看,驚得手機差點脫手,這男人手裡提個袋子,側着身子靠牆上。隨後簡嘉耳邊的手機裡突然傳來某總裁淡定的嬉笑聲:
“嘉嘉,我猜你現在就在門後的貓眼裡向外看我呢,快開門,我讓你看個夠。”
簡嘉滿頭黑線:誰要看你了,臭美!自戀狂!
她扭了一下門把,猛得打開,他轉過臉來,眼眸微眯着瞧她了一會兒,神情痞痞的走來:“發什麼呆啊,也不請我進去。”
簡嘉向門邊讓了點位置,做了個“請”的手勢,錢熙亞進門,換了鞋再往裡走,把吃的放在餐桌上,打開包裝袋,香噴噴的炸串蝦,烤魷魚,烤肉串,銀耳燕窩,檸檬汁……這男人,真拿她當豬養了嗎?簡嘉望一桌的吃食,默默吐槽。
“怎麼不吃,傻了?”錢熙亞笑着把簡嘉按倒座位上,拿了串蝦給塞到她手裡,“還是要像上次一樣,讓我餵你才肯吃?”
簡嘉白了他一眼,吃着蝦肉吐蝦皮說:“嗯,味道好極了,錢總,破費了。”
錢熙亞看着她的吃相,眼底浮起笑痕:“你要是想吃的再過癮一點,我這就帶上你上五星級酒店去,你想吃什麼吃是什麼,不過吃胖了我就不要你了。”
簡嘉好似和錢熙亞作對,他話音剛落,她就拿過一串烤肉就往嘴裡送,還猛灌了幾口檸檬汁,隨後“噔”的一聲把瓶子往桌子上一放,氣他道:
“錢總,麻煩你現在就‘不要我’,我等不及‘吃胖了’以後。”
“果然多了個男朋友不一樣了,”錢熙亞眼睛直勾勾的望着簡嘉,似笑非笑,“有了撐腰的,脾氣見長啊。”
簡嘉不爽了,她心裡一不痛快,就跟食物過不去,於是吃的更“專心”了,全當某總裁不存在,錢熙亞知道自己這張嘴又得罪人了,看她一口一口吃完銀耳燕窩,便不準再吃,簡嘉抗議道:
“你什麼意思啊,不讓人吃還買什麼夜宵過來……錢熙亞,你給我。”
她要伸手去躲他手裡的烤魷魚。他脣邊的笑意轉深,戲謔道:“給你?給你什麼?”
簡嘉愣了一下,繼而臉熱暗罵一句“臭流氓”。
她不想搭理他,就起身走人,他跟在她身後,走哪跟哪。
簡嘉不耐煩了,轉頭就問:“錢總,你還有事嗎?沒事可以回去了,我要睡了。”
“不讓我留宿在這兒?”錢熙亞薄脣輕勾,神情裡盡是匪氣,“那我還真是失望。”
簡嘉嗤笑:“錢總,自從我們簽了離婚協議,你來這家就像是皇帝偶爾臨幸一樣,”我哪敢‘挽留’。”
錢熙亞明顯愣了一下:他對她像皇帝偶爾“臨幸”?這笨女人真自以爲會比喻,也不想他那時候能來嗎?有心思來嗎?他是費了多大勁纔沒讓自己往這兒來。
“看來你對我怨氣很深。”他看着她的眼睛,很認真的說。
“沒有,不說這些了,”簡嘉怒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她主動上前抱住他的腰,“錢總,這本就是你買的房子,就算我臥室不讓進,也還有兩間客房呢。”
錢熙亞禁不住笑了:沒良心的女人,竟然讓他睡客房。他也伸手抱住她:
“我說過要檢查你買的衣服的?”
簡嘉認命的舉了雙手,一邊掙脫他一邊招呼他走向客廳,然後指着沙發上堆着的大包小包說:“都在這裡了,請錢總檢查。”
爲了投他所好,她已經儘量“保守”的選擇了,費了她不少腦筋,不料還是能讓某總裁挑出毛病來——簡嘉吃驚的發現,錢熙亞對流行服飾其實很感冒,今年都流行什麼款式,什麼顏色,對於什麼場合穿什麼樣的服裝也有他自己的一套。
“這件不行,花邊太過時了,”錢熙亞指着手裡捏着的一款米黃色花邊長裙說,“你穿米黃色也不好看,要不像上了年紀的小孩子,要不像年輕的老婦女”
簡嘉聽到他後半句的形容,差點沒爆笑出聲,繼續聽某總裁雞蛋裡挑骨頭:
“這件也不行,”錢熙亞隨手抓起另一條套裝短裙說,“粉色適合你,但領子設計的太次,像多啦a夢裡那隻機器貓的衣服領子。”
簡嘉這次實在忍不住,“噗嗤”的笑出聲,臉都紅了,錢熙亞也不管她笑成啥樣,抓了一件長裙,說:
“這長裙設計可以,領子斜邊的蠻時尚,但太透了,你瞧瞧,”他把手伸進抓着的裙子裡伸到她面前,依稀能看見他的手掌,“你要是穿着都能看到裡面的內衣,像什麼樣子?”
簡嘉無言以對,但還是急着分辨:“不,這是波西米亞長裙,料子是雪紡的,穿着涼快,我最喜歡的款式了。”
錢熙亞看她像護着什麼寶貝一樣,輕笑道:“行,這衣服你留着,但不能在姐姐婚禮上穿。”